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冠冕堂皇的名头89

  想是男主人未抱自己, 雪团儿后腿一蹬站了起来,把两只前爪搭在梁惊鸿的衣摆上,梁惊鸿今儿穿了一件绀蓝色锦袍, 肩头下摆精绣着团花云纹, 那云纹绣的极生动,随着步履而动,仿似缓缓流过一般, 可见绣工精妙。

  梁惊鸿见她盯着自己肩膀子瞧,虽是瞧的衣裳,也禁不住欢喜,唇角微扬笑了一声道:“盯着衣裳做什么, 皎娘若想瞧,只管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来瞧便是,便瞧多久都无妨。”

  听了这些话, 皎娘方回过神来, 不想理会他的调笑, 站起来走过去, 弯腰把雪团子抱了起来, 谁知雪团的前爪却勾在下摆的云纹上,与那绣线纠缠在一起。

  见梁惊鸿要动,皎娘忙道:“莫动,雪团子的爪子勾在你的衣摆上了, 等我取下来。”

  梁惊鸿果然停住了身形, 低头,见皎娘蹲下身子, 一只手拦着雪团子, 另一只手去解缠在自己衣摆上的狗爪子。

  梁惊鸿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的手指上, 皎娘的手生的极好看,肤色皙白,手指修长纤细,几乎看不见指节儿,未留指甲,也未涂抹丹朱,却也粉粉嫩嫩的,好看非常,那纤细如葱的玉指在衣摆上绕来绕去,就如一朵盛开的兰花一般。

  因手抬起去摘那勾住的绣线,腕间的纱袖便落了些许下去,露出一截小臂,雪一般的白,梁惊鸿不免想起那日的销魂蚀骨来。

  皎娘生的白,那小脸细白细白的,而身上更白,到今儿梁惊鸿都记得,那日衣衫尽褪之后,自己眼里便只剩下一片雪,晶莹的透亮的与帐外透入的月光交融在一处,亮晃晃的,竟让人有些分不清是雪还是月光。

  皎娘生怕把那绣线扯断,毁了这么好的绣工,便格外小心,偏雪团爪子上的指甲有些长,又是在外面散养着长大的,没人打理指甲,有些分叉,那绣线正缠在这分叉里,故此有些麻烦。

  需的捋着线慢慢的解,解了好一会儿才把狗爪子里的绣线弄下来,把那团花云纹微微扯平,绷紧,瞧了瞧,不禁道:“还好,雪团子听话,没乱抓,不然扯断了绣线,岂不可惜了这样好的绣工,只是被它扯了一下,到底有些松了,等回头还是让绣娘再瞧瞧,看看 有没有什么法子补救一下,好在是下摆,别人不大会主意,若是在肩头便有些麻烦了。”

  皎娘说了半天,不见应声,不免抬起头来,想瞧瞧他怎么说话,不想却对上梁惊鸿的目光,他的目光有些暗沉,这样的目光皎娘太熟悉了 ,不过这一大早的,前头又是宴席,又是客人的,只怕他今日忙都忙不过来,怎会起这样的心思,心中一跳,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不禁蹭了一下脸红了,忙把纱袖拢好,手臂一沉藏在怀里雪团子的毛里。

  然后快步走回去坐了,低下头只管给雪团子顺毛,仿佛不知道梁惊鸿进来了一般。

  这些日子下来,梁惊鸿也大约知道了她的性子,这般应该是害羞了,梁惊鸿心情好到不行,知道害臊了,就说明有些在意自己吧,至少不似之前那般,当自己不存在了。

  心情一好,火气也便散了,心知这会儿还不是时候,若自己憋不住再来一回霸王硬上弓,这回是痛快了,往后呢,估摸这丫头更怕自己,也就没往后了。

  他要的可不是这一时一会儿,他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要让她时刻想着自己,念着自己,心甘情愿的连人带心都给了自己,这才是他梁六爷的风格,有道是慢工出细活,这事儿不能着急。

  想到此,笑道:“这小家伙倒是个自来熟,昨儿抱过来的时候还认生呢,今儿就满地跑了。”说着打量皎娘一遭,脸色有些不好看,叫了韩妈妈进来问道:“怎么还未更衣。”

  韩妈妈自然知道六爷说的是皎娘,在心里叹了口气,昨儿自己就没好意思直说,六爷扑腾出这么大的热闹,说到根儿上不就是为了哄美人吗,若是这美人连脸都不去露一下,六爷这番心意岂不都白费了。

  想到此便道:“娘子说身子懒怠不想动,因不出去也便未换衣裳。”

  梁惊鸿坐在皎娘对面柔声道:“前头不止有杂耍唱戏还有进来摆摊卖东西的。”

  皎娘忍不住心下好奇道:“你这里又不是市集,怎还有卖东西的?”

