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37

　　所以，果然还是受伤了吗？

　　修剪得当的指甲嵌入手心，也能带来微微刺痛。

　　无论是身为最强咒术师、还是身为高专教师的五条悟，都很清晰地知道，这是每･个･咒术师都会经历的过程——

　　进攻、被打倒、站起来、进攻。

　　直到死为止。

　　哪怕现在成为「最强」的他，也曾经在最狂妄的年纪，在身上被开了好几个洞，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背负咒术师之名，就意味着与死亡同舟。

　　受伤不是值得夸耀的勋章，而是最平淡不过的日常。

　　然而里绘未来不是咒术师。

　　她的父亲画了一个圈，将她与咒术世界彻底隔离，大概仅仅、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活

　　下去而已。

　　五条悟也想让所有人都活下去，甚至奢侈地希望他们拥有青春、拥有笑容。

　　然而所谓的最强，不过是站在顶峰的不可企及，让所有敌人畏惧的同时，目送身边一个个生命的折损与消逝。

　　很多时候，对自身之外的事，他只能尽力。

　　自己无法被打败，却也无法保护所有人生命的闪光。

　　“你･在･干･什･么？！”肃杀如秋风的声调似刀刃袭向敌人。

　　夺舍者一缕发丝被割断，眼角下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手中手机震动到他几乎要握不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似乎……”夺舍夏油杰的男人将无法控制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支着头，语气颇感兴趣，“很在意的样子？”

　　“我问，你在干什么？”被封印的最强咒术师强行咽下腥甜的血，逼出咒力直取男人脖颈处的动脉。

　　“她身上有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是她不太配合，我只好让她清醒一点。”男人看着屏幕里的白毛，擦去脸上的血迹笑着说，“就如我想达到我的目的，你很碍事，我就把你封印了一样。”

　　“看样子，那群人找到了什么方法。这已经算是半跨出狱门疆的状态？咒力已经不是完全剥除了。”

　　他捂住脖子上的那道血痕，“真危险，如果不是这具身体肉･体强度很强的话……”

　　“闭嘴。”手机猛地一颤，掉落沙滩。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少女持刀的右手被咒灵的舌头缠住，少女纤细的身躯被拉向咒灵的口中。

　　她伸腿卡在它的口齿之间，空闲的左手握住咒灵再生出的舌头，用力将其生生撕扯断，然后把残骸扔进它的口中：“吃你自己的东西去吧，认真咀嚼才好消化啊。”

　　咒灵嘶鸣，少女毫不停顿地转身，又给了咒灵之眼狠狠一击。

　　白色的外罩已经被咒灵的汁液染得污秽不堪，湿･漉漉紧贴着少女的身躯。

　　超量的运动让少女多少有些站不稳，眼睛却死死盯着咒灵，略一休整，又提刀向另一处眼睛所在发起进攻。

　　“那聊聊你在意的话题？比如——如果她不认输，大概会死的吧？”

　　男人双手交叠躺在沙滩椅上，“挺可惜的，不到10%的咒力，不使用术式就能和准一级的诅　　咒打到这份上。如果是全盛的话，稍加训练就能成为特级咒术师吧。”

　　男人并没有表面上所展示的自如。

　　少女虽然是处于劣势反攻，但如果她一直能保持这个状态消磨下去，胜负还真的两说。

　　白来一趟，还浪费一只咒灵，惹事上身。

　　“不过，我猜她不会认输，毕竟刚才我可是好好领教了一番她的性格。”

　　他语气不变，甚至还笑着抓了抓头发，他伸手去拿掉落在沙滩上的手机，“刚才差点被她吓到想要暂时撤退了呢，还好赌赢了。”

　　“别碰她的手机，我要吐了。”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咒力肆虐将他的手心割得满是血痕，“我看着你就恶心得直反胃。”

　　“哈哈，都已经这样了，稍微好相处一点吧。”他任由手机发疯，直到五条悟因为咒力反噬的作用而暂歇，他才轻声说，“那么，「悟」，我们来猜一下她会怎么死吧？”

　　“哈！少做梦了。”目呲欲裂的困兽嗤笑，鲜血从嘴角蜿蜒至脖颈，“先死的一定是你。”

　　“做梦吗？的确很像是在做梦呢。「悟」，我也没想到，能和身为当代最强咒术师的你，一起见证——”

　　男人的眼眸中，映照着少女跳跃的身影。

　　“你所中意少女的，美丽凋零。”

　　里绘未来手中的刀倏忽破碎，扭曲的咒灵扑向失去武器、赤手空拳的少女。

　　苍蓝雪域里的风暴几乎能掀翻整个天空。

　　夺舍者的眼睛蓦地睁大，略直起身，眼神微微闪烁，他语气不变：“真慢啊——接下来，我要出手了，暂时和你说一声再见。”

