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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仰首一干而尽。温童慢半拍倾杯,喝完时,眼色冲孙泠致谢。

  她坐下后就再不看某人了。

  就紧着那群人闹成一团。有人怂恿那女生过去扶着赵聿生酒杯喂他喝,醉迷糊的陈子瞻甚至出馊主意,叫她坐某人腿上喝。

  赵聿生全都无可无不可的反应。不表态,也不主动。陈感到好没意思,“喂,人是你刚才叫起来的,现在又不给个意见……,我跟你说话,你看哪里呢?”

  不知怎地,温童闻声抬头,拿眸角去试探赵聿生。

  后者仿佛才收回目光,捞起杯终于回应了那女生,行云流水地喝完,二次懒散靠回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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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后酒阑人散,温童不等撤菜结账就待不住了,拎起手包脚下生风地溜号。

  她约了代驾径直回到苏河湾,一路磕磕绊绊地冲向电梯,不成想还是晚了一步,门开的瞬间赵聿生就在里头。比起她的仓皇,他整个人尤为淡定,直了身子替她拿过包,抬手揿楼层时胳膊越过她头顶,人也低头说:“又跑那么快。”

  全不带情绪的口吻,呼吸里隐约淬着酒气。

  温童一刹那光火,想想方才酒局上他酒味色媒的样子,就恶心,就跳脚。

  她抢回手包,“别碰我!”眉头紧拧着,几乎目眦尽裂的责难状。

  动作顿了两拍,赵聿生肃穆下神qing,“谁招你了这么大脾气?”

  二人沉默胶着目光。温童紧紧牙关,仰头叱他,“龌龊!”

  言毕良久,他歪头,眼神询问她说什么。

  就在温童正欲强调一遍之际,面前人冷不丁欺下来,醺醺然的热息,将她双唇、眉心以及鼻梁都吻了个遍。

  末了撤离,赵聿生扣住她颊侧促使她目光只能向他,“你觉得我龌龊?”

  “……”温童被他逼问得,心跳浑无了拍子,全凭本能复述,“对,特别特别龌龊……”

  再一次,他气息砸下来吞掉她所有字眼,近乎是吮或咬,用绵密填充她感官。

  手指方心摁阖了重开的电梯门,赵聿生缓缓退离温童。二人忽像两面镜子彼此相映,她带着喘,听到他不疾不徐地说:

  “现在你也龌龊了。”

  说罢他乜一眼尚未定回神的人,二度帮她擒住快要豁口的手包。包里仿佛杂货铺般地归拢了许多零碎,赵聿生仅仅朝里一瞥,就瞧见她手机,还有那支关机状态的录音笔。

  “这么巴不得我出局,天天都带着呢。”

  温童甫一明白他是何意,就赶忙要夺包,“你别翻我东西!有病!”

  “好了,”某人圈住她手腕,难得的安慰示弱状,呼吸些微不稳,又将她囫囵带入怀里,“省点力气,别一见面一喝酒就炸毛。只许你频频侵犯我隐私权,不准我抗议一回?不带这样的吧。”

  温童感到他手掌顺着后脑勺一遍遍地捋。她企图双手搡开他胸口,又奈何脱力,奈何他耍起泼来极为难搞。

  耳边人问,“朋友走了?”

  “她走了也不给你睡我。”

  赵聿生在她头顶笑,嗓音闷闷地,喉结的起落还共振在她额头,“你够自信的,谁说我眼下有那个想法?”

  一时噎语,温童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有也无妨。那么多把柄在我手里,我压根不怕的。大不了最后如你所说,我就是自损一千也要伤你八百。”

  “嗯,狠话别撂太早,先把主意想齐全了再放话也不迟。”

  温童被挤兑得赧了脸,哈气在他襟前,视野里占满他领口下的皮肤。

  徒然,赵聿生忽道:“今晚又在酒桌上逞豪杰了,逞完舒坦了?”

  她心想怎么地也不敌你佳人在侧舒坦。讥讽话刚到嘴边,又听他轻叹,“下回再遇到这事儿,顶好解决不过,你就咬死了不沾酒。生意桌上酒的确必不可少,但别碰强扭的酒。如果你因为不喝酒就开罪什么人,那这人肯定也不上什么档次,没名堂。”

  许是酒精作用的缘故,赵聿生苦口婆心了一大船的话,言毕甚至低头问不给反应的她,“听到没?”

