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中的朕 - 分卷阅读192

谓了,反正,我早就不期待从母亲这里得到什么了。”
三十多岁的女子,此刻说出口的话就像是不懂事小心眼的少女。然而她一面说着,一面握住杜银钗丝衾下的手,缓慢的在她掌心写着什么。
杜银钗喘着气,像是胸口被千斤重的大石头。她的身体是真的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见小女儿重获自由的那一天。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攥紧长女的手腕,朝她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她是在说:珍重。
荣靖撇头,借着室内昏暗的光线藏住眼角的泪光。
“真该让人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英雄落魄、美人迟暮,你都占了。端和十一年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你分明还好好的,我进宫最后一次求你救我的丈夫、你的侄儿。你那时候一边在御花园漫不经心的赏花,一边和我说,这世上姿色绚丽的花儿不止眼前一朵,既然都已经将杜榛推了出去顶罪,那么不妨直接放弃他,另寻一朵更加赏心悦目栽培。我被你那副漠不关心的冷淡姿态气得不轻,当即就和你大吵一场,闹了个不欢而散,那时候的你还有体力与我吵架呢,多好啊,哪像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真是无趣极了。”
荣靖俯身,注视着母亲苍老到让她陌生的面颊,“我才走了不到一年,母亲为何就成了这幅模样?”
她死死的盯着杜银钗,老妇人面颊病态的枯瘦着,双唇更是诡异的泛着淡淡的乌青。
“我差了这些天太医院为母亲诊脉的记录和每日母亲要用的药方,您根本没病——”她将声音压到最低最低,语调却不自觉的加快,也不顾杜银钗能不能听清她在激动之下都说了些什么,“是毒,有人给您下了毒?是谁?”
杜银钗静静的沉思了一会,摇头。
她年轻时曾经是无所畏惧的性情,现在却一反常态的要求自己的长女息事宁人。
荣靖只觉得愤怒,可是就在她要站起来的时候,杜银钗抓住了她的手腕。濒死之人爆发出的力量拽的荣靖一个趔趄,旋即她也冷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俯身在母亲耳边说道:“你放心。”
走出慈宁宫的时候,荣靖面色如常。
所有柔软的情感都被她小心翼翼的收敛,她还是那个让所有人都畏惧着的长公主。
只是在出宫的时候,她没有再如往年那样骑马驰骋于宫道,而是像那些入宫觐见的贵妇人一样坐着精致华美的软轿,在熏了沉水香的轿子里晃晃悠悠的离开紫禁城。
“走慢些吧。”她说。
人力所抬的轿子是最不颠簸的一种代步工具,可她竟然还是嫌轿夫步速太快晃得她头晕。说这话的时候,软轿正从长桥之上穿过玉海,不远处可以望见湖心岛和岛上看似华美,实则荒废多年的宫宇。
那是她妹妹所在的地方。可惜隔得太远,一重又一重的林木遮蔽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究竟在哪,在她朝着万寿宫眺望的时候,她是否就站在宫楼之上也正远远的注视着她。
忽有一阵凉风掠过,惊起岛上栖息着的万千雀鸟,风声中传来了长笛的声音,时断时续。
荣靖放下了轿帘。
嘉禾坐在窗边,吹奏着唇边才做好的笛子。
从前她做皇帝的时候,有过一支白玉雕成的长笛,音色华美有如九天凤鸣。现在手中这支笛子,是几天前董杏枝自万寿宫后竹林就地取材,没用多久便造出的粗劣产物。
嘉禾吹奏长笛的技艺也算不上好,一支《清平乐》吹得断断续续,再加上手中乐器本就不算上品,吹出来的音色更是嘲哳难听。
苏徽将自己缩在被子里,默默的堵上了耳朵。可怜他一个伤患,居然还要忍受这样的折磨。
董杏枝不在,嘉禾说她去后山采摘野蕨去了,运气好的话,今夜应当能够加餐。
新帝将嘉禾囚在这与世隔绝的湖心岛当然不是为了饿死她,每日会有人乘舟往万寿宫送吃食,却因为路途遥远和下人刻意怠慢,往往送到的东西都是冷的,而且谁也不知道食物之中是不是“干净”的。
嘉禾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已成了败亡之人,新帝有千百种方式杀了她,就算她再怎么小心也没有用。但董杏枝还是不同意她随意的食用御膳房送上来的东西,宁愿自己想办法联络过去的部下让她们送吃的,或者自己在岛上捕些小兽、摘野果野菜为食。
每日董杏枝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为了食物而奔波,嘉禾闲来无聊,便晃荡到了苏徽所在的后殿来看望他。
他伤得十分严重,也许在二十三世纪只是一个五分钟的小手术就能够让他马上下地活蹦乱跳,可是在夏朝、在眼下恶劣的环境之中,他随时都可能死去,大概率会死于伤后的感染。
嘉禾摸了摸他的额头,确信他没有发热的症状之后才松了口气。
“我来给你吹首曲子吧。”见苏徽成日里躺在房中太过无聊,于是嘉禾咋在枯坐了一会之后提议道。
苏徽从来没有听嘉禾吹过曲子,当即点头同意。
然而很快他就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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