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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把眼睛睁开。”

  “……不睁!”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温童下一秒就体会到了后者, 赵聿生长臂一捞抱她在腿上。她急急拿双手捂面,某人低声说:“打电话给他,当着我的面,让我看看‘慰藉’长什么样。”

  温童没反应。他就微微抬腿拱她一下,有什么晦涩东西碰到她了, 隔着布料,温童一脸臊红喊不行。

  “不行什么?不能打还是不准这样碰你?”

  “都不行!”

  明明是她沾酒,赵聿生的动作却更像醉汉般无理。他说不管,我要看看对面的样子,你挂别人电话回过去也是礼貌。又或者你和他之间不用谈客套,“是吗?他是你男朋友。你们睡过了。”

  温童:“胡说什么!”几乎大叫出来的。

  她下意识揭开手,目光直直撞进他眼底。要往下爬,结果不小心一跌,嘴唇无意擦过他的,赵聿生随即就势追过来,想补全这个半吊子的吻。

  “臭无赖!”

  温童双腿分膝换卡坐他的姿势,就手拿过卸妆棉,盖在某人嘴上。她气鼓鼓,“我跟你已经玩完了,赵聿生,赵总!从你电话里说得好好地要我等你结果又放鸽子起,就没资格问我有没有跟谁谈恋爱乃至上-床,更没资格查岗般地命令我打电话给他。睡过了?是呀,我是差点跟他睡了。

  就在中秋那晚,你在做什么呢?

  不管你在做什么。总之,那晚我们裤子都脱干净了,他那个就贴着我那个,差一步,就……”

  “进来了”三个字没出口,赵聿生就虎口捏住她下颌,欺上来,吻或者是吃掉这烦人且糟心的描绘。

  亲得尤为蛮横紧促。温童哀婉地呜鸣起来,越逃离就越反作用。他身体里像隐藏着黑洞,她通身骨血到达洛西极限,被撕扯也被吞噬进去。

  千山万水,五月别离。都说等闲变却故人心,可有些东西偏偏那么挺举坚牢,比如他依旧能轻易拨动她身体里的弦,搅乱一池春水。

  经久难息涟漪。

  温童的气息里,有湿甜可尔必思味。赵聿生裹尽它们至一点不剩的时候,徐徐退开了,额头抵住她的,手掌留在她后脑勺,呼吸在崩坏与重建之间。

  “你还对我有反应。”他声音好轻好轻。

  “……流氓逻辑,”温童急喘,“我这是正常生理现象。”

  “所以你对Everley也是正常生理需求。”

  过不去了这是!温童气急败坏地拿袖子揩嘴,“不一样。无论你信不信,异国他乡我真的很感谢遇见他,也好久没有那种想从邂逅进一步往灵魂层面发展的情愫了。说得夸张些,没有他,我能不能挺过这五个月都难说。”

  人是群居动物。中国人对家和团圆的概念更是根深蒂固。异乡那么久,没个精神依托人会熬坏的。

  这一点,赵聿生清楚,在聿然那里也了解过。

  于是他略过这些,“那么,为什么到临门一脚又没继续呢?”

  说话人盯入她眼底,硬要追究,“嗯?”

  “……因为他软了。”

  静默几秒,有人忽而笑崩了,笑声回荡整个车厢。

  温童白眼,“笑笑笑,笑死你才好。”

  赵聿生休了笑,呛咳且坏心讥讽,“春宵一刻值千金。那Everley怎么这般不珍惜,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不给他推荐推荐,印度神油或我国肾宝什么的……”

  “喂!”

  其实有人表面不说,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不满温童并非是自己主观推开对方的,而是那小哥客观因素导致的be。

  倘若他好得很,那么……

  想到此,某人眯眼,目光里一抹禁忌之色,双手捏猫般地捏捏她后颈。

  温童滚烫地激灵着,形容潮红,在他眼底露出别样风情。

  “你问我中秋那晚在做什么。”

  “要听吗?”赵聿生低头咬根烟点燃,雾气故意喷她脸上,“要听我说吗?”