　　他迅速退出游戏，将手机放入袈裟中，直视不远处战斗的少女。

　　刀是因为咒力过荷而破碎的。

　　已经掌握咒力输出的少女不会犯这种错把自己置于死地，是体内瞬间增幅的咒力冲击，导致她输出过多。

　　在某一瞬间，他察觉到一股明显的咒力波以少女为圆心扩散开。

　　强度大概是之前的2-3倍。

　　也就是说，少女自行突破了封印下限，虽然不达全盛，至少也有20%。

　　如果说准一级能把10%的她打出略压制，那么20%的她就完全可以战胜准一级。

　　赤手空拳的少女仰头看着咒灵，倏忽咧开一个笑

　　这个笑不同于之前温柔的或者恶劣的笑，甚至说是愤怒之下的扭曲也不为过。

　　她察觉到自己体内限制的突破，甩了甩自己的手腕，猛地脚下借力冲向咒灵：“喂，你这恶心东西，真的有把我惹生气啊。”

　　“唧——”

　　“把我搞得很痛啊，而且，真･的。太･恶･心･了。”

　　黑发少女在迫近咒灵时，以咒力做支撑站在它背后，猛地伸手插进咒灵粘腻的躯体，“所以，到底怎么才能彻･底･搞死你？”

　　“从内部吗？”少女一手抓住袭向她的舌头，一手探入咒灵躯体深入摸索，“那么——你，有心吗？”

　　咒灵：！！

　　“找･到･了。哦——”少女墨蓝的眸子忽然闪烁微光，拖长声调。

　　“唧——”咒灵猛地开始挣扎，海滩上的沙砾飞舞，降低了周围的可见度。

　　在沙尘滚滚中，少女右臂猛地用力，从可持续再生的粘腻咒灵体内，抽出了一条白色软体脊骨状的东西。

　　脑花：卧槽。

　　那是那只咒灵最脆弱的再生基础，没有这条脊骨，它不但失去了乱流源，而且也无法再生自己的眼之命脉。

　　这只准一级咒灵，只要速度足够快地用咒力爆破它的多眼就能祓除，但谁能想到会有人给它抽筋啊？？

　　喘息着的少女跳下它的躯体，看着还在蠕动的咒灵，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渍，啧了一声：“这还死不了啊？”

　　她猛地一脚踹向失去脊骨而瘫成泥泞的咒灵：“快说啊，你要怎么才能死？？”

　　她可不想吃这种恶心东西。

　　被抽去再生基础的咒灵：QAQ

　　干嘛折磨咒灵给个痛快不行吗？？祓除我吧球球了，打爆我的眼睛就好，谢谢。

　　然而准一级的咒灵不会说话。

　　“那个……”男人扬了扬手，准备缓解一下这掉san值的气氛，“我们聊——”

　　“还要扔垃圾出来吗？”黑发少女瞥眼看他，打断了他的话，“奉陪的哦。”

　　“未来你的——”

　　少女显然没有打算听他说话的意思，眸光跳跃着：“没有的话，就轮到和你算账了啊？我觉得我现在状态还蛮不错的。”

　　脑花：吗的，没法交流了这。

　　“就算突破了限制，你也没办法打过　　我。”他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未来你的天赋很强，不如……你在干什么？”

　　眼前的少女用蛮力将排球网上的空界标志杆扯了下来，单手折断到越20cm的长度，用咒力削尖一头。

　　少女一步步走向他，一手拎着两米多长的软体脊骨，一手紧握标杆：“让我来撬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垃圾废品，好不好？”

　　脑花：……

　　“你要不先冷静一点，我们再谈。”

　　和这个状态的她交手，真的太麻烦了。

　　谁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敢抽咒灵的脊骨，没准也敢抽他的脑髓。

　　“夏･油……”少女叫他。

　　“嗯？”男人察觉自己的心头猛地一涩。

　　“夏油杰。”少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他。

　　“……”熟悉的□□失控感又传来了。

　　“哥哥……”少女的声音微颤，像是在用哭腔撒娇、又像是在极力压抑。

　　“……”瞬时间，右臂再次失控，伸往少女的方向，一顿又折了回来，将袈裟里的手机扔到地上。

　　“哥哥。”她重复，“再见了。”

　　“……”范围似乎更大，连整个身体好像都开始不受控制，“你——”

　　“夏･油･杰，让我来给你安息。”

　　少女忽地出手，用抽出的软体脊骨紧紧勒住他的脖颈，失去控制身体能力的男人被她带得摔倒在地，她翻身骑在他身上，一点点加大手下力道。

　　“你干……”身体的失控与少女的疯态超出了他的预计。

　　“如果没法彻底活过来，就干脆给我死透啊。”少女扬起手中锋利的标杆，瞄准男人额头上缝合线的位置，猛地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