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陨落 - 分卷阅读3

泪眼朦胧时最清晰的影像。
这片旷野无尽荒凉，我迷失，哽咽，妥协，绝望，无声地呐喊。
风撕裂黑夜，黎明不必到来。纵然我的月光听不见，我的月光照亮了别人。
——2016《月光手札》
黎晚上高中的时候有个现象，耳机和MP3似乎成了他们这个年纪的标配。
诚誉中学分了初中部和高中部。学校有座后山，后山有片竹林。初中部的小情侣总爱往那儿跑，还喜欢在竹林上刻名字。
教导主任用竹林钓鱼，抓早恋，一抓一个准儿。但学弟学妹们好像乐此不疲。
言月燃带着黎晚翘了夜自修，偷偷拉她去了后山小竹林。
他拿出一只耳机，黎晚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将耳机塞进了黎晚的左耳。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怎么拥有……”耳机里缓缓流淌出五月天的《知足》。
是黎晚很喜欢的一首歌，原因她也不知道，可能是某句歌词无意中就抓住了她的心。
夜风飒飒，竹叶在空明澄澈的月光下斑驳交错，黎晚忽然就想起了《记承天寺夜游》，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他依旧是笑意朗朗，接了她的词。
月光落在言月燃的侧脸，在他纤长的睫毛上覆了莹莹白雪。
两人相视一笑，古人真浪漫。
“你们在干什么？”一束手电筒的光直直地打来，教导主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黎晚脸色大变，扯下耳机就跑了。
她一个人跑了，把言月燃丢在了原地，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那一瞬间，黎晚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教导主任是来抓早恋的，他们不是，明明可以解释，但是她心虚。
她甚至害怕被处分，被请家长，害怕母亲反反复复的哭诉，“我命苦，你爸死得早，我只靠你了。你不好好学习我就没法儿活了。”
黎晚满心惧怕，最惧怕在对质中被言月燃发现，她有那样一个糟糕的家庭。
可扪心自问，这些都是借口。黎晚到底还是自私，和她那个母亲一样，骨子里透出的恶劣。
这样的人，是不配被爱的。所以月光去照亮别人了，他的心偏向了别人。
许多年后，黎晚再回想起他们之间，最懊恼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个晚上把言月燃一个人丢在了小竹林。
第二天，黎晚忐忑地踏进教室。家长没来，教导主任也没来。但是，言月燃不理她了。
“对不起。”黎晚道了三天歉，言月燃冷了三天脸。
地理课上，地理老师让黎晚起来回答问题，黎晚没答出来，忍不住落了泪。
言月燃在一旁沉寂良久，叹了口气，传过来一张纸条。
“算了，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黎晚转悲为喜，她收好纸条。
如他所言，黎晚再也没有丢下过他，可他却把黎晚丢了。
言月燃原谅了她，可命运似乎不肯饶恕她的错误。
月光隐退，隐于乌云后面。
那次以后，她和他之间，似乎有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从前他们常常在一起分享很多歌，周杰伦、五月天、林俊杰……他们交换MP3，听到好听的新歌，也会立刻帮对方一起下载。
一起分享歌曲的习惯维持了很久，从MP3到智能手机。
一开始是相互的，后来就变成了黎晚的单机旅程。她也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言月燃再也没有给她分享过歌曲，就连聊天也是她一直主动找的他。
言月燃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喜欢越来越孤独。
*
凌晨两点半，黎晚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她忽然疯狂想念那年高中楼下的操场，后山的竹林，夜自习的走廊，座位的左边，想念那个会把耳机一端递到自己左耳里的明朗少年。
*
她想走到旷野的最高处，去沐浴月光。直到她艰难登顶，却发现，她的月光拥抱着另一个人。
如果月亮有心，一定是不会偏向自己这边的。
*
“晚晚，你周末有空吗？”有天，手机上弹出言月燃的消息。
“有的。”其实那天黎晚正忙着搬家。
从小姨家到小姑家，从小姑家到大伯家，从大伯家到舅舅家，从来如此，黎晚在哪儿都像个多余的人。
父亲死后，母亲见到黎晚就哭。所以她不断地被送走，周转。她是吃着亲戚的百家饭，跌跌撞撞长大的。
黎晚从来不被需要，可言月燃需要她。何况她答应过言月燃，那张“下不为例”的字条还在铅笔盒里，她永远无法对他说不。
“周末去逛街吧，我想买个东西。”
“好啊，不过你怎么想起来买东西？”她不禁好奇。
“佟嫣要生日，我去给她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