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死要见尸90

  杭絮闭了闭眼,补上后半句猜测。

  她抬头,看向容琤,一字一句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有人想要仇子锡的性命。”

  对方蹙起眉:“我未查到仇子锡曾有私人恩怨,若是为公,水患一事已步入正轨,要他性命也没了用处。”

  她摇摇头:“ 我还是不放心。”

  说罢就动作起来,要去拿蓑衣,容琤捉住她的手腕,抿唇道:“既然如此,我同你一起。”

  杭絮沉吟一会儿,正要点头,院中忽地传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踩过积水,发出一阵阵“哗啦”声。

  两人同时朝声源望去,那里显出一个少年的身形,没有撑伞,沐浴在雨中,他的声音在雨中有些模糊:“有人吗,有人吗!”

  少年越来越近,看见檐下的杭絮和容琤,眼神亮起来,连忙向这边奔来:“王妃,我家郎中不见了!”

  杭絮闻言,心头一跳,伸出手抵住少年向前冲的动作,把他抓到檐下,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慢慢说。”

  汛黎恍惚地点点头,浑身像从水中捞起来一般,淋淋沥沥地向地上滴着水:“今天下午有人来医馆接郎中,说是太守请他有事,还不让我跟着。郎中让我待在医馆,他晚上就回来,结果一直到天黑我都没看见他。半夜被雷吵醒,我起来发现郎中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抬起头,眼里带上点希望:“王妃,郎中是不是跟太守在一起,只是没来得及报信啊?”

  杭絮摇摇头:“不止岑玉堂,太守也不见了。”

  她转向容琤,叹一口气:“现在你总相信,有人要仇子锡的性命吧?”

  容琤脸色严肃地点点头,若单纯为了勒索,是不必连岑玉堂也一起骗到——除非是为了掩盖漏洞,给仇子锡的死亡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汛黎呆呆地望着两人,听不懂话语中的意思,仍是急急地问道:“王妃,那怎么办,郎中和太守不会有事吧!”

  她抬起手,摸两把少年湿透还是刺手的发丝:“侍卫已经在搜寻,但结果尚未知晓。”

  少年脸色顿时慌张起来,忙道:“那我要一起去,我也要去找郎中!”

  杭絮瞥他一眼,说了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待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

  *

  杭絮披上蓑衣,打了个牢固的结,看见旁边的容琤,想起他以前的事迹,便走过去,踮脚帮他也打好。

  这才翻身上马,看向下面的容琤,见他在解另一匹马的缰绳,疑惑道:“你做什么?”

  容琤看一眼杭絮特意给他空了位置的马鞍,沉默半晌,道:“雨天,两人不好共骑……”

  她拍了拍马鞍:“你在看不起我吗,快点上来。”

  男人干脆利落地放开缰绳,上了杭絮的马。

  这一回,不用对方催促,他就自发抱紧了那纤细柔韧的腰。

  *

  矫健的马匹奔腾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从太守府到城门口,只花了半炷香的时间。

  在无人的雨夜,杭絮甚至比白日更快。

  她在城门口刹住马,侧头问身后的容琤:“接下来怎么走?”

  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答:“向东走三十里,看见村庄后再向南。”

  杭絮点点头,拉紧缰绳,双腿夹住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四蹄飞溅起泥水,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向东行去。

  *

  雨越来越大,杭絮到达都陵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感觉脊背被雨打得发疼,而被蓑衣盖住的地方,似乎也隐隐感受到了湿意。

  她仰头,望向不远处山丘的阴影,喃道:“他们就约在了这里。”

  容琤四顾,确定了方位,才道:“确实是此处。”

  站在山下,比雨声更大的是山脚下滔滔流过的扬水,或许是暴雨,水流汹涌无比,拍击在岸边,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两人离得极近,几乎要贴住耳朵,才能听见正常音量的说话声。

  杭絮收回望向江水的目光,重新看向都陵山,自言自语道:“如果想把一个人伪装成意外死去,他们应该用什么方法?”

  “失足掉进江水里?”

