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32
谢斯年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 衣服下摆扎进纤瘦有力的腰间，扣子系得一丝不苟。他站在树下, 含笑低头，一只小鸟正在他脚边欢快地玩耍着，似乎一点都不怕生，偶尔喉咙里还会发出清脆的鸟鸣。
白日的阳光下, 少年凝视小鸟的模样，如同一副构思精妙的水彩画。
许棠棠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风吹得树叶娑娑作响, 仿佛是眼前场景的一段配乐，声音落在她的耳里竟是如此动听。
像是察觉到女孩的目光, 谢斯年侧过头来，正好看见了许棠棠。
他抬脚朝女孩的方向迈了几步, 小鸟跟在他的脚边跳了两下，见他不理自己，这才挥了挥翅膀, 飞到了另一棵树上。
“我出来透透气。”许棠棠笑了笑, “演奏结束了。”
她唇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内心的波涛是如何在荡漾。她的心跳仿佛是富有节奏的鼓点, 一直在咚咚作响。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许棠棠的脑子里飞快闪过了好多画面。
“我也是。”听到她的话, 谢斯年轻轻点了点头。“对了，你的古筝弹得很好听。”
他注视着女孩，眸子里的清冷比以往要淡了些。
阳光倾洒在两个人的身上, 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少年的眼睫毛也是同样的金色，浓密而卷翘，每一根都像是精雕细刻后的成果。
女孩看到他的模样，不由有些恍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谢斯年向她问道。
许棠棠做出思考的模样，“还没想好，有两所大学我都挺喜欢的，一个是C大，一个是F大。”
“这两所学校确实不错。”谢斯年微微勾唇，“凭你的成绩也都考得上。”
看到少年展露出来的笑容，许棠棠心跳再一次加速。对他的感情如同涨潮的水，一点一点地漫进了她的脑子里，就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我准备回礼堂了。你呢？”问出的话没有得到回应，谢斯年顿了顿，这才发现女孩眼底的情绪有一些......复杂。
“你怎么了？”谢斯年的眸子缓缓沉了下来。他很想手伸手去拂一下女孩被吹乱的发丝，可到底还是止住了动作。
他声音像是清泉涌上心头，“是不舒服还是什么？”
“……”谢斯年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容易让人着迷。许棠棠原本微张的小嘴忍不住轻轻抿了一下。
糟糕，一直努力压抑着的感情，似乎快要挣脱出来了......
许棠棠的眸子里闪过很多种情绪，最后只留下坚定。她伸出小手，缓缓环抱住了少年的腰际。
“许棠棠……”娇软的身躯埋进了他温热的怀抱里，少女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幽香，谢斯年很容易就能嗅到。他有些愣神，想要推开女孩的手却怎么都动不了。
或许在内心深处，这样的拥抱他根本不想推开……
“谢斯年……”娇娇软软的声音从少年怀里传来，女孩抬起头来专注地看着他，眼中的爱慕和真诚让少年不禁一愣。
“怎么了？”沉默了几秒，他轻轻应了女孩一声。
“我......”想了想，许棠棠主动从他怀里离开，一脸郑重地站在他面前，“谢斯年，我喜欢你。”
少女终于把这句告白对着面前的人说了出来。
“谢斯年，我喜欢你。”觉得一遍似乎不够，她还用软糯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许棠棠喜欢谢斯年，想要和他在一起。
谢斯年怔了怔，看见女孩脸上认真又坚定的神情，他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许棠棠迟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心里的不安渐渐放大。她觉得自己的勇气似乎都要耗尽了。
而谢斯年还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不能答应。
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
“对不起。”过了许久，少年终于低声说道：“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对不起。”
“......”许棠棠的身子都僵住了。那句“对不起”在她脑海里翻来覆去，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她的告白被拒绝了。
少女的眼底弥漫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谢斯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头，但他依旧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克制地抿了抿唇，“我先回礼堂了......再见。”
少年声音微哑，转身离开。
许棠棠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
告白失败后，许棠棠难过了好几天，然后开始刻意地避着谢斯年。对方发现她的小动作，也只是抿了抿唇，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现。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谢斯年来学校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干脆不来了。
