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489

  如今,已是南逃。

  再看左右,也是世家的名讳,都不是那些顶尖的名号,却是有些没落,再透着少许陌生。可是一个世家便是扎根在一处,一旦举家南逃,那就是背井离乡了。

  “……清河王?”

  “不错,清河王被逼到绝境,已经开始掠夺乡民,欺压世家,所以不堪受辱的世家都跑了,如今正有三四家。”皇子师傅点了点舆图,声音低沉下来,“你觉得是祸事?”

  “难道不是?”大皇子蹙眉。

  皇子师傅再一次笑了起来,眼底透着揶揄的神色,摇头说道“你所以为的祸事,却是陛下亲手造成的。如今事态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怎可能是祸事?”

  大皇子的脸色有些难看,皱着小眉头说道“难道他就不怕引火烧身?”

  一着不慎,就彻底翻不了身。

  “他有何惧?”皇子师傅摸着大皇子的小脑袋,幽幽地说道,“你们便是没看透……他并不在乎。”

  不在乎皇室,不在乎子嗣,不在乎天下。

  既然先帝要一个开明的世间,既然莫惊春想要海清河晏,那他便努努力,而这努力的过程中会牺牲什么……那不过是阵痛而已。

  即便在这其中倾塌的人包括他自身……那又如何?

  他来过,痛快过。

  这些忤逆的话,皇子师傅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的老师是朝中大儒,一直都刻板守礼,怎么会跟许伯衡,教出陛下这样的学生?

  陛下敢叫他们一声老师,他可不敢认为陛下是师兄。

  这皇宫之下,究竟有多少怨魂?

  无人知道。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城西,正在大兴土木的正是之前烧毁的那条街。

  有些百姓在那一夜没逃出来,葬身在火海里,如今正在官府的安排下,开始修建房屋。一些还没有彻底烧毁的木料瓦石都会被捡起来,丢到一边去。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刚刚明明放在这里的!”

  两个半大孩子在街角打架,两边都扭在一起,谁也不肯认输。

  他们也是来捡东西的。

  但他们不是为了修筑房屋,而是为了找出来一些还可以用的东西,或是去买,或是拿来自己用,也是不错。但是来来回回这么多趟,也不可能一直将东西带在身上。所以这些孩子们都会划分地盘,自己的地盘上放自己的东西。

  这两人打起来,就是因为一个认为自己的东西被偷走了,另外一个嚷嚷着自己压根没动。打到引起了官兵的注意,其他围观的孩子们一哄而散,倒是留下他们两人跑在后面,险些就要被抓了。

  毕竟他们偷偷拿走的这些东西,本质上也还是属于这条街道受灾的街坊的。

  刚才被诬陷偷东西的半大孩子机灵地拐入幽深的巷口,最终逃脱了被盯梢的可能。他怀里藏着两小块被火融化的银块,很小,很不起眼,但那也是银子!

  所以平时他被打了也无妨,这一次却是不肯相让。

  他小心翼翼地揣着这东西去仁春堂买了药,然后又去买了两个大包子,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去。

  只是还没等他跑进巷子尾,就听到里面有着细微的动静。

  他神色微变,脚步变得轻微,然后小心翼翼地蹭了过去,贴着墙根听话。

  这是他这些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样听声音,反而更清楚,也不用冒险。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且等等,浩儿还没回来。”

  “你是疯了吗?你是伪装久了,真以为你是他娘亲?你莫要忘了,你有一双好手。若是出事了,主人可不会放过你真正的家人!”

  “可是……”

  “没有可是!他是好运,没在这时候出现,不然我也是要一刀杀了他,以绝后患!”

  那男人凶狠的话,吓得这半大孩子不敢出头,躲在墙根下,一点、一点地挪出去。

  “如今主人已经离开京城,我等切不可落后。今晚就出城,如果你再拖延下去……”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见,整个人正着急忙慌地夺路而逃,那踉跄可怜的姿态,就仿佛身后有恶虎扑食。

  浩儿连着奔逃出了几个坊市,整个栽倒在道上,膝盖蹭破了皮,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两个大包子掉了出来。他看着这包子,突然落下泪来,一边哭一边呜咽着大口咬下来,有点凉的肉馅特别香,安抚了几乎饿了一天一夜的肚子。

  他的泪在脏兮兮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又混着包子皮吃了下去。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

  他惨叫出声,猛地蹦跶起来。

  没过多久,这个叫浩儿的,便出现在了袁鹤鸣的面前。

  说是面前或许不太妥当,是他面前的刑房。

  负责的人却不是他。

  袁鹤鸣捏着一张透着血痕的纸,皱着眉头说道“今儿是谁负责刑讯的?以为都是在柳存剑那呢?下手干脆点,别弄得脏兮兮的。”

  就这供述上,还有个手印,这像什么话?

  他打量了一眼新鲜出炉的口供,放在边上,抵着额头无奈地说道“刚带进去的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被红岫收养的孤儿,与她一起生活了两年。属下是觉得,他或许会知道点什么。”

第八十五章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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