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门 - 分卷阅读19

这样便好、便好啊……”
紧接着，又是一场静默。

第十章


风像亡灵般的幽魂，穿梭在竹林间。
七子默默地站在主公的身后，等待着寒冰的归来。其中，惟有寒月的心情最为忐忑难定。她不知道主公对寒冰做了怎样的吩咐，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她异常地祈求寒冰，能够忤逆主公的安排。
然而当离恨的人头赫然出现在寒月的面前时，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装作冷言无语。
“冰儿，果然不负所望，很好。”
“寒冰只是谨遵主公教诲。”
“呵呵……”男人的手随意一摆，跪着的寒冰便也起身站到一边去，然而手上那刚斩下不久的人头，还隔着黑布渗出血来，一滴一滴地落入尘土之中。
“如今这武林盟的事也结了，月儿，你还不去处理八大家族的事情？”
“是，寒月这便前往。”
“就让汐儿与你一同去吧，我想冰儿也累了。”
“是，主公。”
听得门主吩咐的寒汐上前一步，他不是没有看到门主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也不是没有看到寒冰眼中的绝望。但从进入杀门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们的意志早已不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寒月与寒汐瞬息离去，那冰冷如常的身影里，寒冰分外地感到了一份杀意。她，已经到了想要杀他的地步了？原来曾经，不过都是他的幻想而已。寒冰自嘲地想着，心却是痛彻难挡。
寒月与寒汐并肩赶往南方，不久之后便该是破晓时分。
死气沉沉的一路，只听得马蹄声迅疾奔驰的声音。
“你做什么要救魂落？”
突如其来地，寒月淡漠地问出声来，她先前记得寒汐是从关押“八杰”魂落的牢房里走出来的，素来铁面的寒汐自不可能无故帮人。
“我第一次杀的人便是他的哥哥，他本是扬州左员外的孩子。”
“什么时候？”
“十岁。”
“可还记得你杀过多少人？”
此语一出，寒汐不禁瞥了一眼寒月，她明知自己专门负责灭门的案子，人数自是数之不尽，哪还有记得的道理。反之，寒月那一脸的愠色，又是在生谁的气呢？是她自己，还是远在琅岈山上的寒冰？
“自然记不清了。”
“这世上便是有那么多记不清的事，可偏偏这世上记得清的事也有那么许多。”
未等寒汐将这番话好好咀嚼，寒月便勒紧了缰绳，让马改变了方向，径直向离恨遇害的方向赶去。寒汐只是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却并未出声阻止，他自然清楚寒月的想法非外人可改，随后，他只是迅捷地策马离去，不再管那琅岈山的事情。
而这场战役的结束，并不代表“七子”过往的完结，他们即便是主公的玩物，却依然有着自己的主张与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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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真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离恨最后是怎么死的，只有寒冰清楚，他是亲自割下自己的人头，那带血的头颅与身体分开的那一刹起，便随着地势直直地滚到了寒冰的脚边，好像是想遵从主人的意思，作为誓盟的契约让寒冰带回去。
而离恨那具没有了头颅的尸体还孤寂地躺在山落间，四周的竹子上印着点点的猩红，就连土地也被染成了另一种颜色。可想而知，割下头颅的那一剑是多么得决然和肯定。
寒月和寒冰便以这一条血河为界，各站两边，直直地看着对方。只是前者的目光恨意正浓，而后者倒显得极为坦然。或许早在带回离恨人头的那一刻，寒冰便明白自己是得不到她宽恕的。
“你知道我要来么？”
寒月的声调有气无力，像是被伤得极深。寒冰的脑中不禁浮起他们的谈话内容来，一个愿为她舍弃名望，入住杀门。一个为让他重获新生，不惜以命要挟。
他们是彼此相恋的吧？
寒冰默默地问着自己，可他多希望有人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我只是觉得你会来。”
寒月看着他，不知与否。一个是她曾经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她现今的心有所属，为何老天爷要将她推到如此的境地？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从出生到现在，对不起她的，不都是苍天吗？
寒月不停地在脑中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她不知道，也不明白……父亲的死，母亲的死，如今就连多年后再度相逢的朋友，竟也逃不开这般结局。
泪水在无声中凝结，轻轻地掉落下来。寒月的身子径直地跌落下去，一切都是那么得自然，就像婴孩落地哭闹时地那般淳朴，快得就连寒月自己都没有发觉。
“寒月……你……哭了？”
寒冰窃窃地走上前一步，竟也有了一种哭的冲动，只是身为男儿的他，硬生生地隐忍了下来。寒月的泪像刀，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口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