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3

  “那今晚吃番茄炒蛋,白菜豆腐汤,还有虎皮青椒,成吧?”江晚翻了翻冰箱里的菜,用问句的形式说出了已经决定好的事,这也没办法,冰箱里就这些菜了,做不出其他的花样来。

  杜衡煊噗嗤一笑,“就不能整个荤菜吗?”

  “鸡蛋不就是荤菜吗。”江晚冷着脸,有吃的就不错了,这人还真没拿自己当客人。他自己还想吃荤呢。可是一斤猪肉都涨到40了,太他妈贵了,他自己一周都吃不了几回。

  杜衡煊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摸出手机播了个号码:“王叔,你去买点儿菜,多买点,荤的素的都要……”

  挂了电话,杜衡煊就闻到了番茄炒蛋的香味,把他肚子都勾馋了,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抱着手看江晚炒菜。

  为了利索点,江晚把外套脱了,挽着白色毛衣的袖子,露出两条玉藕似的胳膊,炒菜的动作很熟练。

  这还是杜衡煊第一次细细的打量江晚的背影。

  他的腰胯窄,腿很细长,在运动裤里晃着,瘦而不柴,很有少年感,是杜衡煊喜欢的身材。

  深棕色的头发蓬蓬松松,像他家里刚洗干净了毛发的萨摩耶,杜衡煊像摸自家狗一样,忍不住抬手去揉。刚触碰到后脑勺,江晚就打了个哆嗦,转过头看着杜衡煊,一脸的戒备和惊恐。

  杜衡煊心一震,心里涌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就像有人在一勺一勺的挖自己的心,贼不好受。

  两人都愣住了。

  “笃笃笃”有人敲门,江晚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炒菜,慌忙关了火去开门。

  这还是杜衡煊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在遇到江晚之前,他能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情绪是喜怒,还是哀乐,但是现在这种感情是什么?谁他妈能告诉他?烦,烦到没边儿了。

  “找谁?”江晚板着脸,仰着头看着门口站着的壮汉,来人将近门框那么高,刀疤脸,穿着西装,一副不是善茬的样子。

  “您好,少爷托我买了点东西过来。”刀疤脸大叔很有礼貌地微微欠身。说罢还往屋里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少爷。”

  江晚回头,见杜衡煊走了出来。

  “是我要他买东西带来的。”

  “哦,谢谢。”江晚这才接过了刀疤脸大叔递过来的东西,关了门。

  “他是你家的……司机?他不是有事不能来接你吗?”

  “他不是。”杜衡煊一脸镇定,信口乱说。

  “那他应该开了车的吧?”

  “没有,他骑的小电驴。”继续胡说。

  江晚很单纯的就信了,还想象了一下刀疤脸大叔,梳着莫西干头,穿着西装,挺直了腰板,骑着小电驴在风雪中穿梭的样子,一时不知道是该同情刀疤脸大叔,还是该同情小电驴。

  大半个小时后,杜衡煊靠在沙发上,看江晚端着最后两个菜从厨房走了出来。灯光昏黄,一桌子的菜冒着热气,生出些平凡的温馨来。

  江晚看着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有些馋了。他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在这些盘子上扫。刀疤脸大叔送来的好些食材他都没做过,全是照着网上搜的菜谱来的,他做饭的时候就馋了。

  杜衡煊看着江晚的样子,想笑,微昂着脸,笑得很迷人。

  江晚等着他入座,可他偏要不急不躁地起身,然后慢慢地去厨房洗手,慢条斯理地擦干了水后,才又悠悠地走出来。看江晚眼神里透着一丝丝迫不及待,看他的余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杜衡煊就觉得满心满眼的满意。

  等杜衡煊终于落座,江晚才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

  “杜衡煊,就两个人,煮这么多菜其实还挺奢侈的。”刀疤脸大叔送了很多菜过来,杜衡煊点点这个,要吃,捏捏那个,也要吃。最后就煮了这么一大桌子。

  杜衡煊夹了一只虾放进碗里,不紧不慢地剥。“生日这天多烧两个菜吃还不行么?”

