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使的小婢女 - 分卷阅读159

年也不例外。白日听戏,有一段山间之戏声,其声一出,溪水潺潺,林间鸟语,空山凝云,几为之不流。是以晚上才来听人墙角。
月上中天,不知不觉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年岁较小的少年或许是等得久了,有些困了,频频打着哈欠。
大些的少年推他胳膊肘:“阿炜,别睡,在等半个时辰,先生吹灯了我们就走。”
阿炜闻言,抬了抬头,握手成拳,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却也只撑了一小会儿。
屋内的段景纯却咧嘴一笑。他偏不吹灯,熬着这俩小子。
他既精于口技,模仿天地万物的诸种生物,自然耳朵也极为灵敏,早知这些人爬房扒墙之人的存在。
他也不说破,若是瞧不上的,两块石子一扔,将人打走,若是合眼缘的,露两手给他们瞧瞧,既使对方得了餍足,也让自己应对这寂寥的漫漫长夜。
今儿的两个少年运气好,是后者。
明明是两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不似那些纨绔子弟要么使钱要么弄权,让他这样一个“戏子”献技,却半夜翻墙,也不嫌屋顶青苔滑腻,巴巴趴了半宿,倒是两个妙人儿。
段景纯略一思忖,白日戏中既有空山鸟语,这两个小子应当没听够,不若再奏一首《百鸟朝凤》。
这首曲子颇为繁复,他翻开曲谱,作势要起,偶听外面人语,却咽中凝塞,怎么也吹不起了。
“阿炜,醒醒。”少年似乎想到了让阿炜保持清醒的办法,“新帝继位,中宫虚悬,我听说,前日终于定下了。你知道吗?”
阿炜果然重新睁开了眼:“外头怎么没说?”
“已然在准备啦,只是暂时还没放出消息来。”
新帝继位两年,虽纳了二妃,中宫却一直虚悬。一时之间,各种传言甚嚣尘上。传得最盛的,当属宋太师嫡孙女宋兰沚。
新帝由太师一手扶持,宋兰沚时刻相伴,甚至以探花郎段景思作幌子,瞒过众人之眼。如今霎时传出中宫已定,无人不惊。
“现在宫里,最美的是淑妃,是秦将军的女儿。新后就不得了了,说是宋老太师的孙女,端的是典雅华贵、仪态万方。不然,怎么是高门显贵之女呢?”
阿炜越听越起劲,阿询却故意卖个关子,说到此处却是停了嘴。
屋内的段景纯握住曲谱的手紧了几分。
饶是他早有准备,骤听此语,亦是难以相信。自金陵别后,已逾一年,他历经春花秋月,踏遍万水千山,尽管希望一天天渺茫下去,心中到底存了一丝贪念。
风景不堪流连,唯存心中那人的音容笑貌。
大海茫茫,波涛凶险,他曾立于某渔船之上,迎着海风,眺望东边的蓬莱仙岛。岸上繁花似锦,落英缤纷,若能隐居于此,日出日落,月圆月缺,不比什么荣华富贵、万人敬仰有趣?
南疆月落,有身着银饰的大胆女子上前求问,他却只想这件缀满铃铛的银装穿在她身上,会是怎样模样?
剑门关上,他曾想,若她站在这险峻险峰,睥睨大好河山,端庄温雅之外,是否会露出舒心的笑意。
塞上风烟,草原一望无垠,唯落日在天边西沉。若她策马,自由自在奔腾在这千里沃野,该有多好?
如今,终于等来了这个消息。
曲谱“啪”一声落地,扇得油碟子里的灯火颤颤巍巍、一明一灭。
“也好,也好。”段景纯心中大恸,脸色煞白,落寞一笑。捡起那本曲谱,轻轻抚上书皮上。那里有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寥寥几笔,勾勒出典雅高贵。
“你生来便该是受万人敬仰的人物。”
他闭眼一刻,定了定心神,然后翻开书,就着曲谱开始吹奏起这首《百鸟朝凤》。
芙蓉泣露香兰笑,空山凌云颓不流。[1]
这首曲子分了上中下三阙。两位听者阿询阿炜脸色变幻不定。上阙一毕,阿炜愣愣地说:“怎么……怎么和白日听得不同,我……我想哭……”
阿询心中也是讶异。然不等他多想,中阙已起。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2]
阿炜痛苦地拍拍脑袋:“我……我不想听了,头疼,不然你快给我讲讲方才没说完的,新后,宋太师的孙女。”
“听说是圣上昔年旧识,圣上落魄之时,得过她相助。后来,宋老太师收她作了孙女,由宋家入宫呢。”
声音一顿,满楼鸟儿似都没了踪影,长街重回宁静,连夜里的雾气都多了一丝冷意。
“噫,怎么停下了?”
段景纯一把推开窗户。不知何时,斜挂芙蓉树枝头的月亮已然升上了正空,幽美邈远、惝恍迷离。
他心头忽的冒出个念头:若是你此时也看见了这轮明月,是否也像我一样,愿意追随这月光,流照于君?
阿询阿炜两个被吱溜的开窗声惊了一惊,根本来不及跳墙跑,就见一身清雅贵气的年轻公子,虽则脸色有些苍白,似乎经历过心绪的大起大落,但此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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