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濡沫264

  夜雪焕百忙之中还十分义气地去探望了一下魏俨,发现这小子居然趴在床上悠闲地看书,顿时就懒得关心他了。御书房里究竟是何情况,当时在场的夜雪权和魏俨都闭口不言;毕竟皇帝还没醒,是何情况还得由他说了算,魏俨也实属谨慎,夜雪焕知趣地没有过问。

  至于为何他二人会一起出现,据夜雪权说,是魏俨在赶去东宫之前先去了趟拾岁殿,提醒他宫内有时疫,要他注意防治;他觉得不妥,详细问了东宫的情形便知有诈,直接带着魏俨改去了御书房。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从羽林军营房到东宫根本不经过拾岁殿,魏俨背负圣谕,居然还特意绕路去了拾岁殿;夜雪权向来不理会这些争端,此次却特意插手,更匪夷所思的是魏俨居然就轻易地信了他,抗旨不去东宫,怎么想都觉得疑点重重。

  然而夜雪焕也没工夫去想这些不重要的小细节。

  蓝祈睡了整整两日,他却是两日都几乎未曾阖眼,直到方才都还在批折子。

  他事无巨细,把这两日来的经过都告知蓝祈;然而人在饿的时候大抵是没什么思考能力的,蓝祈只顾着吃,把他所言都听了记了,却没用脑子想,吃完还嘟哝:“还要。”

  夜雪焕哭笑不得,却不给他吃了,手伸进被中摸了摸他的肚子,哄道:“两日未进食,一次吃这么多足够了。先把药喝了,晚些若是还饿,再给你煮甜汤,好不好?”

  蓝祈乖乖让他喂了一碗又苦又涩的药汤,又讨了块糖来含着,这才慢慢感觉到腹中有些撑了,伏在他肩上回味了一下方才听进去的内容,问道:“陛下那里……你不用去看着么?”

  “有的是人要照看他,我没这个闲工夫。每日早晚去看一眼,就算是尽了本分了。”夜雪焕摸着蓝祈的脑袋低笑,“我得守着我的小病猫。”

  皇帝重伤在床,四个皇子居然没有一个有空理他,只有最小的五皇子夜雪镜懵懵懂懂,正好太学府放着年休,被他母妃勒令陪在圣驾前,愁眉苦脸老大不乐意。南宫雅瑜病着,刘妃身死,后宫里位份最大的就成了小楚妃,这两日据说也一直在圣驾前衣不解带地照料着。南宫雅瑜也由着她,甚至还把其余低位的嫔妃都拦着,可劲儿给她表现的机会。

  夜雪焕心知小楚妃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却也不屑于对付她,等着楚家之人从莒阳郡回来再一并清算。

  蓝祈看着他眼下淡淡的乌青,知他这两日辛苦操劳,还要照看自己,顿觉一阵心疼,靠在他肩窝里轻轻磨蹭。

  夜雪焕抚着他的后背,在发顶亲了一口,柔声道:“乖,你再睡会儿。”

  他手上尚有折子没批完,陪着蓝祈休息了这么一会儿,总该要继续办正事。

  蓝祈摇头:“躺着难受,你抱抱我。”

  夜雪焕知他是想要陪着自己,心中一暖,这两日里的烦闷都一扫而空。他让内侍端来热水,把蓝祈身上擦了擦,换上干净的里衣,这才拿厚毯子将他裹严实了,抱到了书案边。

  他如今正在处理的其实是西北的军折。离开西北一年有余,边蛮早就蠢蠢欲动,频繁骚扰边境,西北边军不胜其烦;原本打算年后就回去,但皇帝出了意外,最坏的情况下,若是就此重伤不治,他就不知何时能回去了。所以也只能发信回去,让已经卸任的林远暂时替他镇一镇场面。

  他还顺便给姚老元帅发了封信,把姚潜夸得天花乱坠;至于老元帅看到信后会怎么想,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蓝祈窝在他怀里,习惯性地伸手想要勾他脖子,却被一把抓下了左手。

  “别乱动。”夜雪焕把他的手塞回毯子里,“仔细再开裂了。”

  蓝祈莫名就有些心虚,辩解道:“我有分寸,没有划得很深。”

  这倒是真的,蓝祈的左手确实伤得不重,只是毕竟伤了手心,动作频繁就容易开裂,所以才包扎得结结实实。

  夜雪焕捏了捏他的鼻尖,笑骂:“萱蘅送你这镯子是要你自保,你却总拿来自残。”

  蓝祈讨好一般在他下颌上亲了一下,“别告诉郡主。”

  夜雪焕正待逮着他再教训两句,内侍把刚才捧走的药钵又捧了回来。

  蓝祈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

  夜雪焕从药钵里把浸满了药液的玉杵取了出来,挥手让内侍退下,忍着笑哄道:“还没完全退烧,再用一剂。”

  蓝祈明显不怎么愿意,夜雪焕又凑到耳边低喃:“乖。你早些养好了,我们才好早些回家。”

  低沉的嗓音里透露着难掩的疲惫,听得蓝祈心头一酸。

  ——他生在皇城、长在皇城,却从未将此处当成是家。

  于是也没心思与他犟了,小脸埋进了他肩窝里,配合地把腿打开了一些。夜雪焕得了逞,慢慢将药玉顶了进去,里头残留着之前的药汁,湿湿黏黏的,又因为发烧而窒热,很是缠人。

  夜雪焕有些心猿意马,把蓝祈逗弄得不住扭动,脸上都泛起了潮红。

  他也不敢玩得太过火,很快就抽了出来,咬着蓝祈通红的耳尖,低声调笑:“好好含着。若是掉出来了,就打你的小屁股。”

