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山(31)
杨嘉一突然想起出院的时候,杨平暮对他说得那一番话。
“胡蝶是个可怜的孩子,妈也算是活了这么多年了,看人的眼光不算退化。当年生你弟弟的时候妈妈就遇到过她,现在又遇到了。
虽说她现在是个你们口口相传的大作家,但她站在那,那孤苦无依的样子是骗不了人的。
咱们和她有缘,妈这笔救命钱也是她给出的吧?别让人家姑娘寒心,妈最近也在恢复,你要是方便就多照顾照顾。以后努力赚钱还人家,利息也捎带着。”
是啊,光是胡蝶站在那里,就是孤独的代名词。
纵她有华名、有数不尽的金钱,但是她的身前身后,都没有可以依靠存在。
她没有人可以寄托思想,生病扛着,被骂扛着,无论做什么都在扛着。
曾经杨嘉一以为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孤独的那一个人。
动辄打骂的父亲,误杀弟弟的父亲,成了他从小到大被攻击、被看笑话的起源。
小学的时候,他想熬到初中就好;
初中想着熬到高中就好;高中想着熬到大学就好……
他熬过来了,他没有要好的朋友,没有可以一起肆意挥洒青春的“狐朋狗友”,他只能沉浸在音乐里,和音乐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和胡蝶一样,他们同是孤独人。
可他只是皮相孤独,胡蝶却是内里荒芜。
没有人救过她,或许有人踏入过那片土地,仅仅送了一株玫瑰。
胡蝶要的是什么?
甘霖、自由、永不背弃。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进胡蝶的内心,但他愿意一试。
带着雨,带着她的愿望,带着他的真心。
尽管这注定是一场有限期的爱,但他不怯。
他与胡蝶的灵魂心心相惜。
电梯上行,胡蝶环臂搂住杨嘉一的脖子,在他宽厚的背上寻了一块更稳妥的地方,砸吧砸吧嘴又睡过去。
杨嘉一无奈摇头,走出电梯,走到门口,稍微弯下身子,输入密码。
将胡蝶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杨嘉一退出房间。
客厅只点亮了一盏装饰灯。
杨嘉一也没嫌弃,取出手机,认真思考,在备忘录中缓慢郑重地输入:
-待执行
1:去往s省。
2:爬山
3:潜水
4:游乐园
5:..
杨嘉一抬起眼,看着窗外灯火阑珊,恍若在某一瞬间,人声鼎沸。他和胡蝶登上了万丈高山,潜下了深海鱼群。
他又想到两人先前在公车上的对话,突然感慨道:“我可要真的带你上山下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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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歌手x缉/毒/警察|be
步恣意还是流浪歌手的时候,在徊音镇住了三个月。
老破小的旅馆三楼,被她和一个男人占据。
某天暴雨夜,她看见了男人的样子。
李远山骨相优异到可以当作整容医学范例,左脸面皮却被皱巴成百岁老人样子,一道扭曲如河道般的划痕从他的眉骨延伸到下颌。眉眼间满是防备,像一头炸了毛且呲牙咧嘴的凶兽。
一道闪电划过——
他的过往鲜血淋漓地在步恣意面前铺开。
很多年之后,步恣意送走一届又一届的警院学生,默哀过一座又一座的衣冠冢。
她清楚地知晓,李远山脸上皱皱巴巴的皮,蜿蜒曲折的刀疤,是一直被时间遗忘的功勋。
如同平淡的某个雨天,她在地下通道唱歌,李远山带着口罩帽子,将自己裹得像在过冬。他就站在阶梯那,只露出一双坚毅的眼。
在人声鼎沸中,两人渐渐迷失对方。
而音响中缓缓流动的垫音,还在播放着——
“玫瑰会在新鲜期绽放,而爱只会做枯萎的玫瑰。”
第15章 、泅海为生(3)
15
凌晨四点,世界寂静。
汗珠接二连三的从胡蝶额头上沁出。胃在叫嚣,硬生生把她在梦境中撕扯成碎片。
胡蝶猛地睁眼,大口喘息着。
昨天和导演的交谈彻底透支了她原本就勉强的身体,她自己摸了摸额头,发现有些低烧。俯身在床下找到拖鞋,趿上后,慢悠悠往客厅走。
客厅没开灯,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照射进来,在地面铺上银装。
胡蝶去翻药箱,隐约间见到沙发上有一坨黑乎乎的影子。
她定住脚步,在黑夜里努力分辨。良久,胡蝶只听见了稳定且绵长的呼吸声。
是杨嘉一。
胡蝶默默摁开影壁灯,杨嘉一蜷缩在那里的身体映入眼帘。
他身上没有盖被子,只是简单的将先前穿在身上的羽绒服脱下匆匆覆住。他睡得很匆忙,想必是困极。
胡蝶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睡颜。杨嘉一的容貌算是能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的类型,很有个人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