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更
白栀站在练习室里, 阳光洒在她肩头，可她的表情却十分不对劲。
这时候练习室的门被推开了，几个工作人员和保安人员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白栀一个人站在那里，侧站着朝向他们, 看不清楚脸部表情，动作有些僵硬。
“白栀导师？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所有人都很疑惑, 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记得自己之前是因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不过是因为什么呢？
所有人拧紧了眉头, 伴随着更加深入的思考，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就好像记忆缺少了一块, 怎么也填补不起来。
白栀听见声音, 转过头来，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几人诡异地对视几秒，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领头的一位女性工作人员眸中流露出点点疑惑：“奇怪，我刚才是要干嘛来着，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继而她低头看看手中的文件, 恍然大悟一般抬起头来：“我还要去送文件！”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其余几人也终于从一脸的魂游天外回过神来, 他们还有正事要做。
“等等。”
保安走到门口, 听到背后的声音扭头，他看见当红女导师脸色发白、眼神发直地看着他，这景象不由得让他诧异：“您……还好吗？”
……
白栀觉得她不太好, 轻微地摇晃了一下脑袋，轻声地试探保安说：“刚才，你有听到一道尖叫声吗？”
保安的脸上再次出现熟悉的迷茫，他很认真地想了想，摇头说：“没有啊，什么都没听到，出了什么事情吗？”
白栀盯着他又问：“那你刚才走进来的时候，看见苏清柔了吗？”
这下几个堆在门口的人都扭头看了回来，脸上如出一辙的‘excuse me’，保安挑高了眉毛，有点下小夸张地‘哈’了一声：“谁？”
“苏清柔是谁？”其余几人也回话说。
“也是咱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吗？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啊，苏……苏什么？”
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没有人像是在撒谎，可站在门框边那个女孩明明当着她的面，小心翼翼请求跟苏清柔合照过，她是苏清柔的粉丝，粉丝怎么可能连偶像的名字都忘记？
白栀开始认识到事情的离谱和严重了，虽然这情节该死的狗血和眼熟。
对了，那条神秘的短信！必须保留证据，一定可以查到那条短信的IP！
她面目严肃，马上从包里翻出手机，可目光接触到屏幕的刹那，表情和眉眼顷刻间像是寒冰般僵硬住。
收件箱最新一条短信，是十三分钟前来自移动公司的短讯，哪里有什么神秘人的短信！
神秘人的短信居然消失了，可她确定自己没有动过手机。
白栀攥紧了手机，脑海浮现出几分钟前，她见到有关苏清柔的最后画面。
……
十分钟前。
还在练习室内的苏清柔看到白栀回来，表情很微小的僵硬了一瞬，“你不是走了吗？”
那些人现在就在停车场，用不了多长时间，所有都结束了。可白栀居然又折了回来，这是苏清柔没有想到的，她微微攥紧手，眼神紧紧盯着白栀朝她走来。
对比她的紧绷，白栀宛如闲庭信步，目光很有意思地绕着她转了几圈，开口说：“你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这么怕我回来。”
苏清柔瞬间下意识冷笑了一声，“我做的事，说了你也不会懂。”
白栀脑子里蹦出几个字：又来了。
“你知道吗，”白栀说，“你说话的样子特别像我的一个远方亲戚，他跟你一样总是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教训别人。”顿了顿，意味深长：“网上有个词，叫‘爹’味十足。”
白栀不知道这个词准不准确，可起码苏清柔占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底气究竟来自何处，恐怕除了苏清柔自己谁也不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白栀抱着双臂，眯眼看她。苏清柔的脸有些绿了。
“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苏清打起了哑谜，眼神似笑非笑的，一点都看不出紧张，反而气定神闲，她知道白栀最近一直是自己开车，而现在她的人就在停车场，等待她的落网。