  说着就在他臀上捏了一把。蓝祈在丹麓养了几个月,身上不见长肉,反而是屁股越发浑圆挺翘,捏起来紧实又弹滑,手感极佳。

  蓝祈忿忿地在他喉结上轻咬了一下,夜雪焕也就收敛了些,不再闹他,自己处理折子。

  坦白而言,这药玉也不过手指大小,还不至于难受,但毕竟是个异物,身体会本能地想要将其挤出去,体内自发蠕动,黏膜便会因此而将药汁吸收进去,据说这就是药玉的原理所在。蓝祈适应了一会儿,便也不觉得怪异了,昏昏欲睡地伏在夜雪焕肩头,发丝都披散在他手臂上,懒懒散散地耷拉着眼皮,听着夜雪焕胸口的心跳,自己梳理着心思。

  他很清楚如今局势难测,皇帝自己玩脱了缰,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本来就一把年纪,一天不醒,危险就更多一分,弄不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虽然他大言不惭地说了什么“皇帝的死活无所谓”之类的话,但平心而论,他是真的没想过会变成如今这局面。

  太子保下来了固然好,但东宫此次闹得太大,玉恬也暴露了身份,夜雪渊能不能从这次打击中挺过来还是两说。

  即便不用明说,他也知道朝中定然会一边倒向夜雪焕,推选他代政就是最好的证据;若是最后他一力要保夜雪渊上位,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蓝祈自己也在东宫里被揭了老底,虽然谢子芳和刘霆都已经死了,玉恬也定会为他保密,可夜雪渊始终是个变数。盗虎符是无可争议的死罪,就算他搬出楚后来也难以免责,夜雪焕必然还要替他掩盖应对,不知还要费多少工夫。

  思及此处,蓝祈就不禁叹了口气。他以往从不打扰夜雪焕处理公务,今日却不想他再继续批折子了。夜雪焕做事向来有条理,先急后缓、先重后轻,西北军务已经处理妥当,会拖到现下才批的,都已经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

  原本轮不到他来管的事,就因为皇帝昏迷,连底下那些朝臣都偷起懒来了。虽说的确是特殊时期,这些朝臣都怕引火上身,不敢随意做主,可事事都往夜雪焕身上推,也委实太欺负人了。

  “……容采。”蓝祈扯了扯夜雪焕的衣襟,“我困了。”

  “嗯。你睡。”夜雪焕手中并未停笔,只将他抱紧了些,目光仍停留在折子上,“我抱着你。”

  蓝祈耍赖道:“不要。你陪我。”

  夜雪焕愣了愣,蓝祈提这种要求倒还是第一次,不禁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事实证明,蓝祈若真要撒娇,夜雪焕是绝抵挡不住的。那双乌溜溜的杏眼故意睁得圆圆的,略有失色的小嘴微微嘟着,三分委屈三分羞怯,剩下的都是殷殷的期待,还有些病中的虚弱无力,看起来极为惹怜,让人根本就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夜雪焕心神俱颤,抬手覆住了他的眼睛,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亲,哑声道:“听话。”

  蓝祈却反而凑了上去,双手摸索着勾住他的后颈,还伸出了小半截嫩红的舌尖,含含糊糊地说道:“还要……”

  夜雪焕克制不住了,俯身将他狠狠吻住,反复吸嘬着那柔软的唇瓣和小舌。他的口腔中同样因为发烧而火热一片,混杂着药味和糖味,就如同夜雪焕此时的心情,既苦又甜。

  他在这一刻深切地体会到了莫染的感受,只恨不能立刻解决了所有的破事,好赶紧把蓝祈娶回家,妥妥贴贴地藏起来,再不让他受任何伤病之苦。

  他许给了蓝祈一世喜乐无忧,可蓝祈却似乎总在受伤。风寒发烧是为他暗探而起,掌心的伤口又是为他克制殉蛊所致。

  ——他的小猫儿所受的一切伤害,无论是在相遇之前还是之后,都是为了他。

  他感觉到蓝祈的睫毛在自己掌心里微微颤动,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却仿佛撩进了心底,痒得无法自持,索性掷开笔,把人紧紧揉在怀里,唇舌交缠得越发激烈,恨不得就这样把人吞进腹中。

  蓝祈毕竟病着,呼吸不畅,没多久就呜呜地挣扎起来。夜雪焕放开手,见他眼神都湿润了,急促地喘息着,还要坚持不地懈勾引他,软着嗓子求道:“陪我睡……好不好?”

  “真拿你没办法。”夜雪焕惩罚一般拍了下他的臀尖,脸上却满是宠溺的笑意,“可谁让我疼你呢。”

  蓝祈也得了逞,得意地扬起了唇角,勾出了两颗甜甜的梨涡。

  夜雪焕有些无奈,楚长越以往总说他在蓝祈的事上毫无分寸,如今竟是连原则都没了。

  ——但他可以偶尔允许自己放纵一回,何况他好像也确实没必要如此尽职尽责地给他的好父皇收拾烂摊子。

  如此一想,顿时心安理得。

  他把蓝祈抱回床上,自己去洗漱了一番,回来时已是一身松散的里衣,躺上床把蓝祈抱在胸前,低低问道:“这下满意了?”

  蓝祈果然满意地点点头,在他下颌亲了亲,安安心心地睡了。

第69章 濡沫264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不解契免费无删+番外章节

正文卷

不解契免费无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