  “生日?今天你生日?你十八了?”江晚包着一嘴的饭,腮帮子鼓得像一只仓鼠,还一动一动的,杜衡煊很想伸手去使劲捏。

  “嗯,十八了。”杜衡煊把剥好的虾夹进嘴里,不打算再说了,江晚也很识趣地没有问他怎么不在家过生日,就像杜衡煊没有问他爸妈怎么不在家一样。

  有些事情大家都能猜到个五六分,说出来就显得矫情和尴尬了。所以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

  这一桌子菜很丰盛,清蒸鲈鱼,螃蟹粉丝煲,红烧大黄鱼……江晚的做法很家常,手艺比不上大厨,刀功也欠修炼,但是每道菜都做得有滋有味,让人忍不住多刨两口饭。

  不过杜衡煊吃的最多的,还是一道肉丸子汤,肉丸子做得很劲道,杜衡煊一口塞一个,嚼得贼带劲儿。其实他不饿,但是似乎这么些年来,就等着这一口来解心里的馋。

  茶余饭后,两人一顿饭吃得很满足。

  胃离心脏近,胃里满满的,把心脏里的不开心和空洞就挤出去了。

  “杜衡煊,你洗一下碗,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然后也不等杜衡煊答应,江晚就拿上外套出去了。

  门“砰”地一关,留下杜衡煊一人。杜衡煊心里跟明镜似的,江晚出去能有啥事,八成就是给他买生日礼物去了,不过这么个抠搜的人能送个啥?他爹娘今天送的是百达翡丽,他都兴趣缺缺,物质已经无法在他的愉悦值上添砖加瓦了。因此他也没啥期待的。

  而且现在的头等大事,是桌上这一堆碗碟怎么洗?他杜衡煊怎么会知道怎么洗?他又没洗过。

  半个小时后,江晚回来了,他盯着桌上的一堆碗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看碗碟,又看看坐在沙发上开电话会议的杜衡煊。

  这崭新的碗碟他妹的是怎么一回事?

  杜衡煊关掉麦克风,抬头瞄了一眼江晚:“我都扔了,让人买了一套新的过来。”然后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打开麦克风继续开起会来。

  江晚实在不懂有钱人的思路,只觉得自己要是生出这么个败家子,铁定要往死里揍。

  等杜衡煊开完会,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眼睛晃了一圈没看到江晚,只看到卧室的灯打开着。

  杜衡煊站起身往卧室走了去。卧室只有几平米,对着门口的是一张书桌,上面摆满了书,桌面上放着一个照片摆台,男人高大,女人温柔,中间的江晚八九岁的模样,笑得一脸阳光。

  啧,原来江晚也是会笑的啊,杜衡煊还以为他是面瘫呢。

  书桌旁是一张小床,江晚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张脸安静又漂亮,像睡不醒的美人,像微醺假寐的公子哥,像掉在泥泞里的白花。

  杜衡煊蹲下身来,看着江晚,鬼迷心窍一般,他抬手想触摸他的后脑勺,手指触碰上的时候,江晚像是难受一般皱了皱眉,杜衡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的缩回了手站了起来。

  杜衡煊觉得自己疯了,不受控制了。江晚肯定有狂犬病,还传染了自己。

  杜衡煊走到客厅,拿了手机就要走,眼神不小心扫到了饭桌上的一块小蛋糕。

  蛋糕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杜衡煊看着这四个字,每个字都像一颗小山楂果,杜衡煊嚼在嘴里,心都泛着酸。他放下手机,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吃着蛋糕。

  劣质的人工奶油,不松软的蛋糕胚子,这是杜衡煊有史以来吃过的最难吃的蛋糕了。明明又甜又腻,越吃心里却越是发酸。

  那时候杜衡煊还不知道这种情感叫“感动”。只觉得难受,让杜衡煊满胸腔都是惴惴不安。这未知的感情,就像是种子破了土发了芽,但是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植物。长在了心里,拔了一茬又一茬,被江晚一吹,就又草长莺飞了。

  王叔已经在小区外等着了,等坐在了车里,杜衡煊才想起兜里还有个新年礼物,他掏了出来,神色变了变,一张脸上的颜色五彩缤纷。

  与其说这小玩意儿是木偶,不如说是块木疙瘩。刀触拙劣粗糙,要不是专门在木偶屁股上写了“杜衡煊”三个字,杜衡煊简直不能相信这块丑陋的木头雕刻的竟然是自己。

  丑,真丑。

  他皱着眉左右瞧了瞧,觉得这木偶上最精心的手笔,也莫不过就是那三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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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杜狗,你看你都给媳妇儿整出心理阴影了吧

第12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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