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170

  顾烟杪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中毫不避讳对他的情谊。

  暧昧的气氛蒸腾在这小小的帐篷里,玄烛被她瞧着又有些紧张,而后便见她动了,双手往身前一撑,朝他爬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

  顾烟杪又稍稍往前凑了凑,仿佛要仔细地看他长成什么模样,她叹道玄烛的眸子真是仿若墨玉,就算总是显着冷意,却依然清透。

  烛火在映在其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她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小小一个,笑眼弯弯,眼眸凝亮。

  “玄烛,你的眼睛真漂亮。”顾烟杪喃喃,情不自禁伸手抚上他的脸庞。

  她明显感觉到他僵硬一瞬,但依然没有躲开。

  他将手心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心道果然如此,但他实在拿这只言而无信的坏狐狸没办法,只能有些无奈地说:“你想想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嫣然一笑道:“我醉了,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玄烛已经无暇分心去思考了,因为顾烟杪离他实在太近,他们呼吸相闻,空气中全是酒气与桃花醉人的气息。

  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彼此眼瞳中的对方已经放大到了极致的地步。

  可顾烟杪胆子实在太大了,她又摸索着往前进了一步。

  玄烛知她醉酒,不好趁人之危,见她逼近于是想退。

  可他的背后就已经是门口,已经退无可退。

  顾烟杪见他踟蹰,很是洋洋自得地笑起来,而后得寸进尺得多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手脚并用似的往他身上爬,最后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微微垂眸,俯视着端详静默不语的玄烛。

  他已经不再挣扎,破罐子破摔似的放松身心,抬眸与她对视,准备坦然迎接她的入侵。

  她将猎物堵在狭小的空间内,终于得逞一般,慢慢伸手抚摸上了玄烛的眼眸,他没有躲,只是眨了眨眼,温柔地注视着她的靠近。

  顾烟杪专注地看他,而后闭眼轻轻吻在了他的眼睫上。

  好似翩翩蝴蝶落在花瓣。

  而后,她纤长的手指缓慢地划过他挺直的鼻梁骨,点在了薄唇。

  她的指腹温柔地摩挲着他柔软的唇瓣,呼吸相缠,眼里尽是醉酒后的缱绻与迷离。

  可这个吻却迟迟没有落下来,时间仿佛无限拉长,长得玄烛都失了耐心,想要主动吻上去,去加深此时难得的深情。

  许久,她却失了神似的,喃喃问道:“玄烛,你真的心悦于我吗?”

  玄烛不知她为何会有此问,若他对她无意,此时怎会纵容她到如此地步?而且他相信凭借她的聪慧,怎会看不出他心之所向?

  但她好似真的很在乎这个问题,之前在天圣山时,她也问过一次。

  “罢了,我算是理解玄夫人了,真真儿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顾烟杪未等到他利落的回答,霎时便泄了气,整个人往下一滑,趴在他胸口,抱住他劲瘦的腰腹,不想动了。

  玄烛的手缓缓地放在了她的背上,哄她似的轻轻拍着。

  她枕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与绵长的呼吸声,这对她来说就像是强力安眠药,酒劲儿与疲倦顷刻间袭来,顿时就犯了困。

  玄烛见她前一秒还在他衣领上用手指胡乱画着什么,下一秒那柔弱无骨的手就脱力似的落了下去,仔细一瞧,她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一时失笑,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

  玄烛有些眷恋地将温香软玉抱满怀,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而后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最终还是将她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

  而后他吹熄烛灯,静静地离开了她的帐篷。

  这一夜,顾烟杪因为摄入了酒精,睡得很熟,甚至梦到了镇南王府粗壮的梨花树。

  梨花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洁白柔软仿似雪花,落在她的鬓边与肩膀。

  醒来时她难以自持地想家了,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想当年她被父王禁足在王府里养病,见天儿就是躺在院里晒太阳,清闲得令此时的她好生羡慕。

  顾烟杪举起镇南王送来的那朵山茶花,左看右看,轻轻叹口气,又放回了原处。

  蜷缩在床尾的寒酥也醒了,站起身撑起前爪爪伸了个懒腰,白绒绒的毛从耳朵尖抖到尾巴尖儿,它舒服了,蓝盈盈的眼睛望向顾烟杪,神色真诚得仿佛下一秒它就要开口说话:“给我肉肉吃吧!”

