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下棋68

  “殿下可尽信于奴。”

  褚公公认真地回道。

  安阳欣然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指尖似是在空中画了个竖线,从上而下。

  声音轻,却在这寂静的房间内无比清晰。

  “很好,你输了两局,现在,脱两件衣服。”

  褚卫瞳孔一缩,向来灵动的大脑竟一下子没转过来。

  ……

  什么?脱…?

  褚卫知晓所谓的闺房情趣,却没有想到自己刚洗漱好穿戴整齐,就像是把自己这盘新鲜的菜端进了安阳公主的房里。

  他骤然明白了安阳刚刚的那几次确认,和故意留了一次的赌注。

  现下可是夏日。

  即便是从头裹到脚,最爱层层叠叠从里到外的宫装,也没有几层。

  坐在椅上的安阳身上几分肆意,眼里有些玩笑般的狎昵。

  “怎么呢?”

  刚刚答应得好好的,现下不乐意了。

  褚卫脊背几乎是僵住的。

  但他反应很快,或许是因为安阳的这般放纵,他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思绪。

  这两件衣服既然没有点名具体是哪两件,便也能由他控制。

  那么。

  如何凭借这具身体更多的吸引到她的视线呢?

  这样疯狂的思绪瞬间蔓延开来,一股诡异的酥麻感从脊骨底部往上蹿起。

  本不应存于一个太监身上的奇异快感蹿了上来,几乎让他感觉到头脑发热。

  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褚卫有时过于敏感,但有时候又会有些意外的迟钝——牢狱中如同来自地狱滚烫热锅里的呼唤和尖叫,混杂着浓重铁锈味的腥气。

  被他亲手扼杀的生命,如落在米袋中的一粒粒米,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像是木头制的偶人,只会面无表情地俯瞰生命坠落。

  人是会麻木的。

  就像被温水煮着的青蛙。

  在美好的每一天的日常里度过,就仿佛浸满了血丝的双手不存在,被磨利的刽子手也能沐浴在阳光与关怀之中。

  用他对安阳公主的那复杂不堪的僭越之“爱”来麻痹自己。

  无比可悲的是,褚卫即便读书万卷,依然有着大部分太监的劣性。

  因为缺少了一部分,便想去追求另一种更加尖锐的刺激感。

  这份污秽的阴暗像是钉子般深深地扎在他的脊骨里,永不挣掉,好像会伴随他一生。

  即便是安阳公主挑起的这话。

  即便她浑然不觉。

  褚卫却迅速随之攀上,像是从地底的恶鬼般紧紧束缚住她的双腿,难以挣脱。

  只是他格外聪明和运气好,披了一层足以蒙蔽大部分人的外壳。

  而安阳思索了一下。

  这番话对古代人来说难道还是太过火了?还好吧?

  就在她准备退一步说,可以让他去一侧的屏风后面的换的时候,褚卫动了起来。

  眼前的少年试图保持面上的淡然和恭敬,却还是有些难以掩饰的羞耻,未曾敷粉的脸上有些绯意,更不提耳廓的红晕。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他装出来的,但很显然安阳并不在意。

  褚卫先是将那最外的圆领袍的盘扣一一揭开,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细致,指尖灵活,却并不快。

  他大抵也是没想到,自己刚穿上没多久的衣服,此刻竟要在公主的闺房件件脱下。

  大部分读书人,亦或是世家贵族会把褪下衣衫当做尊严被剥离,践踏。

  褚卫不过是个想媚上的太监罢了。

  尊严这种东西早在他变得残疾,被宫内捧高踩低的人肆意剥削和凌虐的时候消失得毋庸置疑。

  对。

  和他服毒自尽,就为了保全生前体面的兄长不同。

  只要能活着,要什么尊严。

  当他在兄长的尸体面前吐出毒药的那一刻,他早就选好了自己的路。

  褚卫开始在大脑内千百遍的回想起那些正值花期的宠妃应有的姿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不可过于刻意,也不可矫枉过正,端着显得做作。

  他从未如此认真的对待一件事。

  好像想将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到最合适的角度。

  最外的圆领袍被缓缓从他高挑的身体上褪下。

  这件竟就是最闲宽松的衣服了,里面的衣服几乎都或多或少贴在了他劲瘦的身形上。

  安阳原以为他会从外往里继续脱。

  却没想到褚卫既没有去屏风后面,也没有脱掉下一件,而是背过了身,开始解最下面的里衬。

  安阳眨了下眼。

  背后只能看到他在挪动的手,只能隐约看到他里面确实有一件很薄的衣服被他搁着外衣解开了系带,而后抽了出来。

  少年脖颈都像是被这夏夜的温度引得泛起浅红。

  也可能是布料摩拭过带起的。

  他半蹲下,将那两件衣服都非常工整地叠好,接着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才转过身来,重新坐到了安阳的对面。

