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追妻 早已离不开你。100

  “纾儿, 你可愿听我讲个故事么?”那人的语气像是带了乞求一般,听得人心尖都跟着发软。

  许纾华微皱着眉头,“不——”

  她话还未说出口, 便被匆匆进屋来的浣心打断。

  “陛下,娘娘, 不好了!太子殿下突然发热, 身子烫得不行!”

  许纾华的脚下一软, 手还没来得及撑在桌上,便已然被身旁那人给扶住。

  傅冉将她整个身子都揽在臂弯里,沉着脸色去看浣心, “去请太医了吗?将所有太医都叫来!”

  浣心连连点头,“小六子已经去请了!只是小殿下哭闹不止……”

  许纾华早已顾不得那么多,用力挣脱那人的手臂,快步朝着傅澄颐所在的偏殿而去。

  浣心也忙跟上主子的脚步,在一旁搀扶着,“娘娘,小心些。”

  许纾华哪儿还顾得小心不小心,这会儿恨不得立马飞到偏殿去看儿子。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熬了两世, 这么些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怎么舍得让他这样受罪!

  眼看着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傅冉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乔诫。”他沉声唤了一句,便见一道黑影快步进了殿里, 隔着一道屏风, 朝着里边躬身等候着吩咐。

  傅冉的语气冷厉,“立刻将芸梨押到御审司大牢审问,直到说出真话为止。”

  “属下遵命。”

  “李卯, 随朕去一趟慈昀宫。”

  ……

  “娘娘,经过老臣这几日的观察来看,太子殿下这并非急病而是中毒。”孙慎平沉声分析道,“这种药粉只作用于三岁以下的婴孩,名为‘婴啼’,虽不伤性命,但几次三番染上也会致使孩子脑力发育不全,会……”

  “会……怎样?”许纾华听到自己的声音都跟着发颤,她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想要知道太医要说的话,却又害怕。

  孙慎平似是重重叹了口气,“会成为痴儿。”

  痴儿……那不就是傻子?

  许纾华的心猛地一沉,“那颐儿现下情况如何了?”

  “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此次沾染的粉末比上次要多,怕是要多用几服药,老臣已让人去取了!”

  “好。”许纾华连连点头,只要现下颐儿无事便好。如今最重要的是抓住这个将毒粉带给傅澄颐的人。

  “孙太医,还请你先与本宫讲一讲这所谓的‘婴啼’到底为何?何处会有,又要如何才能染上?”

  孙慎平答应着,将自己所知有关“婴啼”之事同她详细地讲了,又将自己的猜想暗示给了许纾华。

  “这粉末的效用不过几个时辰,若太子殿下这几日不曾出宫……还请娘娘细细思索。”

  眼看着浣心煎好了药端上来,许纾华沉声唤了她一句,“将这几日伺候在偏殿的所有人都叫来,在院子站好,一个个搜查。”

  她说着看了一眼身后正抱着孩子的乳娘,“尤其是那几个贴身照顾的,都要细细地查。”

  “是,奴婢这就去办。”浣心将药碗递给了主子,顺带着将乳娘也给拉扯了出去,孩子便由许纾华亲自照顾着。

  孙慎平跟着浣心一起去搜那些宫女太监们身上是否有毒粉,这会儿屋里便只剩了他们母子二人。

  方才她一直忙着询问太医,又紧张着孩子的情况,一时间竟不曾发现少了个人。

  这会儿许纾华才惊觉皇帝并没有从寝殿那边跟过来,心中不由疑惑。

  她生下傅澄颐时,最开心的便是那人,怎得如今孩子病了他却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罢了。

  左右她也不想这孩子跟傅冉关系过于亲密。

  许纾华这么想着,垂下眉眼给孩子额上那块已经被捂热了的手巾浸了冷水,拧得半干重新放上。

  又舀了一小勺药汁,吹至温热才递到小娃娃的唇边。

  她柔声哄着孩子吃药,眼眶忍不住都泛了红,“颐儿别怕,无论谁要害你,娘亲都会让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

  夜幕笼罩着整座翡京城,空中少见的几颗明星泛着浅淡的光,月色几乎淹没在一团乌黑的云中。

  就连那座繁华的府邸也有大半被笼罩其中,唯有书房透出来的灯光隐隐透过黑暗,企图在院中投下一小片光亮。

  窗前站着的那人仰头望着空中那模糊得几乎辨不出形状的月亮,漆黑的眸子泛着寒凉的光。

  他负手而立,像极了当初那个他十分崇拜的男人。

  只是如今的这份相像,令他既恶心又愤怒。

  “时候差不多了。”他低低地道了这么一句,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笑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幽幽回响,听得人心里发颤,像极了鬼魅之音。

  “既然我不能拥有所爱之人,那么你也不配。”他垂下眼看着自己拇指上戴着的那枚白玉扳指,轻轻摩挲两下。

  似乎又浮现了那人将这扳指送给自己时的画面。

  ——“过往已矣,你是我唯一的兄弟。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定会护你周全,保你衣食无忧。”

