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4

  武逐月问她,离婚是怎么回事!温清粤无心回答,支支吾吾,“啊?我连这个也说了吗?”天,喝酒到底有多误事?

  武逐月一直担心她的生育能力,毕竟她不孕多年,生怕女随母。温清粤吃冷还贪杯,还生过重病,这如何像样。她让她明天去药房拿药。温清粤小心翼翼问,什么药?

  武逐月没好气,“治漏尿的!”

  周乃言十一点才来接她,司机开的车。

  据说他喝了酒。周乃言饮酒很郑重,一口都要用眼神丈量深度颜色并确认酒精度数。所以温清粤被塞进车里,看到他清明的双目,不由十分上火。

  她一脑袋扎进丈夫的膝间峡谷,苦恼地叹气,“好丢人,原来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要离婚了。”

  “嗯,我今天一个会,你家来了四个电话。”说着强调,“不同的亲戚。”还有昨晚不在场的。

  “你昨天一直都在吗?为什么没有拦着我?”温清粤气得想拉他同归于尽。

  “在啊,我不是还拍给你看了吗?”他颇想逗她,直到挨了一口狠。他喉结滚动,一双冰凉摸上她的后颈,制住她,“不要惹事。车上。”

  “我已经没有脸了。”温清粤绝望。她疯狂想找个人倾诉,但想来,此时此刻也只有丈夫合适了。她喃喃自辩,“我之前喝多从来不会这样的,是不是昨天那瓶酒有问题。”一定是这样的。

  “你之前就是这样的。”

  温清粤脑袋竖起,“真的吗?我之前会在桌上撒尿?”

  温清粤桌上撒尿这件事,周乃言算是始作俑者。一日他晚归,温清粤借酒消愁,恨得牙关打颤,全没平日的好形象。他问她是不是喝多了,她冷笑,你才喝多了呢。说实话,她那个样子,看不出醉态。既不红脸,也不歪扭。

  周乃言就哄她,没喝多就撒个尿试试,他确实采用了一些调戏手段,比如宽衣解带,比如欲弄还休,酒后的温清粤一点都不害羞,仅哼唧了一声,直接蹦到了她心爱的湿地杉木桌子上,当场给他撒了一泡,问他可不可以继续弄。

  叙到此处,温清粤已经疯了。周乃言故意“嘶”了一声,问她要不要听后来撒弄同步的事件。

  温清粤用力捂住他的嘴,这厮唇瓣湿lulu张合在掌心,已经在讲了,她只能捂住耳朵跑进琴房。

  武逐月告诉她,她喝多乱撒尿之后,她本半信半疑。此刻她信了。她像个精神分裂患者无法接受解离状态一样,无法正视自己酒后空白的记忆。

  原来,母亲把她买的湿地杉木桌子扔了是因为她蹲在桌上撒了泡尿,她以为是母亲不喜欢她买的东西呢。

  确实有一次,周乃言一边吃饭,一边盯着她问她喜欢这张桌子吗?眼神古怪,像在质疑她的审美。

  她坚持要在这个属于他的色调世界里加一抹属于自己的颜色,是以,拿腔拿调说,当然喜欢,这是她最喜欢的桌子,世界独一无二仅此一张。

  周乃言是最厌恶ti液的,而这张桌子现在还在家。

  她简直不敢想象,每次吃饭他都是什么心态。难怪他很少与她同桌吃饭,总会避开饭点。看来也不全是忙碌冷感,说不定是厌恶那张桌子。

  她要抓狂了:“你为什么不把它扔了!”

  “每次你都在一个地方撒,而且都是你在那块儿吃饭。”

  还不止一次!

  周乃言在乱七八糟敲击的琴键声里敲了敲门,“不至于吧,就这么点事。”

  “如果事情很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很少讲这些事。”

  是的,他不喜欢交流一些废话。

  温清粤气得沉默了,低头继续弹琴。

  但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哪有昨晚野蜂飞舞的感觉,完全是苍蝇飞舞。

  她还是庸才!只有喝多了才弹得好!只有出丑才弹得好!

