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40
可其唐律却摇了摇头,让其他幸存者把他架到了地窖入口下面。他缓缓抬起左手,一个雷暴逐渐在他掌心形成,推上去,击开了盖子和压在盖子上的车。
姜浅浅就在唐律旁边,看着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做这一切,却无力阻止。
地窖的盖子打开,其他幸存者争相恐后地往上跑,唐律却缓缓倒了下去。
姜浅浅和顾瓷扶住了唐律,唐律推了推姜浅浅的手,催促道:“你们快走吧。”
姜浅浅皱紧眉头看着唐律,“唐大哥,我们一起走。”
“你快去,搬运粮食不会这么快的,你们一定能赶上那辆车。”
姜浅浅坚持地摇了摇头,“我带你一起走!”
唐律摇了摇头,“……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走吧,其实这些人里,我最想让你们活下去。”
姜浅浅不想再和他争辩了,反正他现在这么虚弱,带不带他一起走又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
直接把人交给顾瓷扶着,然后回去抱上她家小丧尸,他们开始往上爬。
其他幸存者都已经离开了,姜浅浅先爬到最上面系了两条绳子当做安全绳,然后用绳子的末端把小孩绑在了她身上,再往上爬,这样即使失手了也不会摔到。
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一鼓作气爬到了最上面。然后又折回来帮顾瓷背唐律,两人都脸憋的通红才把人弄上去。
至于背包和物资,除了那把枪和子弹,剩下的都留在了地窖里。
唐律一路上都在劝他们放下自己,最后见实在劝不动就不再说话了,心里十分感动。
他们先查看了村子里的车,却发现里面的油都被抽走了。
最后姜浅浅找到了村民/运粮的推车,把两个重病号放在推车上,推着他们奔向粮仓。
只是跑到一半他们却看见了很惨烈的一幕……
是那几个幸存者的尸体。
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得只剩上半身和血肉模糊的头骨了,红得发紫的鲜血和内脏洒落一地。
顾瓷几乎是瞬间就吐了出来,然后腿一软就要跪下去,姜浅浅赶紧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吼道:“别停,接着跑!”
顾瓷被打回了神,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机械似的跟着姜浅浅继续跑。
……
粮仓就建在村子最东边,离了很远他们就看见了停在粮仓外面的货车。
货车旁边拿着枪的青年也看见了他们,但并没有阻止他们靠近,只是等他们靠近遗憾地说了一句,“车里的位置不够了…”
“什么意思?”姜浅浅凝重地问。
“你们…可以等下一辆幸存者基地出来的车,等我们把粮食运回去回来接你们的。”
谁都能听出来这只是一个托辞,错过这一次,就不会有车再来接他们了。
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希望又被打破了,顾瓷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姜姐…姜姐我们怎么办啊……”
姜浅浅想了想也跟着顾瓷一起哭,他们俩人哭得悲痛万分。那个青年有点同情他们,可车里确实塞满了粮食,连人坐的地方都堆满了东西。
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带足够的粮食回去,他们不可能为了他们卸下粮食。
村民里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都主动放弃了离开的机会,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年轻人。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
姜浅浅无力地站在一旁看他们装车,突然,她注意到了这辆改装大卡车的防撞杠。
“顾瓷,你过来!”姜浅浅喊道。
坐在推车边哭的顾小胖揉着眼睛走了过来,“姜姐,怎么了?”
姜浅浅把他拉到了防撞杠边,强行把他塞了进去,他的肉肉刚好能把他卡在那里,特别稳。
那个青年也说,“这个位置可以啊。”
姜浅浅拍了拍顾小胖的肩膀说,“小胖,到了幸存者基地你必须得努力锻炼,而且你要记住,那里也不会永远安全,你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
三个月后会迎来又一场大变异,丧尸会大进化攻破幸存者基地,但人类也会大规模觉醒异能,希望顾瓷可以成为异能者。
顾瓷懵逼地看着姜浅浅,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哭得更加凶了,“那你们怎么办啊,我不走,我要和你们一起!”
说着他就要下来,但他被卡住了。
姜浅浅只能说点重话,“你乖,你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拖后腿。”
“呜呜呜…姜姐……”
“行了,滚蛋吧。”姜浅浅又看向那个青年,“麻烦等到地方了帮忙把他拉下来。”
青年点了点头,又说,“不然你也找个位置…”
没等他说完,姜浅浅就摇了摇头,走回了推车前面,推着这两个病号往地窖跑。
背景音乐是身后是顾小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有点悲壮,还有点好笑。
唐律死死瞪着那辆越来越远的卡车,急火攻心咳出了一口血,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悲伤和挫败。
“为什么会这样……”
他努力替父亲赎罪,努力做好每一件事,可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姜浅浅边跑边安慰他,“世事无常,我们也只能做到尽人事,听天命。”
唐律又咳出了一口鲜血,眼睛里都是茫然,好像一个失去全部生机的俊美人偶娃娃,嘴边不停喃喃,“…都是我的错,我太没用了。”
姜浅浅看唐律这状态有点担心,怕他待会儿直接像林妹妹一样抑郁身亡,就喊道:“行了啊!我说不是你的错就不是你的错,你敢再说?”
唐律苦笑一下,“浅浅,对不起,我没能救得了你。”
姜浅浅把车推得飞起,她怕那个杀了那些幸存者的怪物还在附近,“现在是我在辛辛苦苦救你,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咱们迷路了,你得给我指路!”
唐律终于不再继续崩溃,撑坐起来给姜浅浅指路。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他们重新回到了地窖口。
姜浅浅现在的心情真的很复杂,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白折腾的事了,就像上次的丧尸虎事件……
说多了都是泪。
她麻利地打开盖子,给唐律和小破孩都绑上了绳子。
唐律拉住了她的胳膊,“我背他下去吧。”
姜浅浅摇了摇头,借助绳子把他们挨个顺了下去,又重新爬上去找回了她的大砍刀,然后才重新关上地窖的盖子,再用铁链把盖子锁上。
做完这一切她就彻底没有力气了,跟两个重病号一起躺在被子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唐律却突然强撑着要坐起来,姜浅浅赶紧过去扶他,“怎么了?要喝水么?”
“不是,我看你太累了,我想给你倒杯水…”唐律苦笑了一下,“但我好像起不来,抱歉,我是我拖累你了。”
姜浅浅看着唐律苍白的俊脸,忍了忍,又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凶了他一下,“行了啊,你再道歉我就打你了啊!”
唐律明显地被吼懵了一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看上去又无辜又可怜。
“……”
姜浅浅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吧。”
唐律伸手去接,一个没拿稳,水洒出来了一些。姜浅浅只好把水杯又拿回来,亲自喂他喝。
唐律勉强笑了一下,就着姜浅浅的手抿了一口水,可越喝越觉得心酸,眼眶一热,一滴水掉进了水杯里。
姜浅浅把杯子放下,动了动嘴唇,却又不知道该安慰什么。
她大概能猜到唐律心里有多难受,比时什么安慰的话都没什么意义。她看着唐律摇摇欲坠的身体和脆弱的侧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下一秒她却被猛地抱住了,怀里的人却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他好像在哭。
也是,唐律之前表现得再温柔强大,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姜浅浅僵硬地伸手拍了拍唐律的后背,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纯黑色的眸子。
小破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盯着他们。那双黑眸阴郁得好像能拧出水来,一张俊秀的小脸上表情好像都有些扭曲。
姜浅浅下意识推开了唐律。
“宝贝,你醒了啊……”
奇怪。
为什么她会有种被捉/奸的心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