  不知是现实如此,还是安阳的错觉,她确实感觉褚卫身上的白色衣不再齐整,贴着身体的部分开始变得明显。

  安阳视线飘过,隐约能看到他白衣之下紧实的弧度。

  “殿下,奴愿赌服输。”

  他正过面容,认真地看过来。

  安阳觉得自己像是坏心眼的主子,挑弄一个正经人,她手依然撑着脸颊,弯了弯眼。

  “好,你输了两局,让你一回,本宫执白子。”

  双方棋子颜色调换。

  不知是天色开始变暗,还是两人之间有暗光浮动。

  安阳落子的速度快了些。

  别有用心的褚公公很快就发现了,她甚至一改往日温柔刀的棋风,攻势急剧了不少。

  她竟是在下快棋。

  “传闻,真正有天赋的棋手会在下错的那一步,感受到指尖如针刺的疼痛感。”

  安阳看着他落子的位置,嘴角的弧度扩大。

  褚卫手顿住。

  第三局,败。

  他叹了口气:“奴早说过,奴那点速成的棋路自然敌不过殿下。”

  “不?本宫很欣赏你,敢于坐上本宫对面的位置。”

  安阳随意地说。

  “本宫其实没有很会下棋,只是脑子里多背了几本棋谱罢了,只是时下太少的人愿意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前几年的时候,在花神节的棋弈这一项,竟无一人敢坐到本宫的对面。”

  她大失所望,即便是华阳依然多次相邀,依然未曾再出现在那弈赛之中。

  众人惧于她的才华横溢的名头,她作为谢大人之徒,官家之嫡公主的身份。

  不过。

  安阳看了眼他的领口。

  “你是只剩两件了吗?”除了裤子以外。

  褚卫沉默着点了点头。

  “再脱一件吧,不下了,棋下久了我眼睛都有些花。”

  安阳随意地抬了抬手,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只见褚公公抬手在衣领处里外都看了看,思忖了几秒钟,还是将更薄的那件脱下了。

  过犹不及,他想着。

  而安阳懒散地爬到了床上。

  或许是这三局棋确实消耗了些她的精神,她并没有之前那么神采奕奕了,躺在床上,而后拍了拍床。

  褚卫刚准备将褪下的衣服拿起,就被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

  “?”他手一顿。

  “你不会觉得本宫那三局棋是白下的吧?”

  安阳震惊地看着他。

  这年头谁不是无利不起早啊。

  褚卫见她又拍了拍床,迟疑了下。

  不知道安阳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他踌躇着走了过去。

  刚坐下,就被安阳张开手一揽,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腰。

  安阳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骤然僵硬的触感,但显得怀中的手感愈发削瘦。

  “今日就轮到你侍寝了,小美人。”

  她懒洋洋地说着,往后一拉。

  …没拉动。

  安阳眨了眨眼,因为她之前的杰作,他身上穿得几乎比一般人睡时还要来得单薄。

  她掌心和手指随意地一动,便能触摸那白衣之下明显的弧度线条。

  可能是被抱住之后过于紧张,他甚至刻意地放缓了自己的呼吸,但还是有热意传来。

  “殿下,夏日可不缺人暖床。”

  褚卫轻叹口气,无奈地想转过身,却被她手抱住动弹不得还往后拉。

  安阳公主突然的固执,好像分毫不容人反抗。

  他身上带着股刚出水的皂荚味,还有仅来得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上的香料味。

  安阳很显然不为所动,她往里躺下,随意解开发间的发饰,而后头放在枕头边,任由漆黑的发丝散落在床上,一双眼眸注视着褚卫。

  又拍了拍床。

  褚卫按捺下心中隐秘的愉悦感,起身先是熄灭了所有灯烛,而后顺着她的手,拘谨地躺到了她的身边。

  若是冬天就好了。

  褚公公突兀地想。

  他嘴角略勾,一边唾弃着自己的装模作样和卑劣,一边想着那是个能将安阳公主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正当拥入怀中的美好季节。

  “殿下,睡吧。”

  他轻声说道。

  安阳眸光微闪,抬起手拉住了他的手指,而后握住。

  “你以后还敢和我下棋吗?”

  她问得很认真,还带着些许玩笑般的调侃。

  “殿下若想,奴自不会不愿。”

  褚公公情难自禁地勾起嘴角,反捧握住她的手。

  “殿下只需要将奴当个好用的器具便好,无论是玩弄还是肆意使用,奴都心甘情愿。”

  他说的好听,声音斯文,用词却有隐约透着些在床笫之间的特殊含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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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想在中间断章,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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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下棋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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