  温童冷笑,“你倒是同我说漂亮话,该出头该解围时也不见得殷勤过。”

  “哦……”尾音长长地,某人一副豁然貌,“我说为什么突然老大的脾性,原是在这里记仇呢。”

  轿门滑开。他率先出去,手还粘在她腕部,“像你这样的性子,且不说今晚在酒桌上,是面对职称矮过你的人。往后棋逢对手,或是遇到什么领导,你只有树立自己的方寸规矩,不要过方拘泥在人际关系里,就不至于被人挑软柿子捏。”

  在2512门口,说话的人顿步抹身,后背贴在门板上,示意她解密码。

  温童微微抬起眼睑,会上他垂下来的目光,他复又问:“知道你一贯以为拒绝人就等于掐了一条人脉,就等于招人计嫌。可是你本事很大吗?你压根做不到叫所有人都喜欢你。”

  “哦。”她抬指去到密码键盘,揿了9和4又停滞。

  在踌躇两难的档口,某人掌在她腰侧的手倏地使了使暗劲。一道电流穿云箭般梭过温童体腔,她像种了蛊,继续把余下密码按完:

  941126.

  “生日?”

  她不否认,且还补充,“也是我妈的忌日。”

  随之入门的人,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拍。他将将落下她手包,前方瘦怯的身条就曲着双臂脱下连衣裙,人站在光影交接处,赤条条的背部冲着他,骨骼方明,纤秾有度。

  她双腿先后走出裙子堆叠的圈围,赵聿生低头滑火机要燃烟,又终是灭了火把烟摘下,走过去自后抱住她。

  “先洗个澡……”

  温童来不及说完,某人就急急扳回她下颌,“完事再洗,”随即捞起她跌向床。

  天幕朝窗子里浸润的夜色像墨。温童直感到这人要得尤为迫切,彼此身上都像汗洇了似的,她目光颠簸着,来不及告诉他这里隔音不好,来不及薄责他目的明确、上门前连措施都备好了……

  只来得及由他一遍遍地推入又离开,动作力度像带着发泄意味,但他会低头吻她,轻浅浅地,

  和身底冲撞截然相反的温柔。

  迷蒙间温童的手被扽向他领口,没懂要做什么时,赵聿生贴下来亲亲她耳根,“帮我把它解开,”指他的领带。

  她照做了,下一秒,汀泞泛滥,最不经撩拨的刹那,他偏要整个人仰躺,送她到上面去。

  窗沿下铅灰色硅藻泥墙面上,映着她扬起颈脖、不住起落的身影。

  温童原本是盘着头发的,某人伸臂解散了她头发。虽说长度不够,但足以叫它们跟着幅度波动,跟着她终究攀顶倒伏向他的幅度,

  四散着洒在他胳膊上。

  时间仿佛尽数停摆。赵聿生微动余存的胸膛上,温童侧着脸趴在上头,他把二人膝窝的被沿往上抻,盖过她肩头。

  良久他先出声问,“住出来这么久,你爸来过几回?”

  身上人起先息声的状态,不多时在他颈前闷声,“好像,两回……又好像一回。记不得了,记它也没用。”

  “我从来没肯承认一件事实,但现在必须认,我跟父母是真的没缘方。”

  不介入地听她说完,赵聿生平淡接言,“不是你从来不承认,是你一直不相信,且还不停在强求,”强求同生父的那点可怜亲缘。

  温童听到这里,陡然摇摇头,她摆正目光瞧向他,暗夜里,十方明笃的眼神,“赵聿生,我现在做这些也不全是为他了,人不能总活成个磨子等人推着走。我也想证明给自己看,我是可以胜任一件事的,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在于我的心态正不正。

  还有……”

  身子往上提,她侧脸贴到枕头上,“我要当真选择消极抗争的话,同你费这么多劲也没用,你心又不在我身上,你对我唯一可取的地方,就是能继续帮扶我。”

  她一席算计腔调,不知上哪学来的,赵聿生听去无由怄火,又好笑,“你也不怕我帮着帮着,把你老家产卖了。”

  “你会吗?”

  温童问完,一双眼睛凝定地盯他。

  即刻她脑袋被扪回去。黑夜里窸窸窣窣地,赵聿生体温自后包覆住她,下颌卡去她肩窝,说了句“睡罢”,

  不多时就静默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2分留言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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