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89
“嗯?”厄休拉茫然。
两个人又很正常地跳了一会,然后在这首舞曲的最后几拍之时,小福尔摩斯一个加速,破坏了舞池人群的队形,与那位理查德先生撞在了一起。
“交换舞伴时间。”
不知道乐队是怎么回事,依然没有间隙继续演奏着下一首舞曲。
厄休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说要追求自己的家伙,居然说好两支舞,就真的只跳两支舞。
艾瑞克顺势邀走了与理查德·卡兹曼先生一起跳舞的夫人,留下无辜的女巫小姐在舞池边和卡兹曼先生面面相觑。
“呃,华……生小姐?”对方因为这意外状况发了下呆,但是反应过来的速度极快,他在看着小福尔摩斯带着自己的舞伴远离后,立刻向厄休拉做出邀舞动作。
相信一个福尔摩斯在查案过程中的节操的自己,果然是个傻子。
内心深深叹气的厄休拉,重新打起精神来,打量起了这个被艾瑞克重点记录的绅士,正如他所形容的那样,这位先生在舞池里面也表情严肃,除了他确实是每场都跳以外,确实是完全看不出对方对跳舞的热爱。
“您也是第一次去埃及吗?”厄休拉主动找了个话题,她不想谈健康和天气,所以干脆选了聊旅行。
“不,这是第二次了。”理查德·卡兹曼精简地回答,抿了下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厄休拉也没有继续找话题,而是低下了头,专心数着舞步。
沉默了一会后,卡兹曼先生盯着黑发少女的发旋看一会,突然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失礼,主动开口了。
“我刚刚路过您和福尔摩斯先生的时候有听到,您说您很喜欢跳舞?”
“没错,我也恰好听说您也很喜欢,这次舞会就有您的一份功劳。”
“是这样没错。”
然后他们两个又没话聊了。
“说起来,那块红宝石……”卡兹曼先生不知道是决定再努力了一下,还是出于好奇,再次开口了。
“找到失主了吗?”他问道。
“完全没有,就如同这位失主是一位隐形人一样,真是稀奇。”厄休拉回答,她已经做好了两个人继续冷场的准备。
“隐形人?您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卡兹曼先生的声音突然提高。
厄休拉吓了一跳,完全摸不清头脑。
但这位先生再次已经开始针对“隐形人”这个词,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您可知道《瓶中手稿》?”
第二个了,厄休拉默默计数,她为这艘船上的人不是沉迷密谋,就是讨论惊悚小说而困惑。
“读过。”所以话题是怎么转过来的。
“您是说那位主人公是一个隐形人吗?对于幽灵船的船员来说。”
他以那种老成的青年特有那种严肃口吻向厄休拉郑重提出了,一个离奇到滑稽的设想。
“您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我是真觉得我们的船上也有这样一位隐形人。”
“……”是的,她是没想到对方一副浓眉大眼的样子,居然会突然说这种话。厄休拉觉得自己不要轻易发表看法也许会更好。
“他带了宝石上船,然后光明正大地当着我们的面丢到了杯子里。”他舒展开了原本一直拧着的眉毛,表情认真道。
“可是这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提醒我们一些事。”
“比如?”
