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83

  桑洱无语凝噎:“讲道理,炮灰何苦为难炮灰。尉迟邕硬不起来,所以不去她们房间过夜,怎么也要我背锅?”

  系统:“柿子挑软的捏。很显然,她们认为自己之所以被冷落,是因为你吸引了尉迟邕的注意力。”

  桑洱:“……”

  根据原文,原主因不识背后险恶,还以为她们是好心与自己交朋友,就高兴地答应了。结果就被几个小妾捉弄,锁在了杂物房里。第二天,冬梅才找了过来,抱着她痛哭,送原主回了尉迟家。

  无奈,原主压根认不出那个引她去杂物房的侍女是谁,又口不能言,说不出过程,也找不到证据。所以,这事儿到最后,也没办法追究责任。原主还被卞夫人误会成贪玩不回家,被禁足了一段时间。

  一个大写的惨字。

  原文这样写,桑洱不得不从,点头答应几个妾侍的邀约。

  等她们走了,冬梅忧心忡忡地说:“少夫人,可她们说的那些人,你一个都不认识,今晚真的要去吗?”

  桑洱点头,心里倒不担心。

  尉迟邕那几个小妾,都不是仙门家族出身。不管是放死老鼠吓人,还是把人缩在小黑屋,都是很幼稚的小伎俩,有什么好怕的。

  当夜,冬梅虽说担忧,但毕竟是爱热闹的性子,想到可以出府玩,也开始期盼了,使出浑身解数,给桑洱打扮了一番,挑了一袭宝蓝色的彩绣藤纹裙,乌发用金簪绾起。桑洱自己看了也觉得好看。

  女眷们聚会的地方就在姑苏城的河边,一间名叫明月轩的酒楼里,据说是其中一个夫人的产业。

  桑洱一出现,在场的人都对她投来了探究的目光,夹杂着看热闹和酸不溜秋的窃窃私语。

  大家都说尉迟大公子长得俊,家世好,人也有情有义,哪怕未婚妻是个傻子也愿意娶。同时,她们也好奇,桑洱是不是真的那么笨。

  即使在凤陵,也几乎打听不到桑洱的过去。因为冯家很少带这个女儿出现在公开场合,假千金倒是更多人认识。

  如今一见,大家都很意外,还有点儿微妙的失望——桑洱举止正常,安静温吞,吃饭细嚼慢咽,并不会像世俗里的傻子一样,筷子也不会握,还弄得满桌米粒,更无失礼举动。

  而且,由于她是哑巴,不管是奉承还是明褒暗贬的话语,她都不用理会,直接免了说错话被嘲笑的可能。这让本想让她出糗的一些人感到了无趣,渐渐就移开注意力了。

  宴至中时,坐在她身后的冬梅因为人有三急,暂时离开了。

  不一会儿,有人拍了桑洱的肩一下。

  看来,剧情的齿轮开始转动了。那个引她去黑房间的侍女来了吧。

  桑洱笃定地想,一转过头,一句“鬼啊”差点没刹住车,脱口而出。

  眼前的侍女,脸上被遮挡了一张原形的“禁止”图标,仿佛廉价的P图软件里的马赛克贴纸一样。

  系统:“宿主请淡定。原文写了你这个角色认不出这个人是谁。但你实际上有认知能力。所以,我们贴心地安排了马赛克遮挡,保证你认不出哦。”

  桑洱:“倒也不必扣细节到这种程度吧?也不事先预告一下,是想吓死谁?”

  系统:“你不懂,这叫细节决定成败。”

  桑洱:“……”

  马赛克侍女告诉桑洱,冬梅在外面遇到了麻烦,要桑洱赶紧出去看一下。

  很拙劣的借口。但骗一个小傻子,绰绰有余了。

  桑洱露出焦急的神色。马赛克侍女趁着屋子里的人不注意,将她带出了宴会厅,引到了走廊尽头。

  “冬梅就在里面,您进去就能看到她了。”侍女打开了一扇门,指着黑漆漆的室内说。

  桑洱不疑有他,撩起裙摆,懵懵懂懂地跨了进去。忽然,后面传来了关门声。两扇木门被人从外头锁上了,一得逞,那侍女就跑了。

  这是明月轩深处一个放满杂物箱的房间,非常黑。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纸外透入。哪怕在这里拍门,也很难引起外人注意。

  等那个NPC离开了,桑洱也没有浪费表情去演戏。她走到了房间的另一侧,不费吹灰之力,刺穿了窗纸,拔下金钗,将窗锁挑了起来,就爬出了房间,再将窗户关上。

  这个房间是两面通的。这条走廊朝向外侧,通风而幽暗无人。从栏杆探身出去,可以看见远方灯火璀璨的姑苏城。

  桑洱从走廊尽头的阶梯下去了,甩开了所有人,跑出了明月轩。

  中秋佳节,姑苏城有祭月花灯会。

  明月在天,水中飘灯,舟上载人,是一大盛景。

  傻子才会真的在黑房间里待一个晚上。

  反正原文写了冬梅第二天早上才会找到她。说了是明早就是明早,不会提前一分一秒。那么,中间这段空白,就是她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要进入姑苏最热闹的主城,得穿过一条护城河。离她最近的桥,是一道不连贯的石头桥,一块又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从水底隆起,石头和石头之间有两掌空隙,两边也没有护栏。