  门外一片安静,琴音的空隙里,她听到机械挪动的声音。

  两声轻叩,零零七来了。

  幼稚,她才不喜欢机器人呢。零零七说了两句什么,全被她用力的琴音盖住。周乃言无法,只能自己直面问题,因为深夜十二点的钢琴音实在是扰民。

  “因为一些不文明事件生气了?”

  “没有。”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气来气去还不是气自己。

  “没有吗?那我再给你讲一件事。”添点柴?

  温清粤开门捂住他的嘴,“你不许说!”

  周乃言含笑将视频送到她眼前,“看看。”

  她第一反应是不想看,以为还是《野蜂飞舞》,直到她本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透入耳朵——

  温清粤身着白色睡裙,像只绵呼呼的蛆类,正在地上打滚:“啊!你为什么才肥耐,我好想你啊。”

  周乃言一身西装,弯腰蹲在地上与她逗趣:“多想我?”

  温清粤两眼亮晶晶:“我想你想得出现幻觉了,我梦到你跟别的侣的乱搞。”

  周乃言问:“漂亮吗?”

  温清粤一听,立刻哭哭啼啼:“漂亮的,我也想加入......”

  他笑得手抖,画面一度糊掉,很快稳住:“那怎么没一起?”

  温清粤的鼻水就这么淌了下来,“你没有叫我!你很投入,但是不理我。”

  周乃言边笑边拽过衣角给她擦鼻水,画面再度失焦。

  画面外,温清粤目瞪口呆。她与周乃言在暗夜里对视,胸腔内五味杂陈:“我......”

  周乃言将镜头转向自己,调了一下进度条,快进擦鼻水的画面,“再看看。”

  酒后的温清粤呜呜咽咽,躺在地上,怀里抱个酒瓶子,酒液晃荡,几乎要夺瓶口而出,淹过她的脖颈。险险的,又在绵软的垫衬下,荡了回来。

  “周乃言,你真是个王八大。”她酒后的浑话也这么没有创意。

  “是,我是。”他当然是混蛋,他居然还在拍。

  “周乃言我恨你。”

  “没事,我爱你。”

  “呜呜呜,我也饿你。”

  他笑了,重复了一遍,“嗯,爱你。”

  “好饿你,真的,特别稀饭你,稀饭得我难过。”她用力咽下口水,“我以为爱和恨是两个极端,现在好了,爱和恨同轨,太痛苦了。”

  温清粤不想往下看了。装了半辈子的名门贵女,一朝醉酒,成了等丈夫回家的怨妇舔狗。

  视频很温馨,但比桌上撒尿还要让她难受。

  “你到底拍了多少。”她喉头哽咽,想看,却被他夺回了手机。周乃言掐了屏幕,说不少,素材够你看一夜。

  “你好变/态啊!”她不想就那句自白的“我爱你”进行深入探讨,嘀咕地生气,“为什么我喝酒会被你撞上......”

  “可能你总是半夜喝酒,而我总是晚归吧。”

  她避过脸,赌气地陷入沉默。就像是自导自演一场滑稽戏,未到高潮,就被人戳穿剧情。

  “我说离婚是认真的。”就算爱你,也想离婚。

  “因为......”

  她抢断:“嗯。”

  “什么?”

  “你别管了。”她不想说。

  周乃言斜靠墙壁,乜斜她一眼,懒懒地哼哼:“好吧。”

  他居然真的不问了,转身走了。

  温清粤一口气堵上,傻乎乎愣在琴房门口发呆,眼里洇出层水雾,又迅速憋了回去。

  今天一天信息量太大了,她现在处于骑虎难下的阶段。这辈子没有过的大小姐脾气,全使在这桩离婚心事上了。她一时无法面对自己的蛮横,只能往前走了。

  话说出口,就像尿撒出去,收不回来了。

  浴室水声传来,在她耳边下了场铺天盖地的大雨。

  她捂住羞恼一天的脸蛋,终于冷静,刚往门外走了两步,零零七捕捉到人影,红点一亮,吱吱呀呀往她这里移动,公鸭声朝她开启:“温亲月,你知道吗,我爱你。”

  雨声还在继续,脑袋上却撑来一把伞。

  温清粤酸涩的心情一秒升天,揪着领口难过又感动地蹲下身。

  真的是混蛋。

第13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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