  —

  一盒鎏金包装的半岛酒店月饼。

  奶黄作馅,牛油皮饼皮,沙糯糯的流心。周景文喊厢房里的人都吃,别客气,“给各位科普一下半岛酒店的广告词,来自张爱玲女士《倾城之恋》。我一直想到你的窗户里看月亮。”

  窗外4正是轮满月。濛濛夜,习习秋。

  安利言辞再怎么动人。角落里,赵聿生还是把月饼推开了,一副拒人千里状。

  就像半小时前,他在酒席上靠着副好皮囊好身家招惹到了桃花,“拉皮条”的周景文把他和那女生关在包厢里。赵聿生喝多了,那姑娘更是,急急攀到他腿上,要帮脱外套领带。

  某人呵着酒气由她去。对方手指触到皮带扣的时候,声线甜滑喊了声“赵总”,赵聿生忽而箍住她手腕,把人带离身子、稳稳站定到地上。

  “走吧走吧。”

  “哪里不对嘛……”

  “滚!”

  赵聿生一脸无名之火,抄起几案上的酒一把饮尽,起身穿衣就走。领带死活系不好就干脆扯掉不要了,信手扔进垃圾桶。

  他像躲洪水猛兽般地疾步出包厢。周景文对这一出的评价是:你对女人也有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刻。

  事实上,岂止是对女人,他这阵子狼狈好久了。

  六月那场竞标,冠力还是落败了。原因是从议价到产品核心技术都被铭星截胡剽窃,对方捷足先登,唱标时杀得冠力这厢措手不及。技术标关键要素超过70%雷同,冠力的标书当场被判无效。

  吴安妮打电话给赵聿生的时候,他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围标了?”有人未卜先知。

  吴安妮还没知会情况呢,她一愣,“您怎么知道?”

  “哼,想也会这样。不是何溪就是孟仲言搞的鬼。闹这一遭也没什么不好,退一万步哪怕这个标不要了,能把人彻底捉个现行,我们也不亏。等着明天向仲裁提质疑申诉罢。”

  评标会上,众人闹作一团,有人怒气汹汹地直接杀向组委会投诉。吴安妮告诉赵,“或许不必等明天。大伙都很愤怒,孟总不在,但我留住了何溪。您要不要现在赶回来?我们都需要您主持大局啊。”

  这对当时的赵聿生,无疑是进退两难的选择题。

  车子泊在十字路口,转向灯磕答磕答地跳。他等那个红灯转绿,电话里,吴安妮也在等他作为上级的指令。

  “赵总、老大!”

  愣怔矛盾的人被这两声叫回神。彼时,左转向已然通行了,后方车子连连鸣笛叫嚣着逼催某人的车,他几乎同时发动且回复对面,“好,等我过去。”

  随即迅速转向,在下个路口掉头变道。

  那一秒,他是先领导者再赵聿生的身份。先焦灼竞标会上还有一群人等着他去,后才能思虑几十公里外4,航站楼里,

  还有个小小身子捉着电话等他赴约。迟迟等不到人,她或许会急,会蹙眉跺脚甚至会哭,

  就为着他那句“你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

  当晚申城分部会议室。员工都下了班,赵聿生要竞标小组全员离开,自己留下,“锁”着何溪坐在长桌那端,他在这头。

  二人频频无声交换目光,赵聿生也频频翻动手机。三小时前温童就不再来电了,她拨了十几次,从寻常通信到航空解封的卫星通话,都由他这方无情掐灭。

  最后一次是她主动取消的。或许由于彻底希望覆灭,又或许是人早就上了平流层,而飞机又遇湍流,她被迫中止的。

  总之,某人翻看手机等候孟仲言来电期间,也不由在想电话下一回响起是因为谁。

  因为他久久苦等的人,

  还是久久没苦等到他的人。

  —

  “所以,你还是选了熊掌。”听着某人追溯到此,温童淡淡打断,耸肩故作轻松。

  车厢里,烟雾薄薄漫开。

  赵聿生掸掉一截烟灰,坐回身要说下文。只见有人垂首,侧脸虚掩在辫发里,眼泪无声,她抬袖抹掉了。像个小孩被妈妈告知你在这里等,结果直到日头落山还不见人一般,

  无助且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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