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可以靠我。20
紧接着,麦克风里传出来一声又闷又沉的冷哼,低的快要听出嗓子里轻轧的颗粒音。
许恣用游戏结束的最后几秒打上了几个字。
一语不知道多少关。
【不觉[安琪]:挺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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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娱乐局计倾然是再也不敢打了。
他迅速管朋友借了个小号,让许恣带他打排位。
排位赛几乎都是同段位的,计倾然虽然打得不精,但至少也是上了钻石的人,傻逼相对来讲就少一点。
不过许恣的话也少了点。
弹幕都在刷“老公你说句话啊”“我耳机是不是坏了”……之类的,许恣连看都没看一眼。
游戏中单一路杀到水晶,好像对整个峡谷都有点仇。
有一局对面干脆五分钟投降了,对面的法师直接摊许恣前面,态度明确:请,赶紧杀。
就连计倾然也一个屁不敢放。
他在下楼打河蟹,看着许恣过来像卡壳一样来回辗转,然后试探性的一打,就被直接许恣平A两次收了经济。
“……”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害怕啊!!
计倾然本来一直不太敢说话。
但看着许恣渐渐地开始跟弹幕互动,在这局打完之后道下晚安残忍下播,他才把魂找回来,尝试着跟许恣对话。
“那个……刚才那把内个兰陵玩得挺好的?”
许恣捏了捏眉心:“嗯。”
“但跟Sleepy玩的还差得远吧?”
计倾然跟小姑娘说话都没有这句这么小心翼翼。
许恣顿了一顿,又应:“嗯。”
看他反应还算正常,计倾然也松下一口气,“不是老哥……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Sleepy的死忠粉呢?”
许恣没说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计倾然没让场面安静下去,继续说道:“你玩光耀好像也才两年……还是做直播两年,我咋感觉你俩好像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呢?”
沉默。
屋子里只剩下了电脑主机运作的声响,嗡嗡的。许恣眉眼低垂,仿佛时间被短暂地拖到了过去。
那时候直播还没现在这么火。
他记得那天自己坐在落地窗前,月亮藏在树影之后,屋子里没什么光,唯有少女的声音在耳机里传了进来——
“你可以靠我。”
“多一点也没关系。”
……
“许恣!”
计倾然喊道,猛地把拉他回神。
表情僵了一秒。
许恣从凳子上站起,彻底把领带拽了下去,有些烦躁。
“很早了。”他说。
计倾然还在反应他回答的是哪句话,人已经消失在了屋里。不是去阳台给自己抽跟闷烟,那就是去了卫生间洗澡。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
还是想不明白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可关联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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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不觉和Sleepy就上了热搜。
江困背法典背的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有空看看微博新英雄。
瞬间变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
?
几个意思?
这两个名字挂在微博热搜上。
莫名,就,给人一种公布恋情的错觉。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进去。
最上面的微博点赞和转发量破了十万——
“峡谷最强中单vs退网第一野王,这cp我先嗑为敬!!”
江困:“……”
啊这?
再点开评论。
【在现场,表示真的嗑到了】
【本人作为不觉老粉,实名证实这两个人是真的,我们觉觉从来没帮别的姑娘说这么多话!!】
【甜死我了,难道这就是偏爱么?】
再往下划倒是正常了点。
【不是什么年代了还第一野王呢?】
【咋就最强中单了?不就是个国服最强蝉儿么??】
【非得把最强的放出来给你看啊?谁不服solo,gkd!】
……
剩下的就是骂声和“啊啊啊啊”,可惜了这帮黑子人没有粉丝团人多。
更何况,这是Sleepy退网之后第一次上热搜。
好多Sleepy的粉丝都出来发言,说还以为自己爷青回了结果不是……
江困就看到这。
除了对这个挺能蹭热度的大哥冷漠一笑,剩下的。
就没什么别的想法。
要说有……
那就是心头涩了一下。
极为漂亮的一双眸子里,非常快速地闪过了一丝忧愁。
又随着长睫扇落消失不见。
时间过去太久了点。
对这个游戏再多的情感都已经磨平,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各种法律知识,有数学考试……
要学习的。
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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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
江困踩着11点的尾巴堪堪起床,一堆卷子洒了满被,她倒是习以为常。
这些天都是如此。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忘了自己背到哪,只有第二天清早从头翻看一边才确定。
没有早八的时候就在床上再背一会儿,有早八的话就塞上耳机听英语。
这两天许恣不在,她可以肆无忌惮一点外放出来。
今天周末。
昨天关于热搜的事早就被她丢在脑后,在床上赖到了将近十二点,江困才去卫生间给自己洗了个漱。
一出门,还没把听力放出来就愣了一愣。
屋子里又多了些东西。
落地窗一侧,多了一二三……五个盆栽。
江困不认识这些花都叫什么,看他们生的茂盛忍不住过去拨弄几下叶子。
再走回去,看到了客厅与卧室连接长廊那摆着的富贵竹。
竹叶竹枝交错,又直又挺拔,在瓷砖地板上落下长长地一道。
唇抿成了一线。
江困看了眼玄关,又转头瞅了眼自己对面的屋子。
许恣应该是已经回来过,搬上来这么多以后,又离开了。
她安静地站了两秒。
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看了眼衣架——
原本放在上面的大衣外套已经被拿走了。
心重重落了下。
江困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冰箱前面给自己拿了盒牛奶,又泡在水里泡到温热。
过一会又愉快地哼上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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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学校里有场数学交流会。
几乎所有老师都介绍过这个讲座来的学长,很出色,很牛逼,是个大佬。
当时在坐的几个学生提到了一个名字,江困虽然没听清,但记得老师说个“不是”,好多人就因为这个失去了兴致。
于是,原本鼓励所有人都去参加的交流会,几天就变成了班干部按学号排出来人依次去坐场去听。
江困不巧被轮到了。
不过她闲来也无事。
没考法学之前的周末还是等同于以往,她三点多收拾收拾就坐上了去学校的公交。
路上还清晰地给自己规划了一遍一会要做什么题。
到了学校,江困一边爬楼梯一边查找着前些天班长给她发的教室位置。路上还遇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江困没想起来是谁,只是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
刚走到路程一半,她忽然被人给叫住了。
“江江!”
这回江困反应很快。
她瞬间猜到了这个人是谁,无声地叹了口气。
而后揽过扶手,冷冷地像下面俯视了一眼。
沈梓佳被这目光吓得一顿。
不过很快就安慰住自己,想着这个人她也没啥本事,除了能学点习,估计也就有个没什么用处的小脸蛋。
无趣花瓶。
她把下巴微微抬起,不自觉地抬高了声线,分明差了很多却仍要装成很熟的样子。
“你这眼神,还以为咱俩有多大仇怨。”
江困笑了。
走廊里这时候没什么人。
两个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地站在了楼梯上。
外面有人跑过带来一阵喧嚣回荡,几声扶手轻撞地脆音在楼梯间里发颤。
接连着江困的嗓音。
清澈,干脆,毫无温度附着。
“这角度好,看你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