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为什么28
夏夜很聒噪，巷子里热的发慌。
陆夏出了酒吧大门，一眼就看见周昀，他低着头，看见她来，往自己跟前走了几步。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周昀没有笑，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我送你回家。”
陆夏觉得心口有一处地方被压着，很难受，半天才憋出一句：“为什么？”
周昀没说话，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越沉默，陆夏越急躁，走在前面不想理，心中升起没来由的火气，她明明不该生气，更没资格对周昀耍脾气，可是她忍不住，她看着那样的周昀她心疼，还有一脑子的问号，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为什么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他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周昀在身后喊：“陆夏。”
陆夏在原地怔愣住，还没想到回复什么话，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还是陆子升。
陆夏转头看他一眼，接了电话，那边陆子升声音很大，听着已经发火：“你到底在哪？”
“我在酒吧。”陆夏声音冷极了，她也生气极了。
“酒吧？陆夏你现在胆子大啊，没看看你自己多少岁，去酒吧？你还要不要命了？”
陆夏把手机拿的远了一点，刚好放到了周昀对面，陆子升吵得不行，周昀等他吵完，才回复一句：“我刚遇见她了，别担心。”
陆子升一听，语气放松了一些：“周昀吗？还好你找到了，快帮我把这家伙送回来，家里人都急死了。”
周昀淡淡的嗯了一声，抬眼示意她挂电话。
陆夏把手机拿回来，按了挂断键，转身就要走。
“还生气呢？”后面有说话的声音。
“没。”陆夏声音很清冷，夏夜聒噪，声音也淡。
“那还要不要送你回家？小朋友？”周昀问。
他不喊小朋友还好，一喊陆夏更生气，但是她也没理由发脾气，只能自己憋着，一言不发，然后自顾自往前走。
周昀跟上来，默默跟在她身边。
等到她气消了些，她才缓缓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知道。听你打电话听出来了。”周昀老实回答。
那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陆夏想问，出口的话又噎了回去，他不想告诉自己，她很明白。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走到大街上，再沉默的走回家。
远处小巷里，酒吧大门边。
陈浩和郑小雨站在暗处看到这一切，等到陆夏离开，巷子恢复平静。
郑小雨才缓缓开口：“早知道多喝几杯。”
陈浩摇摇头，礼貌问郑小雨：“你还要喝吗？”
“不用，该喝的不是我。”郑小雨走到他面前，没说多余的话，作为局外人，她看的清清楚楚。
“回家了。”郑小雨说完，也离开了巷子。
酒吧里，有人的声音从陈浩耳边传来：“她回去了？”
“嗯。”陈浩转身，轻声说：“哥，我想喝酒。”
“这儿就是酒吧。”男人不徐不缓的开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后来陆子升没告诉陆爸陆妈她喝酒的事情，只是单独教训了她一顿。
陆夏听着陆子升嘴里滔滔不绝的话，突兀的问：“哥，你会自己喝闷酒吗？”
陆子升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没什么。”陆夏不再问，“我以后不去了。”
陆子升也发现了不对劲：“周昀在哪找到你的？”
“酒吧外面。”陆夏实话实说，但她不想再听更多关于那晚的事，说完就出了卧室。
之后陆子升会不会问周昀，周昀又是怎么回答的，她该知道总会知道，陆子升藏不住秘密。
周昀说的没错，她很聪明，只是没用对地方。
她猜的没错，陆子升藏不住秘密，但周昀可以，他竟然什么都不告诉同龄的朋友。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谁也不说，却在半夜偷偷在巷子里喝闷酒抽烟呢，到底是什么事情，陆夏百思不得其解。
暑假很快过完，除了那件事情之外，每一天都过的很平静，陆夏也舒舒服服在家里躺了两个月，除了偶尔会想一想周昀的事情，剩下的时间还算过的愉快。
等到开学，陆夏已经是初二学生了。
其实都是上学，初一和初二也没什么区别，班上的人都没怎么变，郑小雨倒是变得漂亮了些。
两个人还是坐在一起，上课开小差的时候会说些悄悄话，体育课上也会跟她一起站在篮球场边看高年级的学长。
只是又来一届高一，又走了一届高三，每一年都有为中高考拼搏的人，只是还没轮到她。
唯一的变化是周昀不和她上下学了，问陆子升，陆子升只是说他很忙，忙什么呢，有一天看见他和宋倾倾走在一起，陆夏恍然大悟。
忙什么呢，忙着送别的女生回家。
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陆子升，她根本不可能跟周昀有什么故事。可是宋倾倾从小时候就一直在周昀身边，她比不了，甚至连旁观都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
兄妹俩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话也越来越少，陆子升似乎有了自己的心事，她也有了自己的烦恼。
一天下午，陆夏问陆子升：“你想考什么大学？”
陆子升迟疑了一下：“不知道。”
“出国很难吗？”她又问。
“不知道。”陆子升又答。
“你知道什么？”陆夏语气不怎么好了。
“你们女生喜欢什么礼物？”陆子升问的突兀。
陆夏一下就明白了，他哥是有喜欢的人了，她叹了叹气：“女生喜欢真诚。”
陆子升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出来真诚是什么。
后来陆子升请了一天的假，说是因为自己胃疼，陆夏估计他就是忙着准备真诚了。
陆子升请假那天，陆夏又见到了周昀。
他早上在楼下等她，看见她下楼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呼：“小朋友，好久不见。”
陆夏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话才好。
半天憋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你哥请假，托我接送你。”他声音听起来很清爽。
陆夏好想问那宋倾倾呢，可是她还是没说出口，她继续跟着周昀走，觉得像是走在自己的记忆里。
她记得第一次他送自己上学，她在他肩膀上睡着了，还流了口水，现在想想都丢人。
可是这次她坐在座位上，却格外的清醒，她知道这样的时候过一分钟少一分钟。
在车上，陆夏想着话题：“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上学了？”
周昀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忙出国的事情，回家会比你们晚一些。”
“出国？你不是明年才......”陆夏欲言又止。
“明年出国今年就要准备了，还有很多考试。”周昀冲她笑笑：“小朋友将来想考什么大学？”
“不知道。”陆夏摇摇头，这对她来说太遥远，她没考虑过。
她只知道自己出不了国，她注定追随不了他。
“要提前为自己做打算啊，不然会手足无措的。”
周昀说完，陆夏没再回复，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公交就提醒到站。
陆夏到了学校格外清醒，平时她都已经昏昏欲睡，今天早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趁着下课的间隙问郑小雨：“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郑小雨脑子还迷糊：“先考上高中再说吧。”
是哦。
陆夏想着，觉得自己不自量力，高中还没考上，就在想大学的事了，就现在自己的学习态度，的确该好好学习。
她脑子的事情太多太杂，还天天惦记着别人，是该为自己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