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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猫一样柔媚地低唤,然后满意地吻了吻他浑然无识的睡颜。赤着脚踩实了地毯,欢愉后的疲懒让她忍不住又娇怨地回头瞥了一眼,才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他外套下放的果然是个公文包,很普通,没有密码锁,他这个级别确实也还不需要,不过,她也没指望眼下就从他身上捞到什么重磅的信息,他这个人才是最有价值的工具,凛子无声一笑,转开了包扣,看一看也好,至少可以让她对这个男人有更多地了解。

  包里除了文具、证件,还插着一个缠着绳结的档案袋,凛子留心看了绳子的绕法,才小心打开——是早川君啊!资料里的人她见过,是知名新闻社的驻华记者,虞绍珩拿他的资料做什么?他们在查他,还是他们要利用他?凛子咬唇想着,麻利地将文件照原样收好放回包里。

  她缓缓吐了口气,每次做这样的事情,都让她兴奋莫名;越成功,她就越勇敢;越勇敢,她就越容易成功。

  柔若无骨的身体再次滑进宽大蓬松的鹅绒被,凛子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她倒有点希望他这个时候能醒过来,她很久没有享受这样温暖而有力的拥抱了,她偎紧了身边的人,在回味和遐想中渐入梦乡。

  手臂有些麻冷,身上也觉得像有冷风拂过,凛子朦朦胧胧中想抬手去拉被子,却像被什么拽住了,是梦做得太沉吗?她用力动了一下,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差一点惊呼出声:

  被子堆在一旁,床上只剩了她一个人,自己的一双腕子被拉过头顶,扎扎实实地捆在了床栏上,绳结打得很好,这打法她也会,只是解不开;不仅如此,她的脚踝竟也被绑在了一处,那勒紧肌肤的触感温凉丝滑,大约是她衣上的带饰……她被人这样缚住,竟全然没有知觉,她不可能睡得这么沉,除非……凛子心中一凉,脑海中数个念头闪过,旋即告诫自己要镇定。房间里的光线依然是暗沉的,被水汀暖热的空气中夹杂着一缕缕凉风,她抬眼扫视,很快就发现了凉风的来源——朝着露台的窗子开了一扇,凌晨的微风掠过一个戎装笔挺的背影徐徐而入,他微微侧着脸,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竟端着杯酒。

  凛子闭上眼,想象了最好的缘由和最坏的结果,随后,努力绽出了一个娇甜的笑容:

  “绍珩君,这样好冷啊。”

  07、落梅(三)

  窗前的人慢慢啜了口酒,晃着杯子踱到床边,施施然坐下:“冷一点,容易让人清醒。”

  凛子看着他一丝不苟的深色军服和冷白的手套,面上的笑容有些僵,她回想着自己究竟哪里有了疏失破绽,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却见虞绍珩淡淡觑着她,按开了床头的壁灯,“凛子,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有两件事要问你,你告诉我,就不用死。”

  他的口吻没有丝毫威胁的意味,仿佛只是寻常谈天,说到最后四个字,甚至还浮出了一缕温和的笑意。

  凛子的笑容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神情木然地闭上眼,尽力地克制自己呼吸的幅度。虞绍珩又啜了口酒,语气依旧不温不凉:“凛子,算了吧,你做不到的。”

  专业的谍报人员都受过应对审讯的训练,自我隔离就是其中一种,通过麻痹自己,弱化对外界环境失的感知来对抗审讯;但虞绍珩相信,像凛子这样年轻而自傲的女孩子,很难对一个刚刚发生过亲密关系的男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至少,她会愤怒。

  他注视着凛子不断颤动的睫毛,接着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很讨厌我,但是你冷静地想一想,跟我谈比跟我其他人谈好。我给你五分钟,你实在不愿意跟我谈,我就叫别人来。”

  凛子深深呼吸了几下,楚楚一笑,睁开了眼睛,“绍珩君,我们能不能用一种比较舒服的方式来聊天?”说着,挣了挣被系在床栏上的手腕,眼神妩媚而挑衅,“你的格斗成绩是A等,难道你怕我?”

  “我不怕你,怕麻烦。”虞绍珩笑微微地喝尽了高脚杯中的残酒,“我也不知道你身手怎么样,这样比较简单,不浪费时间。”

  凛子嗤笑了一声,“你想问什么?”

  虞绍珩放下酒杯:“两件事,第一,沣南军区春季演习的情报资料你有没有接触过?第二,你跟许兰荪什么关系?”

  凛子听着,心下一凉到底,她原想着也许是今晚她太大意,翻看他的公文被他察觉了,还想着怎样避重就轻地脱身,但他问到许兰荪,却显然是有备而来了,咬着牙思索片刻,终于有了决心:

  “我不说,是死;说了,我的上司也不会放过我。我们这种人,暴露身份就等于死,你杀了我吧。”

  虞绍珩看着她一副引颈就戮的神情,倒似有些好笑,“凛子是个勇敢的女孩子啊!可是,死,有时候并不是最恐怖的事。”

  说罢,突然拎起他方才搁在床头柜上的酒杯,“啪”地一声直敲在凛子头顶的床栏上,碎开的玻璃茬子应声落下,凛子骇然惊叫,却无从躲闪,只能闭紧了双眼,冷锐的玻璃碎片贴着她的脸颊跌落在堆枕的乌发上,虽然没有划伤她的肌肤,却也叫她惊悸地出了一层冷汗,“你……”

  虞绍珩拎着半盏残破的酒杯,摇了摇头:“你们女孩子也真奇怪,死都不怕,怕变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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