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9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这个词和祝昱臣那张脸结合在一起。

  “嗯。”余白满足地喝了一大口掺饮料的假酒,傲娇点头,“反正比冷冰冰的木头脸可爱多了。”

  程周舟:“……”

  .

  晚宴结束后,陶陶开车送余白去《白云幽录》剧组,他还有一场夜戏要拍。

  大概晚上九点,余白的私人手机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我是祝总的助理,我姓张。”对方十分有礼貌地自我介绍。

  本来还泛着困意的余白瞬间清醒。

  自从那次发布会之后他和祝昱臣已经有一周多没联系了,虽然本来两人也不应该联系,但毕竟在这之前他把人给惹急了,他以为依照祝昱臣那样的性格,不管他们是不是还挂着结婚的名义,祝昱臣都应该把他拉入社交黑名单了才对。

  没想到对方却主动找来了。

  余白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得意,他清清嗓子对电话那头的助理道:“嗯,你说。”

  张助理:“祝总说下周会接您回祝家吃饭,说这是必要出席的家宴,请您务必把档期空出来。”

  的确,应付长辈是两人的婚前协议里需要遵守的部分,上一次祝昱臣遵守规则在余家等了他两个小时,这一次他按理也该配合对方。

  但余白向来不是个喜欢遵守规则的人,他沉吟半晌,才道:“啧,可是我最近的档期都很满,你还是让你们祝总亲自来请我吧。”

  说罢,他就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陶陶坐在一旁捂嘴偷笑,他不知道余白结婚的事情,还以为是哪个品牌方又私自找余白走后门被怼了呢。

  拍完夜戏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余白换下戏服片刻也没有休息,连夜赶往城郊的花卉培养基地。

  他亲手在这里的温室大棚里种植了一片水仙花,这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跨过十二点就是余白母亲卫澜女士的忌日,可水仙花在冬天开花,六月并不适合水仙花生存。

  为了让母亲能亲眼看见自己为她种的花,余白仔细查了水仙花开花的周期,选好温室养殖地,隔一段时间会来打理一次。

  今天更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独自守在温室外的一个简易木棚里。

  第二天天一亮,余白在缓缓升起的浅黄色晨光中,把花一株株采摘起来,装进准备好的花篮里,然后再徒步走到距离培养基地一公里远的城郊墓地。

  把水仙花放在卫澜女士的墓碑前,余白盯着照片上那个明艳又温婉的年轻面庞红了眼眶。

  晨光落在水仙花缀着朝露的白瓣黄蕊上,折射出温柔的光,像是在安慰他。

  卫澜女士是在余白十五岁出道前,被送去国外进修音乐的那两年里,乳腺癌病情恶化去世的。

  期间所有人都瞒着他,等他回国后甚至没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为此他和余向明大吵了一架,从余家搬出去住进了衡湾的公寓。

  余向明和卫澜女士是包办婚姻,婚后两人虽然相敬如宾,但感情并不深厚。

  以往母亲忌日这天,余白都是自己提前先来,和卫澜女士独处一上午后,余向明才结束工作姗姗来迟。

  今天快到下午了,余向明也没有到场。

  余白自从上一次从余家跑出去后,就没回去服过软,今天是他第一次给余向明打电话。

  电话很久才被接起,余向明一如既往地严肃道:“长话短说,我马上要开会。”

  余白面色难看:“爸,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余向明几乎没有思考,语气也很急,“今天公司有十分重大的项目合作要谈,你帮不上忙就算了,上次发完脾气今天才想到还有我这个爸,我很忙,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

  “喂,爸……”

  余白又连着叫了好几声,但电话那头只传来阵阵忙音。

  他知道父母感情不深,却怎么也没想到余向明会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记。

  他愣在了原地。

  “妈,对不起。”

  余白小时候泪腺就已经异常发达,小磕小碰就会不停掉眼泪,卫澜女士每次都心疼不已,所以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余白整整忍了一整天眼泪。

  面对余向明此时的冷漠,他只能用力掐住手心,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他似乎又想起了那段自己缺席的日子,余向明对卫澜女士没有爱,在她病痛的时候,一定不会抛下工作守在她的身边。

  而他这个儿子更是远在海外,连一面也见不到,更别说在母亲病痛时给她一个拥抱,或是哄她吃一次药……

  都说余白是被宠坏的小少爷,其实在卫澜女士去世后,就再也没人宠过他了。

  偌大的墓园里,只有余白一个人。

  太阳已经渐渐走向最西边,水仙花也垂下了脑袋。

  “妈,谢谢你今天抽空陪我。”

  良久,余白抬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陪我说了一整天话了,累了吗?你好好休息,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余白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身上的泥土,捏着手机慢慢走出墓园。

  手机屏幕里显示着他后来给余向明打过的十几个电话,无一不是未接通。

  从墓园出来往培养基地的方向全是坎坷的山路,虽然风景宜人,但显然不是个让人心情明媚的地方。

  这些年来,余白走了这条路无数次,但只有今天最心神不宁,以至于走到一个下坡路段时,一不留神崴了脚。

  “嘶——”

  一瞬间仿佛筋骨被硬生生撕裂开的疼痛,让他眼前泛白,倒抽一口凉气的功夫,人已经摔倒在地。

  情绪的爆发往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豁口,脚腕麻木的那一瞬间,今天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一涌而上。

  再也不单单是掐住手心可以忍住的状态,他撑了撑身体,发现自己的确站不起来,愤然锤了一拳地面。

  他也不管丢不丢人,坐在地上哭出了声。

  太阳又往西走了一段,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四周除了长满灌木丛的山,参差不齐的树和一片墓地,只有他一个孤独的身影。

  不知哭了多久,余白才渐渐平息下来,他现在谁也不想见,可自己崴了脚,甚至没办法走出这片墓地。

  于是他莫名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情景——那双干净的皮鞋和晃眼的车灯,以及一张冷冰冰的脸。

  这种时候好像只有那个人,才能完全置身事外,不关心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哭。

  于是他戳开微信界面,找到那个沉底的对话框。

  .

  祝氏总部大楼,一场公司内部汇报会议已经开到后半场。

  祝昱臣坐在主位,沉默地听着各个部门的汇报。

  他放在手边的手机正面向上,此刻闪烁了一下。

  祝昱臣淡淡看了一眼。

  余白:[定位信息]

  余白:来接我。

  汇报人员见祝昱臣查看手机,立马停了下来。

  “继续。”祝昱臣很快便收回目光,继续听汇报。

  那边似乎发现他没动静,很快又让手机闪烁了两下。

  余白:下周的家宴,你现在来接我,我就好好配合你。

  余白:不然我就在家宴上告诉所有人你逼我签了婚前协议。

  婚前协议自然是双方自愿签的,没有谁逼迫谁一说。

  显然,这位小少爷又在无理取闹了。

  祝昱臣不由皱了皱眉。

  “祝总?”

  汇报人见状更加紧张,胆战心惊地叫了他一声。

  祝昱臣彻底收回心思,把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

  “不用管,继续。”

  “好的。”

  半个小时后,会议如期结束,也即将到下班的点了。

  祝昱臣拿起手机,发现后来又多了好几条消息。

  余白:喂,你看没看见消息啊。

  余白:我脚扭了。

  余白:很痛。

  余白: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余白:你再来接我一次。

  余白:求你了行不行。

  祝昱臣:“……”

  助理跟在祝昱臣身后从会议室出来,例行询问:“祝总,今天加班是喝咖啡还是茶?”

  祝昱臣收起手机,看了一眼腕表:“不用了,今天有点事。”

  助理:“好的,需要我送您吗?”

  “不用。”

第5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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