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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沈家是真的要同她提亲了?!

  她脑中一白,仓促间打碎了桌上茶杯,话语脱口而出:“不可!”

  这举动引得屋内静了一瞬。

  黎云书自知失礼,尴尬片刻后,磕磕绊绊道:“沈、沈夫人......云书现下一意科举,着实是……”

  “不想成亲。”

  堂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半晌,沈夫人茫然问她:“你说什么?成亲?”

  黎云书更懵懂,“沈夫人来,不是为了此事?”

  沈夫人与邹氏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都瞧出诧异。

  “我今日前来,是想托你为阿容辅导功课。云书你......”沈夫人看她脸色霎时红透,掩面轻笑,“你是不是误会了?”

  黎云书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她就说!

  她和沈清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沈家怎么可能向她提亲。

  但沈家气势铺陈得这么大,沈清容又是个没正形的,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兴起乱来。她生怕有人会误了自己科考,委实不由得她不多想。

  “阿容也快弱冠,沈家虽能护他一时,却不能护他一辈子。”沈夫人提及他时,总忍不住摇头,“他以往就算不愿科考,好歹会去书院里看一看、学一学。如今四月份便要府试,他还每日往花音楼中去,我看着就觉得着急。”

  “何况老爷早年辞了官,在家中还能看管着他。如今他去了关外......”沈夫人神色忧郁,“也是说不准的。”

  黎云书赶紧道:“沈老爷这么厉害,必是能百战不殆的。”

  沈夫人笑了笑,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也没多说。

  “听闻你让书院里不少孩子都迷途知返,更帮他们在县试中拿到了好成绩,我便想着找你来管教一番阿容。”

  黎云书想了想沈清容的模样,她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实在没把握能叫这家伙听自己的话,不禁担忧道:“管教倒是没问题,但沈少爷比云书年长几岁,又不常在书院之中。云书说得话他未必会听,若是越礼做些什么,又怕不合规矩。”

  “你放心。”沈夫人道,“我和扶松说一声,让扶松听你的。阿容的开销一般都由扶松负责,把扶松支开,他也没了办法。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若是在阿容那里受了委屈,来找我便是。”

  她听沈夫人说得诚恳,又感慨沈老爷的风骨,再一想邹氏的病和那酬金,终是点了头。

  “那便多谢沈夫人抬爱云书了。”

  *

  可怜的沈清容还不知道厄运即将降临在自己头上。

  他每日都在酒楼茶舍乱逛,喝着小酒,听着小曲,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服。

  次日他照常去茶舍虚度光阴,走进雅间后,意料之外地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久违,沈少爷。”

  黎云书端坐在他平日喝茶嗑瓜子的桌案旁。那桌案上茶壶瓜果都被清扫一空,只留下了堆积如小山般的书册。

  沈清容笑容僵在脸上。

  只扫了那要命的经书史册一眼,他立马转过身去推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动。

  “锁上了。”黎云书道,“不背完《大学》,门是不会开的。”

  说着便将书册往对面一推。

  沈清容看着蓝底书卷上明晃晃的《大学》二字,顿觉脑中一痛。他气恼有人坏了他春风得意的心情,舔舔牙根,“谁让你来的?”

  黎云书听出他话中隐怒,淡道:“是谁都不重要。只是沈少爷如今不学,将来会后悔。”

  “我就算后悔也不用你来可怜我!”

  沈清容扫视一圈,发现屋子里茶水酒水都被收干净,连个瓜子壳都没给他留下,心上腾起怒火。

  他逼着自己保持形象,压下语气中的怒火,“黎云书,你把门打开。你读你的书,我过我的好日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那还真是抱歉了。”她晾了沈清容一眼,“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不把《大学》背完,就是不能出去。”

  看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沈清容攥紧折扇。

  “你是真的要阻我?”

  听他指节攥得发响,黎云书冷笑,“打架?”

  “我从不对女子动手。”他深吸一口气,“不过......”

  黎云书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红衣忽地一闪。沈清容身形如风一般,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窗户边,借着功夫,翻身跃了下去!

  她到窗边向下一探,就见沈清容翩然落地,晃着扇子,得意地朝自己挑眉。

  “姜还是老的辣啊。”

  他拖长声音,摇头长笑离开,“想关我读书?等下辈子吧!”

  黎云书瞧那猖狂的红色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掩下了眸中的冷嘲。

  不自量力。

  *

  沈清容找到了等候在外的扶松。

  他施施然进了马车,“往花音楼走。”

  等到花音楼后,他照常要了雅间小酒和吃食,又挑了几个姑娘出来作画玩。

  沈清容对姑娘不感兴趣,但十分嗜好画画,尤其爱画风情万种的美人。而要寻人来参照,最好的地方莫过于花音楼。

  他为了画画,往往能在花音楼呆上一天,却坚决不肯在花音楼过夜。哪怕画完已是夜半,也要坚决回府。非但如此,他还从未碰过楼里一个姑娘,算得上是花音楼中的“奇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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