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回忆怎么临死还这么乐观。166

  他可不觉得他对奚泽很熟悉……甚至一度觉得他是糟老头子,想打爆他的狗头。

  “蛊王是有记忆的。我一直以为阿月忘了我,但实际上,她并没有。”

  奚泽的目光拉得很远,像是隔着烈火,看见了那群人曾经炽热的信仰,“你们还记得是怎样碰见槐槐的吗?”

  “那些时日,段信每天都在想炼造新的蛊王,把槐槐与阿月锁在一处。那日不知是谁开了锁,将槐槐放了出来。”

  “我是槐槐的父亲,段信第一个考虑的肯定是我,但我显然不会拿槐槐性命开玩笑。直到那日在石门前,阿月放我进去,我方才醒悟,原来是她。”

  “她不肯让槐槐重蹈她的覆辙,才放槐槐出去。而那日石门前,亦是不想伤及槐槐,才放我进来。”

  奚泽的双眼重新聚焦,“所以,蛊王会记得我。”

  “顺便说一句,姜经历既然知道天锋军,想来也是有些故事。虽不知那总部聚于何处,我却通过国医了解到,大理国也有天锋军痕迹。”

  “你说……什么?”

  奚泽苦笑,“往后,由你来替他们走下去吧。”

  这十年辗转而过,他终于明白,原来真正让人解脱的,永远都不是仇恨,而是爱。

  他为报血仇走入歧途,换得了后悔和罪孽。

  这些有悖医道的行径,终究迫使他离正道越来越远。

  直到如今。

  直到槐槐问他:“父亲,你要去哪里?”

  他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久违的温暖终于漫上心头。

  而后他俯下身,用阔别多年的温柔声音回复:

  “父亲要去治病救人了。”

  像是一句家常。

  却是他说过最重的话。

  当年在药师殿前,那些稚嫩而认真的声音,再度浮现在他脑海中。

  那是所有人的初心,和他良心的起点。

  奚泽去意已决。

  沈清容知道自己劝不得太多,看向谢初,“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我曾将知事大人的难处告知奚郎中,最终想出来一个法子。”谢初捧着那堆东西,“既然经历曾经伪装过奚郎中,烦请借此机会,再装成他的模样。”

  “为何?”

  “四殿下一死,太子绝不允许他的手下变成另一股力量,同自己抗衡。”说到这,谢初垂下眼睫,“或许换句话说更明白点。姜经历,你在江南崭露头角时,太子便已视你为敌了。”

  此话不难理解。

  太子让黎云书和谢初南下,目的便是削弱四殿下的军队。既如此,他必然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威胁存在。

  四夫人虽也统摄军中,但毕竟未曾真正率军立功,何况大邺不准女子带兵,太子对她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沈清容,平定了嘉王,又奉旨往江南平叛,战功显著,不由他不警惕。

  今日有朝廷的人在,黎云书和谢初若留他,只怕一返回京城,便被太子当做同党,受尽牵连。

  扮作奚泽的模样避风头,是最好的法子。

  这也意味着,他不能再与黎云书有过多接触。

  “那云书能知道我们的计划吗?”沈清容抚住下颌,“我害怕她做什么傻事。”

  “不能。”谢初果断回绝,“起码在见到太子禀述此事前,不能。太子很会察言观色,而你们在江南时的情谊非比寻常,那种心情是装不出来的。”

  “这样啊。”他喃喃着低下头,“那等风头过去,你替我将这个转交给她吧。”

  他一振衣袖,从袖中摸出柄湘妃竹折扇。扇骨上斑迹点点,宛若泪珠——正是当年她送的折扇。

  “本想一起带走的。”沈清容触着上面的字迹,一笑,又道:“我与她在邺京有位至交好友,叫顾子墨。她若是想不开,可以让她去找顾兄聊聊。”

  谢初:“其实谈心的话,我或许更方便......”

  “你休想。”沈清容立马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眼光不好,对你们这种弱不禁风的书生药罐子最容易产生怜悯。”

  谢初:“......”

  也罢也罢,让他骂最后一次吧。

  *

  一直等到黎明,黎云书才从山上下来。

  她面色平静,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唯独双眼微肿。

  谢初为她禀报着目下情况,她道:“大理增援之事,怎么办?”

  此事奚泽早与谢初有商量——留下那些尚未痊愈的卫兵,等他们伤好后,让沈清容带头援助。

  可谢初必须瞒着黎云书,便笑了笑:“国医道,治病救人乃医者本色,若十分为难的话,就不必了。”

  “......”

  这话大概与天上掉馅饼一个性质,换作谁都不信。

  黎云书脑袋疼得很,暂时也懒得过问,“那殿下的军队,夫人有什么想法?”

  “她说她想随我们一并北上,和圣上交涉后决定。毕竟......”

  毕竟四殿下和沈清容都死了,他们一举折损两个主心骨,再怎么反抗,也只是徒劳。

  察觉到黎云书的担忧,谢初又道:“我会说情的,最好能遣散他们,分些银两,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倒是希望如此。她暗想。

  另一件大事,是关于她的娘亲。

  先前阿娘一直靠皇室之血吊命,如今四殿下没了,她还不知能撑多久。

  为此,子序每日都好言软语相劝,恳请国医想想办法。

  今日她去时,他竟直接跪在国医面前,哭了起来,“大人,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国医不以为然,伸手往阿娘鼻尖一探,用并不标准的官话皱眉道:“这不是还能活,今早我还见有人来割血,怕什么?”

  ——今早,有人来割血?

  她懵了一瞬,快步行去,“您说什么?”

  国医瞧见是她,捻着胡子,话软了几分,“我对毒了解不如蛊,但既然还有人能缓毒,证明并非无可救药。”

  “那人是谁?!”

  黎云书骤然提高声音,片刻后才察觉失礼,“抱歉,只是这毒唯有皇室之血能解,我实在没想到......”

  “皇室?”国医亦是一愣,而后释然地朗笑出声,“原来如此,看来我没白来。”

  “所以那人,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啊。”他叹了口气,“你们大邺人我本就不熟,所接触的,也不过你,医馆的人,姜公子那几位。”

  她听闻“姜公子”愣了愣,待察觉心中的失落后,方明白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她以为是沈清容。

  她以为沈清容还活着,甚至......还和皇室有联系。

  不过做梦罢了。

  于是她苦笑一声,“那这毒,真的没有解法了吗?”

第76章 .回忆怎么临死还这么乐观。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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