  “爱民如子的仇太守约京城的岑郎中相商堤坝事宜,结果一时失足,两人齐齐掉进江中,倒真是个完美无缺的法子。”

  容琤却摇了摇头,抬手指向都陵山与扬水相接的地方,沉声道:“我看过舆图,山上那一处正好是平地,边缘与扬水相接,如果以观察扬水水势为由,将两人骗去,再从山崖推下,正好落入江中,更是毫无痕迹。”

  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卫陵翻身下马,扯着嗓子汇报,让声音不至于消散在雨中:“大人,鹈鹕村的一位猎户说,他在都陵山上打野味的时候,看见过仇太守上山,太守还问了他事情,绝不会弄错。”

  杭絮眼神微亮,跳下马背,仰头看着容琤:“你在这里待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对方也下马,抿唇道:“仇太守下午被骗去,现在已是深夜,两人极有可能已经从山崖掉下。”

  她没有反驳,只是看着那歪歪扭扭的上山小路,声音沉静:“我们方才的讨论只是猜测,并没有验证。”

  “再者,就算猜对了,没有见到他们的尸体,就还有一丝可能,我必须要上去看看。”

  容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吩咐卫陵:“带一队侍卫,从此处沿扬水下流搜索,不要放过任何异常。”

  接着靠近杭絮,蓑衣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呢?”

  *

  都陵山植被茂密,山货众多,是以常有人上山打猎,久而久之,便被踩出了一条小路,今夜大雨,倒也并没有像壁罗山那样泥泞不堪,只是浸满水的草叶湿滑许多,必须扶着东西才能走稳。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登上了山顶,就连杭絮也气喘吁吁。

  她分不清方位,但能够听清江声在何处,略一辨别,就找准了方向,朝悬崖走去。

  说是悬崖,不过是一片植被较为稀少的平地,散落着几块半人高的石头,最前端是一片稍微突出的地方,就是那里连接着扬水与都陵山。

  杭絮上前,想看看悬崖底部,被容琤连忙拦住:“小心!”

  他嘱咐道:“悬崖边全是碎石,稍不注意就会脚滑掉下。”

  她点点头,收回步子,道:“那我们先看看这周围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两人低头查看地面,想从被暴雨冲刷数遍的悬崖找到一点线索。

  不多时,容琤出声:“这里!”

  杭絮忙走过去,两人并肩蹲在一块石头的背风面,凹凸的石壁上面粘着小半张碎纸,大约是恰巧被风吹到这里,借着石头的遮挡,没有被雨水完全打碎,勉强留下一点残骸。上面的墨迹已经洇得模糊,但依旧能看清字迹。

  她不敢触碰,怕损坏这唯一的线索,喃道:“这是岑玉堂的字迹。”

  猛地起身,环顾四周:“他们果然来过这里!”

  只是现在,这一片地方没有半个人影,只剩雨水漠然地冲刷,将草地变成丝缕的形状。

  杭絮慢慢上前,站在里悬崖三尺远的地方,低头向下,扬水南北尽收眼底,不愧是个观察水势的好地方。

  也不愧是个,伪装意外的好地方。

  容琤也站起身,眉眼罕见地显出几分沉郁,太守和京城派来的郎中就这样被人骗到此处杀害,没有半分补救的方法,悬崖离水面近五百尺,再铜皮铁骨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冲击。

  两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可能就是——

  杭絮仰起头,任由雨水落在脸颊,沿颈脖流进身体,“就算只剩下尸体,我也要找到!再多派些侍卫,沿下流搜查。”

  她径直往回走,脚步极重,石子从她脚下滚开,有几粒掉进山崖,同岩壁相撞,发出微弱的敲击声。

  嗒嗒嗒嗒嗒嗒……杭絮有些痛恨自己过于灵敏的听觉,连这点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听得清清楚楚。

  恼人的敲击声不断传进脑海,一声、两声、三声、四声——

  不对!

  她的脚步忽然顿住,微弱却密集的敲击声中,有一个声音却格外不同,不像是石头与岩壁相击,倒像是砸在□□上,软而闷的声音。

  她猛地回身,在容琤的阻拦中跪在悬崖边,尽力将上半身探向崖底,想要瞧见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石头、石头、还是石头!

  杭絮不甘心,耳朵从来不会骗她,听到的异样不会有错。

  她向后伸出手,吼道:“快,拉住我!”

  没有质问或疑惑,一只宽大的手立刻伸了过来,紧紧握住杭絮的。

  她又将身体往下探了些,再下面一点,再下一点,再靠近声源一点,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要悬空,只靠那一点拉力支撑。

第50章 死要见尸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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