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黄牛如断岸95

  苏洵的作品多是散文和书籍,江临一个理科生确实没有什么机会去读。

  但,拍马屁,谁还不会呢。

  江临伸出狗爪揉了揉未来大佬的脑袋,笑吟吟地说:“在下觉得你父亲文采斐然,写什么都好。但若要论起最好,那这本如今在编的族谱,定是闻名于世的佳作。”

  ·

  实际上,连江临也不知道,苏洵在编的族谱不仅真的闻名于世了,还奠定了他唐宋八大家之一的位置。但他那句话,确确实实说进了苏洵的心坎里。

  有谁不希望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得到肯定呢?

  更何况在苏家兄弟眼中,江临还是个拿了进士及第的厉害书生,绝对不会质疑他的文学素养。

  所以经过数盏茶的功夫,江临便与苏家兄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他甚至还邀请苏洵一家一起上京看看——三月末的殿试在即,全天下最优秀的读书人都会在此刻汇聚于京。

  苏洵被说得有些动心,但还担心着路上支出的问题。江临听了忙打起了包票,和他七拐八绕地攀起关系来,表明会好好招待他们一家的意思,请他务必要好好考虑。

  江临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自己想要结交更多大佬的私心,也考虑了三苏未来的发展。

  虽然三苏之后靠着自身的天赋与努力成功名垂青史,但江临总觉得,让他们去接触一下京城里当代最优秀的教育资源和人脉,并没有什么坏处。

  所以他帮他们一家铺好了路,就看苏洵自己是如何考量的了。

  临离开前,江临还没忘记苏涣特意去拜访徐府的事。

  若无他帮自己拖延徐知州的时间,那个伪造军饷的砖厂老板或许早就与徐知州联系上了,根本不会那么顺利地就被江临他们抓到。

  江临道谢道:“之前在徐知州府上,多亏有苏通判帮在下的忙。”

  相比与他弟弟的率直,苏涣身上已有了官场上的精明,道了声客气便问:“江少卿可是想问,在下是什么时候发觉了徐知州的异常的?”

  江临一甩扇子,点了点头。

  苏涣道:“其实在他劝何军校再在阆州多逗留几日时,在下便生出了些疑心。但因一直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只能用这种略显笨拙的方法盯着他了。”

  ……指的是他为了不引起徐知州的疑虑,带了自己弟弟一家到对方的府上。

  联想到遇了袭击的范御史,便知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事。

  江临本想嘱咐苏涣一番,但看对方眉头紧锁的模样,便能看出他肯定会比自己更加上心三苏的安危。

  想来通判府应该是个极安全的位置,徐知州被软禁于府中,一言一行也受到控制,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江临便就不再多说了。

  他与苏涣道别后,一路想着今天晚上的安排,走着走着才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

  直到身后传来了几声不满的“喂”,江临才想起……自己把沈括落在苏家了。

  他一回头,便见苏涣嘴里的“乖孩子”、“好榜样”正一脸幽怨地瞪着自己。江临还没来得及哄,沈括就幽幽地开了口:“江少卿,您今日带着我跑了一天了,到底是要我帮你什么忙?”

  江临的本来目的是想要和沈括培养培养感情,找个机会启发启发这位未来大佬的奇思妙想,但他没想到自己和三苏聊嗨了,竟然把沈括这边给忘了。

  好在他脸皮够厚,又爱忽悠小孩。江临反问:“那你今儿跟着我一天,学到了什么?”

  一看沈括嘴里不像要蹦出什么好话,江临赶紧道:“比如说,为什么无论往那个弯曲的铁管里倒多少水,两边的水面永远都是持平的?*为什么我们在山顶可以闻见洞里的艾草味?为什么我在山洞里摔倒,总是向下滑?”

  “这……”沈括被他问住了,“不是一直如此吗?”

  “所以我在问你为什么呀。”江临笑了笑,又说,“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为什么铁管里的水面不是高低不平的,为什么炊烟不往山下飘,为什么东西不是往天上掉……为什么司南有浮水的,有悬丝的,却没有人把它放在一个细之柱上,让指针灵活旋转呢?”

  相比于某些穿越者来说,江临从来不怕自己做什么违背历史、改变世界的事。他的这套问法,来自于他偶然看过的两句名言:“Good minds ask why.Great minds ask why not.”

  沈括现在还小,要真能学会这一套思维模式,答出了江临的这些问题,恐怕就能取代牛顿了。

  江临完全不介意把后人的劳动果实挪用给先辈。

  把一路上都在若有所思的沈小公子送回了住处,江临才回了驿馆。

  刚进大门,谢龄便匆匆上前与他汇报道:“少卿,军饷现已找回,一切准备就绪。下官安排了三百人马,于今晚三更埋伏在城西杨树林附近,只等与徐知州接头的人出现,将其一举拿下。”

  软禁徐知州后,不仅要忙找到军饷的事,还要深挖他打算把这批银两转移到什么地方,或是什么人手里。所以在发现信鸽飞到徐府时,江临让谢龄第一时间把伪造好的纸条放了进去,约对方今晚于城西见面。

  他对谢龄的安排还算满意,点头道:“咱们挖回来的玄铁和‘涅槃之凤’呢?”