某一天，许棠棠随手点开学校贴吧，没想到在里面意外发现了和谢斯年有关的内容。
有一个人开贴爆料，说自己在校长办公室里遇见了学霸谢斯年，还听到了他和校长的谈话。原来谢斯年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去日本留学，并且不再参加国内高考。前段时间，日本那边已经给他发了offer，这件事绝对稳了。
帖子下面，一群人跟着评论。
【厉害啊，羡慕嫉妒。】
【不用参加高考真好。】
【原来他要出国啊，我本来还挺好奇他高考选哪个学校的。】
许棠棠看着屏幕上的每一个字，脑中一片嗡鸣声。
原来他要出国啊。
许棠棠觉得他们就像是运行在不同轨道上的小星球，有时看起来很近，但那也是看起来而已。在两颗星球的中间，永远都会存在着距离。
等谢斯年出国以后，他们应该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
许棠棠心里有些黯然，又觉得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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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了两天，许棠棠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把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现在没有心思伤春悲秋，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期间，班主任提到了谢斯年出国的事。据说他走得匆忙，连毕业照都来不及拍。白晓露有些担心许棠棠的状态，可对方却面色如常地刷着题，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
白晓露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努力之后的回报是可观的。高考考完的那一天，许棠棠心里充满了自信。最后成绩下来，她的高考分数竟然比模拟考时还高出了一些，凭借这个分数，她可以随便选自己想去的学校。
“那你打算考哪个？”聚会上，张祁言似笑非笑地问道。
许棠棠摸了摸下巴，“我正在考虑呢，C大或者F大，这两个我都挺喜欢的。”
CV社团的高三成员们即将离开，各奔东西，大家找了个时间聚在一起，就当是吃散伙饭了。
“去C大吧，正好还能跟我在同一个城市。”张祁言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那我偏不去C大。”听到他的话，许棠棠气愤地说道：“要是跟你去了同一个城市，指不定怎么被你折腾呢。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累死。”
想到以前的那些血泪史，许棠棠简直要为过去的自己哭泣。
在学校的时候，她不仅要帮他管社团的事，有时还要给他代写演讲稿，帮他做值日什么的。
如果她不答应......
呵呵，不敢不答应。否则指不定哪天就会掉进更大的坑里。
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自由了，她才不要和他去同一个地方呢。
听到许棠棠的话，原本吵闹的包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表情诡异地看着他们两个。
“怎么了......”许棠棠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棠棠。”社团里的一个女成员贼兮兮地笑了笑，眼睛里燃烧着八卦的火焰，“你刚刚说的话，可以算作是黄腔吗？”
“你和团长......嘿嘿嘿。”
“啊？”许棠棠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说的话，完全可以被理解成另一个意思。她回过神来，脸色涨红，“你们尽想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思想不纯洁！我的意思是，要是跟张祁言去了同一个城市，他肯定又会像在学校时那样，给我安排很多的事情。”
说着，她推了推身旁的张祁言，“你倒是说句话呀。”
张祁言穿着一件低领T恤，露出喉结和形状优美的锁骨。见女孩推了推自己，他微微笑着，声音微哑，“那这样，以前我折腾你，以后就你来折腾我，这样总公平了吧？”
“哇哦~”周围传来大家的起哄声。
许棠棠气疯，明白这个人就是故意当众整她的。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伸手推了张祁言一把。
她也没想到张祁言是虚坐着的，这一推，倒真把他推到了地上。
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团长出丑，脸上都露出了呆呆傻傻的表情，包括许棠棠，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推，竟然是如此的成功。
张祁言挑了挑眉，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棠棠。灯光下，他半眯着眼，说话时的尾音微微上扬。
“许棠棠，你胆子倒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