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33

  他松开她的手,瞥见阮姝眼中的失色和看他时的畏缩。脸上讥讽,眼眸沉沉,却又藏些许落寞之色。

  这样的喜欢,真当是虚伪得廉价又可怜!

  森冷的俊脸未语,陆渲拂袖而去,徒留一个偌大的背影,在黄烛之下,投出黑长的孤影。

  身后,方传来她绵绵的细小的声音,“姝姝喜欢夫君,但是又害怕夫君这样。”她捂着绞痛的胸口,那眼中的眼珠便像是珍珠断线般,滚落下来。

  唇间还留着被他咬过的疼痛感,阮姝怕疼,她不明白为何夫君会像一只野兽般啃咬着她?

  可是她却是依赖他的,纵然方才被夫君欺负了,她还是舍不得他走。毕竟夫君并不常这样,她喜欢抱着夫君陪睡的每一个晚上。

  见那高大的背影,越走越远,阮姝着急地从床上蹦下,赤着脚,一路小跑欲追上陆渲的脚步,“夫君,不要生姝姝的气,不要走,好吗?”

  陆渲广袖下的双拳紧握,冷声,“回去吧!”

  他不曾回头,怕见她泪眼迷蒙,又挥之不舍。

  便大步向前。猛然打开屋门,那迎面袭来的冷风,更让他清醒许多。

  可笑,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跟俗人一样,竟对那世间几分虚妄的情爱,而有所期待?

  “扑腾。”只听一声重重的摔落声,身后,随即穿来轻声地呜咽声,那呜咽声低低的,像是化在炉火上的雪绒花,低声却挠人心烦。

  他凝眉,不可察觉得叹了一声气,驻足转身。

  只见阮姝小小的身子,被门槛绊倒在了地上,小脸拧作了一团,皓齿紧紧咬着下唇,一把鼻涕眼泪,盈盈在脸上闪着晶莹的光。

  “夫君……”她轻声道,努力让眼泪不要留下来。声音低低软软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陆渲黑沉的脸色,在月光下如冰冻三尺的寒冰。冷眉低身弯腰,将她一把从地上打横抱起。

  一阵寒风吹来,阮姝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将身子往陆渲宽大坚实的胸膛蜷了蜷。

  陆渲那清冽熟悉的味道便充盈了她的全身,心中的小鹿又狂跳不止,像是要蹦出了胸口。

  她的小脑瓜飞速运转,终于理了清楚。

  原来只要离夫君很近,她便会出现呼吸不畅的症状。

  这到底是什么怪病?

  陆渲将她轻轻放回到床上,将她的裤腿卷起,检查她的伤口。

  冰冷的指尖,触到阮姝的膝盖时,她不禁皱了皱眉,那左胸口恍如似触电般,猛地一惊,像是停滞在胸口,遂又四处乱撞。

  “夫君。”她的脸上晕红,小手软软地缠住他冰凉的手指。

  “嗯?”他懒得开口,凝着眉,不语,只用磁性的鼻音回应。

  “姝姝一靠近夫君,这里就跳得很快。”阮姝一脸忧愁,眉眼紧锁,小手带着他的指尖,往胸口处拂去,“姝姝可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陆渲皱眉,微凉的手指,随着她的带动,触碰到那温软的小山丘。指尖微颤,将手捏成了拳,缩了回去。

  她这样的行止反差,只让他心中更加反感。

  低头不语,仔细检查她的伤口,幸而膝盖只是磨了点皮,并无大碍。抬眼,却见阮姝紧皱着小脸,还认真地望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他心中默奈。

  是蠢病!

  “你的伤和病,都有温太医负责,无需问本王。”他将她包扎好后,起身,声音低沉回复道。

  话落,那一袭魁伟的背影,便劲直出了门,也不管阮姝再次哀求。

  夫君生气了吗?

  阮姝呆呆地坐在软塌上,身子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

  那腿上的伤,也不及此时她胸口的绞痛。

  是她惹夫君不高兴了。

  她的小脸暗暗低落,下次,若是夫君再这样,她是不是也要回应他,至少不要将他推开。

  凝重的心思,就像一块厚重的石头,压在阮姝胸口。不过,她太累了,未等陆渲走多时,就沾着软枕见周公去了。

  然而,连着十几日,陆渲都没有来看过她。

  转眼便到了腊月,窗外飘起了鹅白大雪。

  阮姝怔怔地望着窗外发呆,“琴儿,夫君是不是不要姝姝了。”

  琴儿将银骨炭放入火炉中,安慰道,“姑娘不会的,王爷或许是身体还未好痊,如今又下了大雪,所以不方便出门罢了。你看,王爷日日派人送来吃的,还有这碳火,王爷的心里还是记挂王妃的。”

