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54

　　蜜枣粘糯可口，唇颊留香，苏婉仪吃了两颗，眉梢微动，“蜜枣很不错。”

　　“您爱吃就好。”李满福眸子弯弯的。苏婉仪咀嚼着蜜枣，说：“九尾狐绣得怎么样了？”

　　李满福立刻拿出绣布，“苏老师您看看。”

　　苏婉仪拿起绣布，指尖缓缓抚摸，她颔首，“比之前进步了一些。”

　　得了夸奖，李满福咧开嘴角，亮亮的眼眸弯成月牙船。她长得秀气，眼眸纯净如稚童，笑起来尤其惹人喜爱，苏老师看了她一眼，不禁笑了一下。

　　晚些时候，李满福辞别，苏婉仪问她：“回桃城？”

　　“今天先不回去，明天回去。”

　　苏婉仪瞥了一眼屋外的雪，天气预报说明日有大雪。她微微启唇，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没说。

　　李满福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李苏婉仪的声音：“满福。”

　　“嗯？”李满福转过身。苏婉仪似在沉吟，“你在这里多待几天，你的针脚有些问题，我帮你把问题纠正一下。”

　　听到这话，李满福顿了顿，下一秒她兴奋道：“谢谢苏老师！”

　　在苏州待了三天，李满福和李洪生离开苏州。夜里，苏婉仪抚摸着李满福绣的九尾狐，陷入沉思。

　　她看了看桌边的蜜枣，又看了看屋外一直下个不停的雪。思及李满福在雪天来回奔波，她静默良久，转而沉沉吐气，似乎做下了决定。

　　李满福刚下飞机，就收到苏婉仪发来的消息。她点开消息。

　　“满福？咋不走了？愣着干啥？”发现李满福愣着不动了，李洪生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

　　“爸爸！苏老师说要收我为徒了！”李满福激不已。

　　“啥……啥？”

　　“苏老师说要收我为徒了！”李满福把苏婉仪发给她的消息拿给李洪生看。

　　苏婉仪：满福，你天资聪颖，我若不收你为徒，无疑是错过了一个好苗子，我有意收你为徒，你若愿意，以后就叫我一声师父吧。

　　得知苏婉仪要收李满福为徒，田淑香几乎喜极而泣，她握住李满福的手，“满福，满福……”

　　叶宁笑道：“恭喜满福姐姐，满福姐姐，你以后要好好学，不要辜负苏老师对你的教导。”

　　“我会的，我会很好好学的。”李满福瞳仁亮晶晶，握起拳头。叶宁莞尔，余光注意到小天耷拉着肩，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

　　她知道小天为什么情绪低落。苏婉仪收李满福为徒，以后李满福就要常住苏州，小天大概很舍不得姐姐，故而才情绪低落。

　　只是，分离是没办法的事。叶宁默默摇头，未有言语。

　　之前苏婉仪没收李满福为徒时，李满福求学心切，恨不得想天天去苏宅，而现在苏婉仪收她为徒，她即将常住在苏宅了，她心里又难受起来。她舍不得家里，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小天，舍不得宁妹妹和小冬。

　　夜里她偷偷哭过，被田淑香发现后，田淑香说：“又不是不能见面了，你好好在苏老师那里学，我们常去看你。”

　　李满福抹着泪，“那、那你们要常去看我。”

　　“会的。”田淑香摸着她的脑袋，心里也是极其不舍。满福智力不大好，她和洪生打算以后一直将她养在身边，从未想过她要和他们分别。她怕啊，怕满福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怕她会出事。

　　苏老师也知道满福智力有些问题，因而说要收她为徒后，又说会好好照顾她，苏老师为人田淑香信得过，然而她还是担心满福。

　　只是她再担心也无可奈何，她摸着李满福的发顶，长长叹息。

　　天还未亮，厨房里就燃起了灯。田淑香擀着面皮，一张张饺子皮擀出来，天边已经升起鱼肚白。

　　叶宁打着呵欠下楼，发现厨房里燃着灯，冒着热气，她径直去往厨房。

　　“舅母，这么早？”

　　田淑香的面庞氤氲在热气里，她说：“今儿满福要走，早点起来做饺子吃。”

　　送行是要吃饺子的。一是因为饺子谐音“教子”，在孩子临出门之前，父母叮咛嘱咐，意为教子，教子，饺子，取谐音，盼望孩子平安顺利，早日归来。

　　二是因为饺子形似元宝，有祈愿外出发财之意。

　　三是因为饺子皮包上饺子馅后，有“回”字之状，临行前吃饺子，有盼望远行之人早日回家之意。

　　田淑香取出肉馅，“满福爱吃渣海椒，我包些渣海椒肉馅。”

　　透过朦胧的热气，叶宁看到田淑香额上细细的汗珠。

　　田淑香用手背擦擦汗，拿着刀，哆哆哆地剁着肉馅，旁边锅里冒出来的热气将她的身影笼罩得模糊。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小学时学的诗涤荡进脑海里，叶宁凝视田淑香，饺子便是田淑香“密密缝的衣”，透着她深深的牵挂与祈盼。