  正常的那种拱桥要走很远的路,桑洱不想绕远路,拎起了裙摆,小心翼翼地跳上了石头。

  走到中途,她没留意到石头有颗暗钉,裙摆一下子被勾住了,往下一扯。桑洱吓得抽了一口气,眼见要落水之际,腰忽然一紧,被一条软绵绵又冰冷坚硬的东西缠住了。

  像是一条小龙。

  桑洱的落势一停,眨眼,就撞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惊魂未定地凝目一看,才发现他们脚下不是平地,而是一叶扁舟。

  桑洱抬头,眼睛微微睁大,仿佛受惊的松鼠。

  尉迟兰廷。

  关键是,他穿了男装。

  眉亦然细长而挑,异美深邃的面容。

  衣着变化了,气质也不同了。

  于华灯下,肤白胜雪,眉如墨染,有一种自内而外散发的风神俊秀。

  而缠着她的腰、让她免于落水的,是一条鞭子,没看清楚,已被他收回。

  “怎么,换了身衣服,嫂嫂就不认识我了?”尉迟兰廷抱着她,往船中间走去,勾唇一笑:“没听过女扮男装吗?”

  桑洱:“…………”

  我信了你的邪!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女扮男装,你这叫男扮女扮男装,回归本质吧!

  走动间,船只有些不稳,桑洱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尉迟兰廷顿了顿,才将她轻轻放下。

  桑洱扶着船舱,坐了下来,拎起裙角一看,果然被钉子勾了个洞。

  “还没问呢,嫂嫂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还……”尉迟兰廷也随之坐下。换了男装,他的姿态就随性多了,支起一条腿,将胸口的头发拨开,扫了她一眼,发现桑洱的手肘、膝盖都沾了灰,才慢慢说出了后半句:“还总是弄得像只脏猫一样。”

  桑洱望了一眼匿在黑暗里的楼宇,有点儿赌气地扭过了身。

  尉迟兰廷觉得有点好笑,顺着她目光看去,微一眯眼。

  他知道,每年中秋,姑苏的权贵家族女眷都会在该处设宴。

  作为尉迟家二小姐,他也去过一两次。只是,在那种场合,那些女人都在巴结他。他觉得没意思,就再也没去了。

  如今看来,她是从那上面溜出来的?

  小舟顺着河水,缓缓飘向前方。

  桑洱扭过了身,忽然注意到,环绕这艘船的水面上,漂了一些河灯。

  与常人祈福的样式不同,这些灯是素白的,而且,似乎在莲花瓣上面写了字。

  桑洱怔了一下,趴在船沿,依稀看见飘近的一盏灯上,有“袁氏闺名平蕙”的字眼。

  这是安魂灯。

  逝者的忌日才会见到的东西。

  应该不至于那么巧合,会有两个同名同姓的人让尉迟兰廷祭奠。

  ——尉迟兰廷,在祭他的母亲。

  看来,袁平蕙,是在十三年前的中秋过世的。

  他今天换了男装,还选了素白的颜色。也许,并非心血来潮,是因为要祭他的母亲吧。

  尉迟兰廷也发现了她盯着那里,淡淡开了口:“那是我母亲的闺名。”

  “……”

  果然。

  他为什么要说?因为她是个傻子,很能守秘密么?

  尉迟兰廷定定望着那盏河灯,目光晦暗,说了这么一句话,便静默了下去,仿佛沉入了某种久远而阴暗的情绪里。

  忽然,他感觉到耳朵到头的地方暖了暖。原来是桑洱抬手,安慰性地摸了摸他的头。

  她的眼眸湿漉漉的,乌黑纯净,仿佛因为心智不全,所以,更能体察到旁人的悲伤。

  但傻子不明白,有些时候,哪怕看穿了,也应该假装没有看穿,留对方一个体面。

  从来没人这样摸他的头,尉迟兰廷僵了一瞬,声音蓦地冷了几分:“你在同情我?”

  眼前的少女似乎不明白哪里触怒了他,懵了懵,忽然间,她明白了什么,不仅没退缩,还跪直了身子,用力地将他的头抱入怀里,揉了几下。

  尉迟兰廷:“…………”

  她似乎将他的坏情绪,全都归咎于他“缺一个抱抱”了。

  船只的前缘撞上了岸边的石头,轻轻一震。

  桑洱回头,瞧见岸上的花灯人海,想到什么,一把抓起了他放在膝上的手,拉着他跑上了岸。

第27章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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