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164

  她越是露出害怕惊慌的模样,那双水盈盈的杏眸越是不安,才越称了他的意。

  “瑶瑶,过来。”

  暴君把玩着茶盏,垂眸浅笑。

  苏瑶不敢不从,冷着脸,故作镇定地坐到他身边。

  她偷眼瞥着他,见着暴君今日心情极好的模样,便悄悄松口气。

  “朕说的过来,瑶瑶不知是何意?”

  苏瑶浑身一颤,只因被人捏住了耳垂,那人还玩闹似的,用指尖稍稍用力地来回细细碾,敏感之处便传来阵阵酥麻。

  她咬咬牙,这些年的相处,她身上的刺早就被这人使尽手段,拔除整治没了八.九成,深知此人是定要达成目的,便狠狠心,坐到了他的怀里,任他调弄。

  可这人却像是转了性,只抱着她时不时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又饶有兴致地喂了她些茶水点心,便轻轻放过。

  苏瑶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暴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

  等见到因着七夕佳节,热闹喧嚣的市集,行人如织,喜气洋洋,暴君又颇为纵容,苏瑶的心情便又轻快许多。

  一直到回宫时,娇美女郎唇边都残留着笑。

  她背对着暴君,摆弄着路边买来的磨喝乐等小物件,一贯冷着的脸庞整个都柔和下来,翘着唇角,眉眼难得舒展开。

  可看着苏瑶沉浸在欢快心绪中,完全顾不得自己,某人却是蓦得冷下了脸,冷嗤出声。

  苏瑶浑身一僵,便被人从后拥住。

  彩绘的磨喝乐从手中被夺走,那人环住她腰身,还在她耳边轻轻吹气,“瑶瑶可知晓,这磨喝乐,是祝祷什么的?”

  女郎抿抿唇,她不过是觉得这两只胖娃娃看上去憨态可掬,就随手挑了两个,哪里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深意。

  可身后人却是默认她知晓。

  想到七夕供奉磨喝乐的求子之意,顿了顿,居然笑了起来。

  十二破柔绢裙被修长手指不紧不慢地挑了起来,露出素白的衬裙来,让苏瑶不由得伸手想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却又哪里拗得过男子的气力。

  还是被他得了逞,

  车轮辘辘,铜铃叮当,车外是俗世寻常热闹的烟火气息。

  而在车内,却是一片风光旖旎。

  被暴君抱坐在他怀里,眼尾红透,眉带湿意的女郎心里羞愧难当,又怕自己一出声,就让车外随行之人听见,只得恨恨地咬住对方的肩头,却换来他越发肆意的动作。

  “就这么恨朕?”

  他倚坐车壁上,浑不在意,闲闲地笑,气息微促间,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路往下,一直按在她的小腹上。

  苏瑶摸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异物,羞愤难当,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他死死摁住。

  暴君盯着她的羞愤模样,眸色玩味。

  直到云销雨霁,车停到了昭阳殿外,他都不曾松手,指尖慢慢摩挲着女郎腰间松散的系带,语出惊人。

  “朕倒是突然想知道,你我若是有孩儿,会生做个什么模样。”

  苏瑶呼吸一窒,满心不愿。

  】

  窗外蟋蟀嘘嘘作响,显得夜间格外幽静。

  苏瑶睁着眼,盯着幔顶的绣纹好半晌儿,才清醒了些。

  她长吸口气,揉了揉发热的脸颊,又叹了口气。

  难不成日后自己但凡与慕衍亲近些,心里念他几分,便会再梦见话本里的故事?

  那也太折磨考验人了些。

  苏瑶翻了会身,坐起来,抱着膝盖,怔怔出神。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梦中那段的后续。

  话本里的苏瑶拿到了假死药,自然是想摆脱暴君的,只担心会连累了昭阳殿里伺候的宫人。

  依着暴君的暴戾性子,若是她死了,只怕整个昭阳殿连带着御药局都要给她陪葬,说不定还要连累二叔他们。

  所以话本里,苏瑶一直艰难挨到暴君再度带她出游,才无所牵挂地‘死’在了他面前。

  苏览和苏兼残留的势力筹谋数年,悄无声息地渗入宫禁,倒也真的将苏家长房所剩的唯一血脉救了出去。

  只可惜,自由的好日子还没有过上三个月,面色难看,眼中遍布血丝的暴君就寻到了她的藏身之所,将她抓了回去,这下是真得把她关进了囚笼里。

  回忆着的苏瑶打了个寒颤。

  话本里的囚笼那可是字面意义上的囚笼。

  暴君那个疯子,让人用纯金打造了一个囚笼,甚至还造了数条精细华丽的锁链,将她的脚踝与囚笼锁到一处,隔天就换条新的,还会在某些暧昧之时,把玩着链子上的金铃,问她好不好看。

  苏瑶:……

  不能再想了,小娘子艰难地扯扯唇,她觉得再想下去,怕是都要忍不住迁怒冷对慕衍了。

  这干的是人事么。

  将好好的一个女郎当做玩物,居然还把人给拴了起来。

  更别说写的还是她本人。

  苏瑶愤愤嘀咕,活该那暴君一直得不到书里女郎的心,还被百般厌恶。

  小娘子因为书里的剧情满脸不高兴,还不知有人与她入了相同梦境。

  数墙之隔。

  慕衍也是刚刚醒来。

  他扶着额,想到方才过于香艳的梦境,好半天,才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便是起身叫水更衣。

  郑培大半夜被叫起来,一肚子牢骚,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见状就挤挤眼睛,促狭道,“殿下可要我挑几个婢女来伺候?”

