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 - 分卷阅读64

人，且离去不久，那些桌椅家具上并没有半分灰尘，燃过的灯火也是新用的。他也向宋沛然求证过，二哥只承认设计让他与顾倾城相见，并不知道西北小楼还有人居住。
线索到这里就完全断掉了，似乎那日他看到的灯火只是一晃而过的错觉，只是宋斯然明白那绝对不是错觉，他对他的眼力和观察力非常自信。
面对着怔然半晌的宋斯然，看着他痛苦的自责，纪安歌的心里也泛起涟漪，她回望自己的任性，一次次暗示要他放下所有，与她归隐田园，他不肯，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有怨怼。
现在想起来，她深深觉得自己十分幼稚，任凭谁站在这位置上，都不是说退就能退的，能者多劳，宋斯然所肩负的责任不允许他后退，而她也不能再拖他的后腿。
纪安歌能做的只是襄助他尽快平衡各种关系，完成他要完成的事，她相信待他觉得可以退下来的时候，一定会跟她走的。
夜风徐徐，月光皎洁，树影斑驳一地，池塘蛙鸣一片。
此情此景，倒真不该说这些凄厉可怖的事。
宋斯然淡然一笑，他拉起纪安歌的手，慢慢走进那一片梨树林里。
“你不怕吗？斯然，这里曾经死去七名女子。”
纪安歌仰起头来看他，想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些什么。
“不怕，假若她们真的在天有灵，她们会知道我一直在找凶手，从来不曾放弃。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会经常夜里来走走，我想感受下她们的气息，想知道凶手到底是怎样下手的。难道这么多年来，她一点破绽都没有留下吗？”
宋斯然仿佛自言自语，也仿佛说给纪安歌听，月光悄然隐没到云层里了，四周的梨树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
一阵缥缈的歌声破空而来，断断续续，哀婉凄美。纪安歌周身一颤，是她，顾倾城。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纪晟来了，她昔年的旧情人来了，她怎么会不来呢。
她与他当年爱得那样轰烈，不惜违逆人伦。
顾倾城一袭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清丽的容颜格外妩媚，于这银白月光中犹如鬼魅一般。
纪晟自然也是来了，他鬓角斑白，神情淡然，似乎并不惊讶于顾倾城的忽然出现，倒是宋斯然与纪安歌颇为尴尬。
“你老了，当年威震陇西的定远将军老了。”
顾倾城淡淡开口，歌声也随之终止，四周安静得连虫儿都不敢发出声音。
“是，安歌都要嫁人了，我能不老吗？倒是倾城你……容然未改。”纪晟的声音古井无波，“念薇是你杀的？你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是，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必再隐瞒。”
顾倾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如同讨论天气一般，一条人命在她的眼里如草芥一般，纪安歌心头猛然刀剜一般，这么多年的愧疚，她忽然觉得可笑，她何必愧疚，她曾经刺过一刀的女人本就是恶魔。
“那年，我在纪家与宋居然讨论驻颜之术，不巧被那丫头撞见了，我只能杀了她，是她不太走运，原也怨不得我。况且即便我不杀她，她也活不下来。”
顾倾城清丽无双的容颜罩上了一层寒霜，肃杀之气弥漫开来，纪安歌甚至感觉到了冷意在这初夏的夜晚。
纪晟喉结滚动，胡须微微颤着，他半晌无言，只是两行浊泪悄然而下。
“倾城，我知是我辜负你，当日，你连一只虫儿都不愿伤害，如今成了这般模样，都是我的错。”
纪晟的几句话堪堪刺中了顾倾城的痛处，她平静的面庞陡然阴沉。
“辜负我？你何时对我真心过？你的心里自始而终只有方美孚，可笑啊，方美孚心里自始而终就只有一个晋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顾倾城，居然还因此挨了纪安歌一刀。”
顾倾城的笑声凄厉，目中渐渐落下泪来，她一掌劈在树上，梨树应声而倒。远远的一声叹息，轻微却清晰可辨。
“人心最是不能强求，倾城，你怪纪老爷子心里没有你，你的心里又何尝有过别人呢？”
缓步而来的宋沛然卓然而立，眉眼间的落寞似乎更深了，他的身后是脸色霜白的顾念薇。
电光火石间，顾念薇的长剑已经抵住了顾倾城的咽喉，她的手不停抖着，剑光森寒。
“顾倾城，是你杀了她，杀了我的双胞妹妹顾念薇？她可是你嫡亲的侄女，顾行止的女儿，顾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人。”
顾念薇仿佛疯了般，笑得眼泪迸流。
“顾行止这亲爹要杀我们姐妹，没有杀掉，你这亲姑姑终于代劳了，你们兄妹果然是亲兄妹，一样的辣手无情，禽兽不如。”
顾倾城冷冷看着面前的姑娘，一抬手就斩断了她明晃晃的剑尖。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名字是念桐吧，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二十年了，时光容易把人抛，当年的娃娃如今也这么大了，看来我真是老了。”
顾倾城并没有再多看顾念桐，只是顾影自怜，落寞之意油然而生。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