“我不知道。”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又抿住了嘴。“我只是有预感。”
“……”厄休拉故意流露出略显尴尬的表情,没有说相信也没说不信。
还好这只舞结束后,乐队总算打算休息一下了,她被卡兹曼先生送到座位旁后,托着腮看对方仪态极其端正的背影,眯起了眼。
“我就说,卡兹曼先生是个好舞伴吧。”小福尔摩斯在送了自己的舞伴回休息区后,将自己重新扔到了厄休拉旁边的椅子上。
他的情绪高扬,声音充满快乐。
“说的是你的功劳一样。”
她没好气地吐槽,目光停留在三三两两停下来休息的人群身上。
红发的少女在和其他年轻人笑闹,法国青年找上了一位看起来有些高傲的褐发姑娘在献殷勤,金发少年则跑到乐队那边向指挥说些什么。
一本正经的卡兹曼先生坐到了那些看起来就很事业型的男士间,紧抿嘴唇,在看起来还是很严肃,比那个据说也是学者的老先生还严肃。年纪较长的夫人们则面带剧烈运动后红润,用手帕轻轻擦拭额头和脖颈上晶莹的细汗,慢慢摇着扇子,窃窃私语着。
厄休拉用手比了一个画框,将这幅舞会间隙的众生相框了进去。
“有点油画构图的味道了。”她想。
“刚刚那位和我跳舞的夫人名字伊芙·波顿。”艾瑞克还在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伊芙这个名字算常见吗,我记得我有个远方姑姑也叫这个。”
是那第一对密谋的夫妇!听过这个被那位丈夫叫的名字的厄休拉,放下手,总算转过头去给了笑眯眯的小福尔摩斯一个眼神。
“还有,我赞成你的想法。确实很像一副画,也像是小说。没有一个人物的性格和表情是重复的,也没有一个人是相似的。”他轻轻地说。
这是……福尔摩斯式的微表情读心术。
厄休拉笑了。
“这还没下船呢,就不装傻?还是你又给自己写了新的人物背景?”她回忆着艾瑞克刚刚更新的傻黑甜人设。
“是的,我想了想,还是又临时给自己加了一个角色设定,毕竟这里每个人的人设都比我复杂,单纯的为爱黑化人格已经泯然众人了。”年轻的侦探理直气壮道。
“瞧瞧,装成男孩的少女,古板严肃的年轻绅士,金发的法国花花公子,热情似火的红发姑娘。”
“一对夫妇,一对绅士,一对主仆。”厄休拉接着说。
“谋杀,爱伦·坡,无人认领却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以及……”小福尔摩斯拍板定音。
“满满一个棋牌室的绅士们居然都意不在打牌,而是在等待大门被敲响的那一刻。”
他微倾上身,凑近少女的耳畔,语气中带着些委屈。
“在这群装模作样的家伙中,为了让自己输牌,可比赢难多了。”
听到艾瑞克这句带着些撒娇意味的话透露的信息,厄休拉不禁瞪大了眼睛。
“福尔摩斯先生是说了什么啊?”安妮小姐拉着一脸不高兴的罗丽娜小姐走过来,她的步伐还带着前一首舞曲的余韵,三步一停,嘴里哼着断断续续的曲调。
后面跟着才向罗丽娜小姐献过殷勤的保罗·杜兰。
“让你这么震惊,难道是求婚不成。”她调侃道,然后先自己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句话就算是玩笑,也有些冒昧了,可红发少女自厄休拉认识她以来,一直是这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的性格,难得的是,这艘船上的人周围的人都非常包容她,因为年轻活泼,那些不恰当的话大家也就笑笑过去了,不会追究。
“安妮!”罗丽娜小姐皱起了眉:“这样说不太好。”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你们关系好。我……”被朋友拽了的红发少女表情空白了一瞬,赶紧道歉。但话说到一半,她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停了下来,轻轻抿住唇。
这个动作,让厄休拉内心咯噔一下。
“真的那么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她沉吟了一会,抬起头向前来的三人微笑道。
“这个……也不……啊,其实我超级想知道!”红发少女又抿了下唇,然后突然绽开笑容,带着极其八卦的表情,一屁股坐到厄休拉旁边,抱住了她的胳膊,亲亲热热道。
“你可以悄悄告诉我,我绝对不给别人说。”她又想了想,这样说。
“没那么麻烦,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厄休拉将手放在对方胳膊上,温柔地将自己从这个过于亲密的接触中脱离出来,站起了身。
走到了艾瑞克的椅子背面,然后……
少女微微弯下腰,用那双白皙的胳膊,绕上了正襟危坐的年轻绅士的脖子。
“其实……你猜对了。”
在他们困惑的注视下,少女的黑发与青年的黑发纠缠在了一起,她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抬起,流淌过一道金光。
“我们刚刚订婚了”
“咦?”安妮小姐发错一个单音。
“恭喜我吧!亲爱的朋友。”少女极具柔情地说。
三个年轻人一起露出了惊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