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50

  这厢的顾烟杪, 却不知玄烛对她的复杂思绪,又或者说,是根本不顾上。

  自从知晓玄烛调查的密事与余不夜有关, 顾烟杪便上了心, 在居府工作的间隙,差人暗中密切关注着余府上下的动静。

  准确的说, 是余不夜的行踪。

  玄烛必然代表京城的某方势力,莫名对余不夜产生兴趣,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虽然天高魏安帝远,他们的手很难伸这么长,去打击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小世家——得不偿失。

  但神仙打架,向来是凡人遭殃。

  魏安帝的一个微微摇头,很可能会牵连一大片无辜者。

  不管余不夜与顾寒崧未来是否能修成正果, 顾烟杪与她相处三年有余, 两人已然成为很好的朋友, 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毕竟, 现在他们的境况与三年前已是大有不同。

  经过顾家三人共同的努力,他们已不再像曾经那般掣肘——分工很明确, 顾烟杪负责搞钱, 做商业规划, 顾寒崧负责在京城做靶子, 牵制谢家, 镇南王负责南川的政务与军事。

  若是能够一直顺利发展,余不夜安全嫁入他们家, 好似也有盼头。

  顾烟杪派人查了余不夜的身世, 意外地发现, 她竟然出生在京城。

  不过只因为当年余家家主,也就是余不夜的父亲,正携妻四处游历。在京城诊出身孕后,便干脆等孩子出生后才回南川。

  很平常的事件,顾烟杪却莫名眼皮跳个不停。

  她总觉得自己忘掉了某些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此之前,水兰告诉她,近日余不夜都未曾来过浮生记讲学,来的是余家其他讲师,却也不知余不夜的行踪。

  而盯着余府的暗卫也汇报说,余不夜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

  这太不对劲了。

  临近年关之时,顾烟杪才借着浮生记新年活动的机会,被准允出一次王府。

  顾烟杪亲自跑去了余府,却扑了个空——门房告诉她,余老爷子说了,以后就当余家没有大小姐这个人了。

  这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呢?

  顾烟杪急得团团转,最终是在市场堵了一个原先在余不夜院里伺候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知道余不夜与她交好,犹豫之下还是偷偷告诉她,半月前的一个深夜,小姐流着眼泪上了马车,听车夫口音,不是本地人,像是北方口音。

  顾烟杪听完小丫鬟的话,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一样愣住了。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某种极其危险的可能性。

  时隔多年,她再一次响起当年看原作时,被狗血糊一脸的震撼心情。

  原女主吴黎是兵部尚书的嫡长孙女,在她未出生时,便与太子有御赐的婚约,两家也算是强强联合,结果因为一桩抱错女婴的奇事,来了个狗血的转折。

  经过种种鉴定与追查,真相大白,吴黎并非吴家亲生。

  真千金回归后,假千金难以自处,就算家人依旧待她极好,将她看做亲女,甚至更胜亲女,她却依然成日以泪洗面,寝食难安。

  吴黎自觉身份有损,配不上太子,便寻了机会离家出走,由此,他们的“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的爱情故事也正式开始。

  原作称呼迟来的真千金,都是用吴家后来的赐名吴清清,顾烟杪确实想不起来那炮灰真千金原来叫什么名字。

  ……她掰指头算了一下年份,余不夜与吴黎确实同岁。

  顾烟杪头都要秃了,抱着脑壳蹲在办公室里沉思。

  他大爷的,这算什么事儿?

  千算万算,没算到余不夜要去抢原女主的饭碗啊!

  最让她麻爪的事情是,尚书府确实有让吴清清替嫁太子的想法,无他,毕竟当年的赐婚,是指给太子与尚书府嫡长孙女的。

  然而太子的性格,众所周知的放纵任性。

  这事儿传开后,他豪言壮语称不在乎吴黎的家庭门户,他非她不娶,其他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于是,被太子与吴黎这么一闹,吴清清的脸往那搁?谁又敢娶?

  故事的最终,她绞了头发,到寺里做姑子去了,作为原女主的对手,她还能活着,余生青灯古佛,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余不夜又有什么错呢?她不配得到更好的人生吗?

  顾烟杪此时鞭长莫及,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丧气无比地回了镇南王府。

  然而王府门前却有大批的车马,难得很热闹的样子,她想起应是顾寒崧归家了,这才高兴了些,扯出一个笑脸跑进了院子里。

  前院的空地内,镇南王与顾寒崧正说着话。

  仍是高挑瘦削的身形,一袭白衣温润如玉,宽大的袖口藏着不愿示人的手套。

  顾烟杪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哥哥!”