所以现在让让她，又能怎么样，最终还是她赢了，这是一场一开始就注定结局的战斗。
白栀被这电视剧中频频出现的台词给噎了一下子，中二之魂瞬间熊熊燃烧，又想到了那条此刻静静躺在收件箱里的神秘短信。
她很好奇——即便那短信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着调。
她尽量用淡定的口吻，冷肃的眉眼，以及显得特别老二次元人的口气，气势不是那么很足地对着苏清柔，说出了那致命的三句话。
话音落地，世界仿佛陷入平静，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静止。
几秒后，从指尖、发梢开始，苏清柔的身体开始沙化。
伴随着她震惊到毫无保留乃至显得十分狰狞的表情，整个人迅速消失在空气中，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从她眼前消失了。
……
白栀问了一路上见到的所有人，所有人的表情一样迷茫，回答更是出奇的一致，苏清柔是谁？
回到家中，她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巨大的网中，怎么想都想不通。
难道苏清柔其实是ET派来的间谍！？连平行世界都有了，好像这个答案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那三句话中又蕴含着什么魔力，那个神秘人又是谁。还有，苏清柔这样的存在，这个世界上，会只有一个吗？
诸多问题填满她的脑袋。
黑影无声无息笼罩住她的脸庞，她惊弓之鸟一般抬头看去，好多天没见人影的便宜哥哥站在眼前，身影高大，眉目低垂望着她。
白栀脑子嗡了一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抄起床上的玩偶，仿佛拿着的不是玩偶而是一把冲锋木仓那样，对着不敲门就走进来的封尧大喊：“你不属于这里！”
熟悉的X3，宛如一个智障。
然而无事发生。
封尧默默将莲子羹放桌上。
白栀捋了一把头发，冷静地说：“干嘛！”
“我做了银耳莲子羹。”贤良淑德的哥哥说。
……
白栀脑子很乱，看见他连怼都没怼，眼看时间马上过零点，拉着人去了夜间烧烤摊，点了小龙虾和一大盘烧烤，还有两打啤酒，准备冲冲脑子。
今天烧烤摊的客人并不多，有那么两桌都喝醉了，醉醺醺地勾肩搭背，白栀没有带口罩和帽子，这么个活生生的大美人窜过来，没有一个眼神瞥过来。
烧烤还要烤一会，白栀‘刺啦’打开一罐啤酒，咕嘟嘟喝起来。
封尧就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看着她，好像一尊英俊的石像，动作都没变过。
没多久烧烤上齐，白栀却没什么胃口，眼神直直盯着小桌上的啤酒罐，时而皱眉时而发呆，然后她没什么预兆的开口问了封尧一个问题。
依旧是皱着眉头，看得封尧想用手指去抚平，她似乎思考着慢慢地说，“你有没有，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像是……”
像是什么？
封尧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然而他最终没能听到白栀完整的问题，因为白栀的话被别人给打断了。
那是一道冷冰冰又十分好听的年轻男声。
“白栀导师？”
突如其来的打招呼同时打断两人思路，白栀从思绪中抽离，抬起眸子看去，她居然看见了司年，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正当红的年轻练习生。
宋思齐睁大眼睛，很高兴地打招呼：“姐姐！好巧啊！”
一点也不巧，威严的白栀导师问：“你们怎么出来的？”
当然是偷偷溜出来的，原本只是司年，明黎和宋思齐三个，没想到半路碰见了大半夜不睡觉在外头抽烟emo的黑莲花，为了不被黑莲花出卖，三人行变成了四人组。
宋思齐挠挠头，大眼睛一闪，很快把锅推给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明黎：“姐姐，明黎今晚不开心，所以我们才陪他出来散散心，解解闷！”
明黎也不知听见了没有，猫瞳望着白栀，瞳孔深处泛出点点星光般的幽绿，好像被点亮一样，亮晶晶的。
“这位是……”司年往前走了一步，用年轻的身体隔开黑莲花和明黎的眼神，带着警惕和打量，将目光转移到白栀的对面，后者也适时地看向白栀，目光微眯，态度微妙。所有人都在等待白栀的答案。
“我哥。”不是外人。
白栀想都没想，对面这位户口都离开她家了，这时候她倒是很干脆喊出了那一声，说的时候没有看封尧的眼睛，她不想解读，所幸不看。
空气中的警惕、敌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才无形的剑拔弩张只是错觉。
刚才还露出背刺的几个年轻人，统统收敛锋芒，微微垂头，做出尊敬的样子。
“哥。”
“哥。”
“哥。”
“……哥。”
封尧去端水的手微微一僵。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