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梅 - 分卷阅读38

回候机室的椅子上,傅竹生的大脑里是混乱的记忆片段。有一对穿着红袍的藏族老夫妻坐在了傅竹生的前排,于是记忆的走马灯在这一刻突然开始循回。
她忆起前天她和梅遇在色拉寺的妙音殿,遇到一个身披黑纹红藏袍的汉人向导。那个向导是名年轻的女子,也是西安人。她跟他们说,她离家出走十多年,从来没有回去看过。她说她在家中遭遇了非人的虐待,她怨恨恐惧她的亲生父母,一生不愿再见到他们。可她的父母却突然找来了,此时正在妙音殿堵着她,要带她回去。她觉得很害怕,希望傅竹生和梅遇可以帮她。
此时妙音殿内除了他们就只剩一对穿着藏服的老夫妻在殿门口。但那对老夫妻是纯粹的藏族人,不可能是女向导的父母。傅竹生疑惑地问女向导,“他们真的是你的父母吗?”
那女向导惊恐地躲到柱子后面,不住地点头。那惊恐的模样,吓得傅竹生差点就要信了。
然而下一刻,那对拜完神殿的藏族老夫妇转身就离开了,连眼神都没有给女向导一个。但女向导却恐惧地望着空了的大门,发狂地尖叫起来。
傅竹生顺着女向导的目光看去,只见梅遇朝她走来,门外的阳光金黄清澈,梅遇恍若从虚无之地而来。轻轻握住傅竹生的手,金丝眼镜下,梅遇的目光略有些森然。他看了女向导一眼,带着傅竹生离开了。“一个疯子,不用理她。”
想着想着,渐渐地竟也入了迷,待傅竹生再回过神来,前排的藏族老夫妻已然离开了。这倒跟前日的事有些相似,那日她跟着梅遇走出妙音殿,漫长的朱檐转经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不过前后脚的工夫,那对藏族老夫妻居然没影儿了。
“诶,他们怎么不见了?”傅竹生四处张望道。
梅遇的语气诡异得平静,“只是走远了吧。竹生,我们去八廓街吧。”
之前都是梅遇让傅竹生做决定,难得见他主动想去一个地方,傅竹生觉得高兴,问道:“你喜欢八廓街?”
“嗯,那里人气旺盛一点。”
两个小时后,傅竹生坐上了去往西安的飞机。飞机轰隆隆地起飞,震得她耳膜疼痛,口舌肿胀。最重要的是,她心里很难受。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傅竹生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她揉揉发痒的耳朵,仿佛有窸窣的蚁群在她舌根蹿行。
藏经的吟唱从转神山响起,色拉寺的大慈法王挥持着手中的金刚杵,命运的玛尼轮,从原点开始转动。
天空仿佛一面呼呼扇动的风马旗,忽然被阿修罗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幽冥吞噬了两旁的机翼,人们只能听见自己惊恐的惨叫声。一轮硕大的西藏红月经过舷窗,傅竹生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它。
然而只是一刹那,天空复又晴朗了,飞机稳稳地运行在厚厚的云层之中,一切似乎都没消失过。傅竹生听着人们在她周围议论纷纷,他们都在说刹那的黑暗如天葬一般地可怖,却无人提及那轮诡异的红月。
没人看见那朵盛开在龙树上的宝珠红莲,除了傅竹生。
等到了西安已经是晚上的事了。比起晴空万里的日光之城拉萨,西安今晚又落雨了。好在春雨缠绵,雨势不大,即使没有伞,傅竹生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坐在出租车上,傅竹生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了的澄黄灯光,忽然有些心悸。
“小姑娘,看你的样子不像本地人啊。”车辆慢慢驶出飞机场,坐在前面的司机师傅突然开口,吓了傅竹生一跳。
傅竹生“嗯”了一声,抓紧手里的包。那对身披袈裟的小喇嘛从从包口缝隙里露了出来,睁着眼睛看着傅竹生笑,仿佛在冥冥之中保护她。
从飞机场到大马路要经过一条螺旋车道,这车道不太好开,年轻的司机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方向盘。在这个微微泛着凉意的雨夜,傅竹生的心情有些低落,司机的话也没听进去多少。
许是开得太快,一辆大货车没来得及在红灯亮起时停下,更没来得及打盘转向,就这么像一头怪兽一般地冲向了刚从螺旋车道下来的出租车。
这一晚,西安的雨变得很大,瓢泼,倾盆。黄绿相间的出租车像一块被凹折的钢板,汽车前窗的玻璃混着血迹,破裂的世界骤然而至。
傅竹生被狠狠地甩出车外,额头重重地摔到柏油地上,鲜血从发间隐藏的额骨裂口中流下,蜿蜒滑过她的眉毛,眼睛。玻璃刺破了肺部和心脏,七八条肋骨横七竖八地插进了早已破碎的五脏中。
披着袈裟的小喇嘛碎了一个,却还在咧着嘴笑,剩下另一个在雨中沉默地流泪。裂碎的手机屏幕在震动中亮起,无意中显示了灾难发生的时间。
2015年4月17日20点45分。


第16章 海上兰台:审讯室
靠在宽大的黑色椅背上,邢邵一边指转着镶嵌了钻石的万宝龙钢笔,一边听薛兰台向他汇报研发设计部最新项目的进度,看上去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薛兰台也长话短说,本来该用十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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