  望着阮姝低落的神情,琴儿心中也不是滋味。

  但是这样或许也好,王爷虽待王妃不错,可喜怒不形于色,总归不好相处。

  像这样的日子里,王妃不用成日看着王爷的脸色,这一日三餐,吃穿用度还不用发愁,还能陪着苏姨娘。更重要的是,自从王爷开了杀戒后,国公府上下,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王妃了,甚至连大姑娘都变得平易近人多了。

  “是夫君身体不好了吗?”阮姝托着腮喃喃,那眼眸处泉水涌动,满是担心。转脸对天影、琴儿道,“不如我们今日回去吧。”

  “王妃,王爷还未传。”天影颔首答道。

  “如果夫君怪罪,就说是我的主意。”阮姝焦急得哽咽出声,眼神哀求,“现在可以备马车吗?”

  “王妃,不要担心,王爷没事的。”琴儿将阮姝因紧张而颤抖的身躯,搂在怀里,安慰着,“琴儿方才都是瞎说的。”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王妃开始多了心事。

  琴儿心疼得叹了一口气,但愿王爷没有什么事。

  —

  苍白的天,卷着阴冷的花絮,携着风,在空中乱舞。

  路上行人几乎寥寥。

  阮姝终于如愿,坐上了马车,告别了身体日渐好转的苏梦音。然后踏上回晋王府的路程,归心似箭。

  一路行至晋王府,穿过垂花门,阮姝撵着碎步,劲直奔向了陆渲的屋门外。

  屋外,邢磊方木的脸上面无表情,上前一步,将阮姝拦在房外。

  “王妃,请止步。”邢磊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紧闭的房门,抱拳阻拦。

  “邢大人,夫君在屋里吗?”阮姝看着邢磊沉重的神色,只觉有一种隐隐不详的预感。

  “恕属下不敬,王爷交代了谁都不许进屋,王妃也不例外。”邢磊面露难色,粗粗的眉头挑了挑,“王妃还请回吧。”

  “邢大人,姝姝担心夫君。我想见到夫君平安才放心,放我进去吧。”丝凉的雪片落在阮姝粉白的脸颊上,像是水嫩的水蜜桃,敷上了绒白的雪霜,阮姝几乎哀求着,手指搅动着衣角,却见邢磊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她的声音哀哀,躬身颔首,行了一个大大的礼,“邢大人,姝姝求您了。”

  邢磊动了动厚唇,方木的脸沉默片刻,“抱歉,王妃。”

  雪花化成雪水,在阮姝的脸上划过冰冷痕迹,她的眼眶通红,望着紧闭的屋门,声音细小无力,“那我在屋外和邢大人一起,等夫君答应见姝姝了才好。”

  邢磊收回拦在阮姝面前的手,那白皑皑的雪花,成片成片落在阮姝的头上,片刻就“染白”了头。

  这冰寒天,像王妃这样体格弱的女子,在屋外呆上一刻钟就怕是要着了风寒了。

  这规矩又是王爷定下的,纵然王妃在王爷心里位置特殊,他也没有办法。

  “王妃,天寒地冻,我们还是回屋等吧。”身后天影道。

  “天影,不用管我。”阮姝哈了一口气取暖,声音颤颤软软,“天影,屋外冷,你快些回屋吧。”

  天影鹰隼般的灰眸盯了一眼邢磊,邢磊缩了缩脖子。

  在影卫时,天影的身段和位数在他之上,若不是上次王妃落水被除名,那今日的影卫头领,便轮不到他做了。

  忽闻“嗖”一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冷箭。

  刺客?

  邢磊心中警觉,拔剑环顾,神情谨慎,小步而走,最后将目光落在檐梁上直插入的短箭上。

  他皱眉,看向天影。

  “影大人?”邢磊厚厚的嘴唇动了动,这短箭像极了天影的暗器,但在未确认之前,断然不能污蔑人,更何况是行事作风向来严谨的天影。

  “邢大人,还不仔细看看那暗器。”天影冷道。

  邢磊粗黑的浓眉向上一挑,心想,天影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总不能做出违抗王爷旨意的事。便默默低了头,攀着金漆圆柱,三两下便跃上了重檐歇山式屋脊。

  白雪飞落,阮姝缓缓地抬头,向邢磊的方向望去,却见天影上前,在她耳侧轻声道,“王妃进去吧。”

  那鹅毛般的雪花,落到阮姝琥珀色的眼睛上,化成暖暖汩汩的一汪温泉,“谢谢天影。”

  “王妃莫入!”此时,邢磊已从屋梁上取下短箭,纵身飞下。

  但为时已晚,阮姝已经推开了门。

  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随着屋门的敞开,刺得阮姝眩晕。

  望着眼前的场景,她不禁失声道,“夫君……”

第19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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