  便兴高采烈地扑了上去。

  顾寒崧听见喊声,一转身,便稳稳当当接住了她。

  “多大人了,还这般不稳重。”他虽然在说她,眼里却全是柔和。

  “哥哥瘦了。”顾烟杪双臂环着他的腰,抬头笑吟吟地说,“这几天让厨房多做些哥哥爱吃的,好好补补,在自家里便不用担心受怕了,肯定能放心休息。”

  听着她对自己满心的关怀,顾寒崧闻言只轻轻笑了笑,随后几不可闻地叹气。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额头还有一道长长的疤。

  微凉的指腹在她的疤痕上摩挲,他垂眸问道:“还疼吗?”

  顾烟杪顿时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哥哥为何避而不答?她正要询问,一转眸却看到镇南王手中拿着一幅黄色卷轴。

  不祥的预感横亘在心头,她谨慎的问道:“这是什么……”

  她接过卷轴,将其展开,看着看着,手指几乎都要将其捏碎。

  是魏安帝的赐婚圣旨。

  将平国公谢园嫡长女嫁与镇南王世子,择吉日大婚。

  他们还是迟了一步。

  -

  这个年,过得实在是无滋无味。

  顾烟杪被魏安帝恶心得吃不下饭,每日在院中大骂他三百回。

  顾寒崧不似她一般情绪外露,却也依然在为自己漫长的骑虎难下的境遇而煎熬。

  但同时,他南川天翻地覆的变化,庆幸于家乡的富足,军队的壮大,实在是悲喜交加。

  妹妹如今也成长为了镇南王的左膀右臂。

  顾烟杪年岁渐长,镇南王终于允了她能够在父子议事时旁听。

  但她近日的确有些打不起精神,着实是被三个接连的巨大打击砸得措手不及。

  “谢家如何反应?”

  镇南王与顾寒崧对弈,将黑子落定。

  顾寒崧苦笑一声:“听闻谢大姑娘接圣旨那一日,便病倒了。”

  顾烟杪坐在旁边观棋,却完全做不到不语,一听这话便冷哼道:“谁稀罕她似的!这桩婚事谢家绝对不乐意,原先八成是想把大姑娘送给太子做个侧妃,待太子登基后,虽然做皇后是没戏了,毕竟兵部尚书嫡长孙女位置难以撼动,但贵妃位是稳了。”

  毕竟那可是原女主,斗遍太子身边所有女人无敌手。

  她可是看过剧本的人,这些剧情都很熟。

  听她所言,顾寒崧垂眸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镇南王无奈地看着气鼓鼓的女儿,有些好笑地问道:“我说,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怎么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

  顾烟杪小嘴叭叭,理直气壮地说:“哪有,我们娶不起仇人女罢了……魏安帝倒是打着一手如意算盘,让哥哥娶谢家嫡长女,让我嫁太子属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想得挺美。”

  明面上,魏安帝的说辞必是一亲解千仇,可按照两家的敌视程度来说,结亲才是仇上添仇,只会激化矛盾罢了。

  而作为牺牲品嫁去对方府中的女子,指不定被如何折磨死。

  镇南王见她对此事想得挺透彻,便又问道:“那你说,此事该如何?”

  “先静观其变吧,谢家比我们可损失得多,精心培养的一颗棋子就要送我们家来,几乎等于白费了,他们哪儿坐得住?”

  顾烟杪无聊地丢了一颗花生米进嘴里,嚼了嚼突然停住,转过头面无表情地说,“他们不会直接把哥哥杀了吧。”

  听着荒唐,但真的很难讲。

  毕竟谢家向来简单粗暴,虽然已坐到皇亲国戚的高位,涵养与素质却没提上来,一心只为排除异己,只要认定稍有威胁,便斩草除根。

  况且,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对镇南王一家痛下死手了,现如今,先王妃已薨,顾烟杪九死一生,脑门上都还留着疤痕。

  顾寒崧是儿郎,养在魏安帝眼皮底下,死难能逃,生劫难免。

  其实,顾烟杪很疑惑,魏安帝和谢家莫名其妙费这老劲实在得不偿失啊?

  为何当年不趁着镇南王年幼直接诛杀,以除后患。

  如果真是为了图一个宽容的名声,现在这般跳脚,又是为何?

  “或许与当年竹语道长的批命有关,具体如何我不得而知,可由此他也让我苟活了下来。”镇南王一边给女儿答疑解惑,一边注意到顾寒崧实在不专心,便利索地将他的白子吃了几颗。

  “真的假的?”顾烟杪半信半疑,“竹语批命真准的话,这会儿太子应该早换人了。”

  镇南王奇道:“换人?此话怎讲?”

  顾烟杪又开始扯借口,企图含糊过去:“早些年我不是总做噩梦,梦见咱家不好了么。”

  “梦里太过真实惨烈,又颇为妄诞,我实在印象深刻,许多细节之处也与现实相应,比如不夜姐姐被送去京城……以及梦里继承大位的根本不是太子。”

  镇南王被她的故事吸引过去,问道:“并非太子,那是谁?”

  顾烟杪言之凿凿地说:“是太子的胞弟,三皇子。”

第二十七章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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