  顾烟杪领着寒酥去找许愿开小灶,早膳是炸糖糕、鸡蛋灌饼和大烧麦,配着香喷喷的小米粥,寒酥的主食一如既往的是肉肉,但许愿都给它煮熟了,拌了蔬菜和鱼肉,越来越像是在吃狗粮。

  待她吃饱了,便瞧着不远处忙于公事的玄烛,亲兵一路走一路同他汇报,再然后便见他神色严肃地进了军帐,他在军中习惯早起,到了这会儿,估计都做了许多事了。

  在短暂二十年的异世之旅中,顾烟杪虽然生活飘零,所处却是和平年代,只能通过书籍影片了解战争的残酷与可怖。

  在她看过的短剧中,有一句令她印象深刻的话,但直到此时,她才感同身受。

  ——“大多数人认为战争是由拼搏组成的。其实不是,是等。等待下一次进攻,等待下一顿饭,等待下一个明天。”

  昨日的小小插曲不过是调剂,军营里长时间的生活,仍是在枯燥的操练与对敌军的戒备中度过的,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事,是所有人脑子里那一根绷紧的弦。

  顾烟杪溜达到玄烛的军帐门前,伸手撩开帘子,与正巧抬眸的玄烛对了个眼神,规规矩矩地拖过小马扎坐在一边旁听。

  玄烛下巴一扬,那亲兵便会了意,负手行礼后退了出去。

  “怎么不说了?”顾烟杪纳罕道,“我还想着听听课呢。”

  “就是汇报了他们最新探查到的余桑府的防御措施——余桑腹地坎坷,我们早前便模拟了他们的防兵部署,此次不过派了斥候去探探虚实。”玄烛并不隐瞒任何,又将桌上几份公文递给她,“世子的信。”

  顾烟杪接了后细细查看,皱着眉扫完,她虽有些皮毛的战斗经验,但遇此大战,仍是不敢随意置喙,迟疑片刻后仍是问道:“这是否太过冒险?”

  “自然冒险,可风险往往伴随着高收益。”玄烛轻描淡写地说道,甚至还有闲心打趣,“你顾烟杪竟然也会有不敢冒险的一日?”

  “哎,这哪儿能一样?”顾烟杪摆摆手谦虚道,“我冒险都是赌我自己,你不一样啊,你背后可是有千军万马,事关那么多人命,可不敢有太大差池。”

  “所言有理。”玄烛方才不过闲聊,这会儿思及正事也沉默一瞬,眼神也逐渐凝重起来,深思熟虑片刻后,缓缓下了定论,“此次战役事关重要,或许,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

  余桑府内,云风所率领的军队横亘在北方黑铁骑与南方顾家军中间,让两边通信都很难,而余桑府看似有被夹击的风险。

  但根据具体的战地地形来说,余桑府多树林,地势也比较坎坷,在双方通信不便的情况下,要实行夹击过于理想化,真要实操的话,挺难实现。

  不仅如此,黑铁骑怕是物资告急难以打消耗战,而顾家军一方则有谢然大军牵制,只要实行拖字诀,也够他们喝一壶。

  云风的想法非常正确,于是他稳扎稳打地在余桑府建立防御圈,南北两边试探性的小打小闹全然不放在眼里。

  毕竟想要攻破余桑府,并非易事。

  余桑府占地面积非常大,围边的城墙也很是坚固,城内粮草亦是充足,云风站在城墙上朝远方望去,陷入沉思。

  他精细地计算着,初步认为己方稳稳撑个两三个月绝无问题。

  再者,云风听闻谢然那边正与顾寒崧打得难舍难分,必然不会分出重兵来这边攻城,更容易率先进攻的军队,大概率会是物资耗尽的黑铁骑一方。

  于是再加了一层城墙北边儿的防御。

  总而言之,云风对于守城很有信心。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安静等待谢然的信号,而后再做下一步安排。

  云风自认为已经深思熟虑,结果却在一个普通的夜里,他都已经睡下,却被值夜的亲兵冲进来大声喊醒。

  他骤然醒来,皱眉问道:“何事大惊小怪?”

  亲兵着急忙慌地说,斥候探得消息归来,黑铁骑与顾家军正准备对余桑府进行强攻。

  云风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反问道:“哪边?黑铁骑还是顾家军?”

  亲兵心急火燎地大声重复道:“南北两边!黑铁骑和顾家军!同时!同时!将军,我们被夹击了!”

第九十一章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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