  若是有了贴身婢女伺候,他说不定还能多睡几个好觉。

  慕衍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后者当即就偃旗息鼓了,装模作样地低声叹气道,“县主年岁还小着呢,还有半年才及笄,皇后娘娘和苏家又宝贵得紧,等到出嫁,说不得最早都得排到大后年去。”

  慕衍径直绕过郑培往净室去。

  他无视了郑培,但对方的话却听进了几分。

  不能早些将阿瑶娶作新妇,又因着她的年岁各种顾忌……明日必得去凤仪宫一趟,便是不能尽快将她娶回府,早些定下也是好的。

  慕衍思量着,又想到了方才的梦,眼神飘忽间,忽而皱了皱眉。

  他所熟识的阿瑶总是骄矜大方的,梦里的苏瑶却是竖起满身的刺,虚弱又惊惧。

  虽说梦中她泪眼盈盈,娇羞无限的模样着实勾动他心底最深最恶劣,亦是最见不得人的欲念,但到底,慕衍还是觉出心口闷着一股郁气。

  便是梦里肆意妄为的他,也是心口发紧的,既是沉溺于得到她,禁锢她的快意,又觉得莫名的空虚,好似从不曾得到真正想要的一般。

  好半晌儿,慕衍失笑,不过是个梦,他倒当真了。

  郎君倒了杯茶,透过窗望向不远处的庭院,倏地有些想知道那处的人可睡得安稳。

  这个夜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惶惶不安的张家人。

  失踪数日的张四郎竟是回来了。

  张家人心里有鬼,虽说知晓张四郎必定落不得好,但谁教他们有要命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中,牺牲一个不算成器的子弟,保全整个家族,是迫不得已的断尾求生之举。

  家族庇护养育的子弟,享受了家族的供养和荣光,本就该以性命回报,若非如此,张家也不会传承至今。

  张家人其实也大约猜到了,极可能是苏家,亦或是两位殿下,为长宁县主报复而掳走的张四郎,甚至认为张四郎就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可谁知道,张四郎竟然回来了,还变得疯疯癫癫,他口中不断念叨着个称呼,还不断叫嚷着“杀了他”,更是让张家人心下惶恐。

  现任张氏家主是张四郎的伯祖父,此时看着庭中疯疯癫癫的张四郎,好像凭空老了十岁,几欲行将就木。

  一旁的张二郎犹豫,“耶耶觉得,苏家那边为何会肯放四郎回来,就不怕我们将此事揭开吗?四郎欲害长宁县主的手脚收拾得干净,但四郎被掳又被放回,却不是无迹可查。”

  张氏家主拄着拐杖,转身叹气,“我们又如何能跟苏家作对,只两位殿下,便都不是好招惹的。四郎能回来,不过是苏家那边在告诫威吓我们,他们已知幕后指使者何人,好教我们仔细掂量掂量,到底该如何下注。”

  张二郎不太信,“若是如此,他们取了四郎的性命,不也能达成效果。我听闻长宁县主深得苏家,太子和六殿下的喜爱,他们便是一怒之下,手刃四郎,都不是意外事。”

  “糊涂!”

  张氏家主到底人老成精,他恨铁不成钢地挥棍,重重敲了下不成器的孙子。

  “这么明显的意思,你竟看不出来?能留四郎一条命,却借他之口,说要杀了那人,分明是在暗示,若想消弭此事也不是不可,只是张家却得被当刀使,掉头先咬下幕后主使的一块肉奉上,聊作诚意,才有可能。”

  张二郎捂着头哎呦一声,脸上紧接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

  一夜天明。

  今日又是朝会之时,一大早,慕衍就入了宫。

  少了人与她一道用早膳,苏瑶顿时觉得这饭食没滋没味了起来。

  月枝看在眼里,便不住地劝县主多用些。

  她知道苏瑶的真实情况,只恨不能一回便把县主的亏空都被补上,语气难免就急切了些。

  苏瑶倒也不以为忤。

  只是她这会实在没什么胃口。

  其实还有些天气热,慕衍却不许人给她送冰的缘故。

  闷在宅子里也很有一阵子了,她还有点想姑母了。

  流霜看出些端倪,便提议道,“等饭后,县主也上坊间逛逛去?我们也不走远,只在附近走走,带足了人手,也算安全。”

  苏瑶有些意动,很快便点了点头。

  可她却没想到,众人收拾好了要出府时,却在门前被侍卫拦了下来。

  为首那人似是识得她,恭敬行礼道,“县主,殿下有令,您不得擅自出府。”

  苏瑶没有当回事,只觉得是侍卫们的随口托辞。

  她好声好气道,“你们只管让开,若是六郎回来了,我自己去跟他说便是,不会牵连到你们。”

  侍卫面露难色,却是一寸不让。

  “县主,这是殿下的命令,您若是踏出府门半步,我们便要人头落地。”

  “人头落地?”流霜意外惊呼。

  苏瑶也是愣了下,她狐疑地打量见几个侍卫面色严肃,突然意识到,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

  慕衍当真下过这样的命令。

  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慕衍居然会下严令禁止她出府。

  她这是,被困在这里了?

第 65 章 ……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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