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门 - 分卷阅读43

寒冰便又走上街去，走了几处，恰巧见一巷子中放满了花草，便知这一街的店铺都是售卖这些的，遂踱步前去。走过几家店面，突看见一家的门前放了几盆建兰，正开得当时，不禁停下了步子。
有个身穿粗布衣的白发老者，见寒冰停在自家的店门前，便出来招呼。
“客官，随便看看。”
“还有别的兰花吗？”
“有，请里边看。”
老先生带着寒冰进了里间，穿过厅堂，是一个像过道一样的小庭院，只是老者将这全放满了盆栽，清香宜人。还不等老者给寒冰介绍，寒冰便径直走上前去，见到一盆兰花蕊蝶形态，色彩艳丽。
“这盆是……莲瓣兰？”
“客官好眼光，正是上品的莲瓣兰，不过这盆花已经被人买下了，只是还未拿去，不如看看其他的吧。”
“哦？是什么人定的？我愿出重金。”
“这……”老者摸了摸胡须，很是为难。
“怕要让你失望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板健朗、又略带文气的男子，穿着紫色的衣衫，也不过是弱冠出头的年纪而已。他慢慢走了进来，和老者点了点头。
“就是这位客官买下的，你们慢慢谈吧，老夫到前面看看。”
老者遂退开了去，只留他们两人待在庭院中。寒冰自也立刻切入了正题。
“可否请兄台相让？”
“在下独此嗜好，怕是不能割爱了。”
紫衣男子淡淡地答道，眼光不住看起了一边的兰花，双目中充满着希翼和柔情，似乎他对着的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万般深情。
“看来兄台很爱兰花？”
男子听了此言，笑而不语，仍是柔和地看着花卉。寒冰想此人也是懂花之人，便不再勉强，遂作揖告辞。
待寒冰走出了店面，紫衣男子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他离去的方向，淡淡微笑的面容也平和了下来，眉宇间竟露出一点忧愁。已经很久没有人问他为何喜欢兰花了，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似如兰花的女孩，轻盈的身影缓缓而来，像是拨开他早已尘封的回忆。
“这盆花是你种的？真漂亮。”
那一年的他只有七岁，是刚被卫家大少爷捡回府中的孤儿，为了报恩，他努力地替卫家打理庭院，做好一个花匠的角色，而那一日，正是这个声音清脆柔和的女孩，浇灌开了他心头的那朵花。
那年的她轻纱舞裙地站在他的身边，华丽的衣衫和名贵的头饰，都让腼腆怕生地他觉得遥不可及，只得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你能教我种兰花吗？我爹最喜欢了。”
小女孩也蹲在了他的身侧，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可男孩却是瞥见女孩的衣裙染上了泥土，淡粉色的轻纱很明显有了污痕。
“小姐，你的裙子脏了！”
“啊？”女孩撩起裙子一看，仍是甜甜笑道，“没事的，你教我种花好不好？”
男孩很惊愕于女孩的反应，平常的闺中女子最注重自己的仪态，怎会这般不拘小节。遂又将这女孩看仔细了一些，见她眼神纯真，似乎是真想让他教导花艺。
“可以啊。”
“谢谢你，你真好，我叫若兰，殷若兰，你呢？”
“叫我阿鹰就可以了……”阿鹰有些怯懦地回着，可这样的神态似乎更像是害羞，“你的名字真好听。”
“呵呵，真得吗？是我爹取的，幽兰入幽梦，疏花伴君香。道是空谷幽，独自暗芬芳。”
“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兰花的幽香并不是为别人而绽放的，即便是在偏远的山谷中，它也会傲然而立。爹就是希望我能坚定自己的信念，如兰花般不受人影响，所以才给我取名若兰的。”
若兰说到这些的时候，一脸得意，年少的孩子总是以自己父母的优越而感到自豪。这样的感觉似如幸福，全然体现在若兰的脸上。
“好美……”阿鹰看着若兰，竟一时脱口而出，刹那方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立刻说道，“我是说兰花真得很美……我以后会好好种养它们的。”
“嗯，我也要像阿鹰一样种出那么漂亮的花。”
“你一定可以的。”
之后若兰时常来找阿鹰玩，因为两人年纪相仿，很快便变得无话不谈，府中的丫鬟奴仆见了他们，都说他俩似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直到有一天，阿鹰才知道这八个字原来不是用在他们身上的。
“阿鹰！阿鹰！”
“若兰，你来了。”
一见那张温暖的笑脸，阿鹰便觉得心头暖暖的，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
“啊，上次你送我的那盆草兰开花了哦，很美。”
“是吗？这次我又种了……”
阿鹰方想拿起一盆花给若兰看，可远处却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
“若兰！”
“荆哥哥。”
“你在做什么呢？他是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