  ——“愿你能过潇洒自由的日子,而不是像我一样。”

  “像你一样……”傅禹低低地笑了一声,“我确实不会像你一样。”

  “但你却要同我一般了。”

  *

  慈昀宫里不知是谁摔了茶盏,清脆的声音划破夜色,陈素语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皇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冉的目光冷冷落在她的身上,“母后心知肚明,又何须朕说。”

  他站起身,背对着自己那位早已丧心病狂的母亲。

  “您如今还是太后,朕也尊您为太后。可这并不代表着您从前做的那些事都不复存在,更不代表着您可以只手遮天。”

  “傅冉!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儿子,你——”

  “夜深了。”傅冉扬声将话给截了过来,终是再也没看身后那人,“朕便不打扰母后歇息了。待明日水落石出,做过的没做过的便也都会清晰明了。”

  “母后您好自为之。否则,儿子也保不住您了。”

  眼看着皇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陈素语的身子猛地一颤,吓得一旁候着的芸梅慌忙滚去将人给扶住了。

  “太后您当心……”

  “想我怀胎十月生了他,又呕心沥血二十年,却养出这么一个逆子!逆子!”她指着傅冉离开的方向,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目光忽地朝着侧间供着的排位看去——

  陈素语愤愤走至案前,将那上面的供品排位一概推倒,扔在地上。

  “傅明则,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便是你的儿子!你的好儿子!”

  “太后……”芸梅快步过去要扶她,却被一把推倒在地,惊慌地去看双手撑在桌案前的主子。

  屋里霎时间响起凄厉的笑声,伴着女人喊到嘶哑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慈昀宫。

  “你们傅家欠我的,终归是要还的!”

  ……

  许纾华半梦半醒之间听得了脚步声,她费力地睁开眼来看,只见一模糊的身影正坐在床边,似乎是要伸手去碰睡着的孩子——

  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猛地抓住那人的手腕,“你做什么?”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叹息,那人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却也透着十足的杀敌。

  “纾儿,是我。”他说。

  华贵的织凤锦被她攥出了褶皱,许纾华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她望着那人的脸僵了一瞬,这才堪堪收回手,转过去看熟睡的傅澄颐。

  “陛下似乎很喜欢深夜来访。”她僵硬地同他讲着话,手掌轻轻抚上孩子已退了热意的额头。

  背后忽地袭来一阵暖意,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耳畔却响起那人疲惫到泛着沙哑的声音。

  “对不起,是朕来晚了。”

  许纾华收回手,撑在床面上。

  她没有挣脱他,只是那样僵着半晌也没有动弹。

  她没动,傅冉亦不曾动。

  他虽惊讶于她的顺从,却也越发地珍惜这仅有的亲密时光。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许纾华终究还是忍不得,冷声开口:“你到底还要抱到几时。”

  那人缓缓松开了手,仍旧坐在床边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我方才去了慈昀宫。”他沉声说道。

  许纾华的眉头不由皱起,看向他,“是太后?”

  她本还怀疑此事与傅冉有关,毕竟孩子两次发病时都有这人在场,更何况方才他人还不知去向……

  现下看来,是她想错了。

  傅冉不置可否,只将芸梨出宫之事与许纾华讲了,又问她坤晴宫里可有何异常。

  许纾华点头,那会儿她让浣心跟孙太医去查验确实是有结果的,太子的乳娘跟另外两个嬷嬷身上皆有找到婴啼的粉末。

  “现下几个人已经被带至严省司审问了。”她说着便见睡梦中的小澄颐手在空中乱抓了几下,便伸出手指递过去,让孩子攥着,这才又安分下来。

  许纾华抬眼看向傅冉,“此事若真是与太后有关,又待如何?”

  “下毒是她惯用的伎俩。”傅冉的指腹轻轻抚过小孩子白皙滑腻的脸蛋,眉头紧皱着,“此次若当真是母后所为,我绝不姑息。”

  他眼看着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绝不能再让她伤了自己的妻儿。

  左右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从来都只有虚伪与欺骗,这养育之恩她若想要他便报,只怕她想要的根本只有权力。

  许纾华静静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垂下眼笑了一声,语气却冷得令人心尖发寒。

  她说:“当初你若也这般信任于我……”

  该有多好。

  “当初……”傅冉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那个词,眼眶酸涩。

  “是我知道得太迟了。”他的大手轻轻贴上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

  “我早该知晓这世间对我用了真情的只有你,早该知晓你在宫里受的那些苦,知晓……”

  “我早就已经离不开你了。”

  许纾华的心尖想起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很轻,却又无法让人忽视那种感觉。

  她抬起眼去看那人,发现那双上辈子永远都映不出她身影的眸子,此刻满满当当全都是她的模样。

  “纾儿,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便离开这里吧。”

第49章 追妻 早已离不开你。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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