  梁惊鸿道:“一瞧你就未出过门,可知如今南楚盛行的开园子是从何处而来的?”

  皎娘摇了摇头,在娘家那会儿,阿爹若是被邀着去逛过园子,家来便会当个新鲜故事儿说与她们姐弟俩听,却只说园子里有什么新鲜的景致,奇花怪石,有时也会说席上应景做的诗词,却未听过还有在园子里卖东西的,自然更不知道这开园子从何处而起了。

  梁惊鸿也不卖关子,笑道:“说起这开园子却是承自当今圣上,圣上乃贤主逛皇家的园子时想起百姓来,不免叹道:“虽如此好景致却不能与民同乐,实乃憾事,回宫之后便下了旨意,每逢年节儿,便开放城外的行苑,任由百姓进去游玩耍乐,圣上都如此大方了,下面的臣子自然得效仿,渐渐便成了定制,所以说,这开园子的习俗是从咱们圣上哪儿来的,是圣上的一片爱民之心,皎娘说圣上称不称的上是一位贤主?”

  皎娘点点头:“是。”

  梁惊鸿见她答的认真,小脸上满是敬畏不禁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些没边沿儿的话,你真信啊。”

  皎娘愣了愣:“圣上下旨如何不能不信。”

  梁惊鸿:“旨是下了,不过却不一定是出于什么爱民之心。”

  皎娘何曾想到他竟如此大胆,竟然敢编排皇上的不是,这不是上赶着活腻歪了,要是传出去,可是杀头灭族之罪,难道他当真不怕。”

  一时间小脸都被他的话吓白了,咬了要嘴唇终是道:“你,你莫要胡说。”

  梁惊鸿却忽的凑过脑袋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么,怕这些话传出去,皇上会砍了我的脑袋 ,皎娘这是担心惊鸿一旦丢了性命,你便成了寡妇吗?”

  皎娘听他又胡说起来,眉头一蹙,转过头去,不打算再理会他。

  梁惊鸿却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方又低声道:“其实,皇上是听说一位大臣家新盖了园子,大家伙儿去了的都说好,便勾起了皇上的心思,想去瞧瞧到底好在何处,可这么平白无故的往大臣家里去,却不妥当,便想出了这个与民同乐的主意,去那大臣家里逛了半日。”

  皎娘愕然看着他,虽未说话,那点漆的眸子里,分明再说自己胡说八道。

  梁惊鸿道:“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能编出来的,确有其事,至于与民同乐的的旨意,皇上下旨总的有个冠冕堂皇的名头才行,总不能把那大臣叫来,指着他说,听闻你家的园子不错,朕想去逛逛吧。”

  梁惊鸿说的惟妙惟肖,那神态语气活灵活现,好想他亲眼看见过似的,皎娘都忍不住想笑,抿了抿嘴终是没笑出来。

  摸了摸怀里的雪团子道:“你这说的不知道的还当是哪出戏本子呢?”

  梁惊鸿:“你别不信,跟你说,举凡那戏本子里的故事,都是真的,便不十分真也有七八分,若不然,紧凭一个胡编出来的故事,连唱戏的都骗不过去,更遑论看戏的了。”

  皎娘愣了愣道:“便是真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梁惊鸿目光一闪:“我知你仍不信我的话,这会儿不信也无妨,日后你就知道了。”说着便吩咐韩妈妈给皎娘更衣。

  皎娘这才回过神来:“更衣做什么?”

  梁惊鸿:“你不是未出过门吗,这会儿园子里热闹,正好出去逛逛。”

  皎娘待要说不去,梁惊鸿却眉梢一挑道:“怎么,莫非皎娘属意在下侍奉。”

  皎娘脸色一变转身进屋里换衣裳去了。

  梁惊鸿摸了摸鼻子,心道,如今自己可是愈发出息了,长这么大连自家祖父祖母都未侍奉过,今儿想侍奉人,却被嫌弃了,这往哪儿说理去啊。

  想着的功夫,皎娘已走了出来,换了一件月白衫子,系了一条与自己身上袍子一样是绀兰色裙子,头发挽起,插了一支明珠钗,顾名思义钗头是一颗龙眼般大的珍珠,用细小的珍珠串在钗头,随着莲步光灿灿的熠熠生辉,故名明珠钗,与她耳上的明月珰正是一套,均出自玉生烟。

  如今穿戴在皎娘身上,映着雪白一张小脸,竟仿佛连珍珠都黯淡了一些,容色生辉,如此美人,让自己怎能不爱。

  皎娘被他看得颇有些不自在:“不是要去逛园子吗?”

  梁惊鸿方回神,又打量她一遭摇摇头道:“这么着逛园子可不成。”说着让韩妈妈去取了帷帽过来戴在皎娘头上,整理好,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几遍,遮的严严实实,方道:“这么着,便妥当了。”

第74章 冠冕堂皇的名头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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