  “已转移到城北的军营里了,由醒来的范御史负责去看。范御史似乎……”谢龄摸了摸眉心,“不大高兴。”

  江临笑了一下。

  他几乎能想象得出,范纯仁一觉醒来,发现江临已经把所有事情都给解决完了的样子——尽管面上毫无波澜,内心肯定还是很不服气。

  “好。我今晚与你同去杨树林里。”江临道,“对了,展大哥呢?”

  “展护卫接到密令,被召回京了。”

  “可知是什么事情?”江临眨了眨眼,谢龄摇头,建议道:“……不如还是请白司直过来,和我们一起去?”

  窗外有飞鸟略过,江临摇了摇头,说:“白玉堂今天和我请了假,说要回家陪哥哥们。五鼠他们近日为寻玄铁一事忙碌了不少,今晚的事情也不叫他们去了。”

  他给自己狠狠插了一个flag:“对方没有防备,我们这边有三百人手,肯定不会有事的。”

  ·

  夜半三更,江临他们伪装了模样,带着一小队黑衣壮汉,抬着几十个箱子进了城西的杨树林里。

  箱子里和树林外都藏着他们的人。三百人马,怎么着都能将来接应徐知州的人拿下了。

  在约定的地点等了不过片刻,便有一黑衣人踏着树梢而来,落在江临的面前。看到对方脸上的银色面具,江临一怔,随即凭借身形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之前在藏书楼中与他交过手的那个踏雪堂的杀手。

  文卿与他说过,那个杀手是叶逢秋,曾与他们有过纠缠。

  若对方真的认出江临就是当年砍伤了他右臂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江临。

  看到飞到徐府的那只鸽子腿上绑着金线时,江临就怀疑过此事有踏雪堂的参与。

  但在千里之外的阆州遇见这位“老熟人”,的确让没料到这一点的江临压力倍增。

  “银子,都在了吗?”叶逢秋的声线中透露着冷血动物般的沙哑,被江临安排来演接头人的覃错粗声道:“都在箱子里。你们来搬箱子的人呢?”

  “你把箱子留下,我们的人自会把它们运走。”

  “咱们做了这么多场生意,你却还记不住这规矩。徐知州是不把我们放在心上,还是……”叶逢秋轻轻一笑,让在场之人纷纷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你们的演技实在太——”

  “动手!”江临抢先一步喝道。藏起来的捕快们或跃出箱子,或从树林外包抄而来,欲将那杀手团团包围。但沙沙声起,竟有更多的黑衣人从树上滑落,亮出长刀,瞬息间将江临等人制在了原地。

  一排排钢刀相互对峙,江临的脖子上更是架了把重刃,整个人都被按在了地上,谢龄被吓得伏在树边瑟瑟发抖。

  叶逢秋走到他们面前,随手揭开了江临脸上的伪装:“我们又见面了,江少卿。”

  江临一凛,试探道:“你早知道是我会来。”

  叶逢秋点了点头,说:“你还算聪明,知道留着那个姓徐的,引我出来。只可惜防备得太少,没想到是我来了阆州吧。”

  见江临不语,他继续道:“江少卿,这几次三番都是你在搅局,你也太会坏我的好事了吧?”

  江临从中筛取着信息,他盯着叶逢秋脸上的表情,缓缓道:“你是踏雪堂的人,有和知州联合起来偷换军饷的能力,却还会受裴夫人的雇佣,去帮裴府杀人收尸?……知道我设了局,却还要来抓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叶逢秋嗤笑一声:“江少卿冰雪聪明,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前一桩案子有月华明珠,至于阆州,”叶逢秋痛快承认道,“本不过是一点军饷、一个由头而已,还不值得我上什么心。但是……”

  “江少卿今日上午从黑白塔里挖出了什么,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闻言,谢龄瞳孔一缩,江临却表情未变。

  他只道:“哦?阁下是想要我们从江底挖出来的玄铁啊……那你本事如此之大,为何不去明抢——”

  江临话音一顿。

  叶逢秋看着他瞬间凝滞的表情,非常愉悦地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派人去你们城北的那个小军营里明抢呢?”

  他的笑声磨人耳朵,江临眉头紧锁,咬牙道:“你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啧啧,拖延战术吗?我不是那种话多嘴碎的人,江少卿这招可不太高明。”叶逢秋笑了笑,点了下挟着江临的那个黑衣人,唇角迅速下坠,“动手。”

  下一瞬间,江临脖颈上的钢刀陡然一轻一转,便向叶逢秋方向袭去。叶逢秋本能向后一撤,随即被一人从下方擒住了双腿,一拉一拽便跪倒在地。

  局势于瞬息间发生了变化,其他的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江临便喝住了他们:“住手!”

  利刃转移到了叶逢秋的脖颈上,那个突然“叛变”的黑衣人一把扯下自己的面巾,正是白玉堂!

  他冲江临抱怨道:“你们叽歪得可真够久的。”

  江临直起身,笑着看向叶逢秋道:“怪他废话太多。”

第56章 黄牛如断岸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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