　　吃了践行饺子，一家人都去送李满福。机场分别时，田淑香含着泪，“满福，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

　　李满福眼睛红红的，“我会的。”

　　小天抱着李满福的胳膊，抽噎：“姐姐，你要经常回来！”

　　李满福点点头。小冬抱着她的腿，仰着胖脸，说：“满福姐姐，我会想你的。”

　　李满福抱了抱他，泪水低落下来。叶宁擦擦李满福的眼泪，说：“满福姐姐别哭了，开心点，祝你一路顺风，学成归来，加油！”

　　“宁妹妹，我会好好学的。”李满福吸吸鼻子。李洪生抹了下泪，“好了，快要登机了，走吧。”

　　李洪生拎着行李，同李满福一起去安检，过了安检，两人朝外面挥手。叶宁他们也挥手。

　　目送李洪生和李满福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区，叶宁收回视线，而她身侧，田淑香和小天久久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直不错眼，她的胸腔逸出一声叹息。

　　下午，将李满福送到苏宅后，安顿好一切后，李洪生就回了桃城。想着他离开时满福眼里的泪光，他心里难受得紧，“淑香，咱以后多去苏州，多去看看满福。”

　　“嗯。”田淑香低着头。

　　夜里，田淑香洗完澡回屋，她边擦着头发边说：“满福，把吹风机拿……”话还没说完，她陡然想起女儿已经离开了家，她坐到床上，沉默许久，然后望向窗外零散的小雪。

　　夜色缓缓褪去，晨光浅浅洒下来。叶宁系上围裙，将买来的茯苓打成粉末，过筛出细粉。

　　茯苓细粉与糯米粉、粘米粉倒一起搅拌均匀，接着加温水搅拌成粘稠拉丝的面糊。

　　面糊煎成一个一个圆圆的薄饼子，白白圆圆的饼子煎好，饼子出锅。叶宁将饼子放在掌心，茉莉花酱抹上去，然后再拿另一个饼子盖上去，做成夹层。一个一个夹饼做好，放入盘中。

　　田淑香和李洪生进厨房，“宁宁，你做的啥？”

　　叶宁侧过脸，说：“茯苓夹饼。”

　　“茯苓夹饼？”田淑香和李洪生没吃过。

　　“传统宫廷糕点，用茯苓做的饼，既滋补又好吃。”叶宁说。其实不仅滋补好吃，还能调节人的心情，让人分泌多巴胺。因见李满福离开后全家人心情都很低落，所以叶宁才想着做茯苓夹饼，吃着开心开心。

　　“刚出锅的，尝尝吧。”叶宁将盘子推过来。

　　圆圆的茯苓夹饼堆叠在盘子里，白似雪，皮薄如纸，中间隐隐透出亮黄的夹层馅。

　　拿起一个送入口中，薄薄的饼皮脆脆地裂开，浅浅的茯苓药香与茉莉花酱的馨甜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茯苓药香去掉了茉莉花酱过多的甜意，茉莉花酱融散掉了茯苓里的中药苦意，两者完美和谐地结合在一起，使得整个饼子吃起来甜香适口，清爽宜人。

　　“好吃。”李洪生腮帮子鼓起来，边吃边道。田淑香点点头，吃着吃着，眉宇舒展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吃着爽口不腻的茯苓夹饼，叶宁弯弯眼角，“还有桂花酱馅儿的，也一样好吃。”

　　茯苓夹饼是传统宫廷糕点，夹的馅料有各种果仁，各种花酱，因为桂花酱和茉莉花酱是温性食物，适合冬天吃，所以叶宁只做了花酱馅，没做果仁馅。

　　田淑香啃着茯苓夹饼，说：“我去叫小天小冬他俩起来吃，他俩肯定爱吃。”

　　午时，宁冬饭馆开门，排在前面的食客们一拥而入。

　　“服务员，要一份刨猪汤。”一个长得精瘦的中年男人招手。

　　“好的先生。”

　　过了一些时间，林媛媛将刨猪汤端上桌，“先生请慢用。”

　　中年男人拿起汤匙，搅动几下，尝了一口，皱起眉。

　　“服务员！”

　　林媛媛快步走过来，“怎么了先生？”

　　“你这汤……”中年男人眉心皱出了山峰，“怎么这么咸？”

　　林媛媛愣了一下，“咸？”

　　“对，盐罐子倒进去了吗？这么咸！”

　　林媛媛说：“先生，您介意我尝一下吗？”

　　“你尝吧。”

　　林媛媛拿出一根干净的筷子，蘸了一下汤汁。尝过之后她诧异不已。这汤……怎么会这么咸？老板下盐的时候手抖了？失误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

　　中年男人似乎很生气地打断她：“怎么回事啊你们，我辛辛苦苦排这么久的队，就给我上一份这么难喝的汤，真是的！”

　　“实在是对不起，先生，我重新再给您上一份。”

　　“再重新上一份？还要等这么久，我很赶时间的拜托！耽误我时间了你们怎么赔偿我的损失？”中年男人从鼻子里哼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