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雪夜19

  来人正是薛矜,他端着一碟水晶葡萄,走过来站在纪裴身边,张口一顿讥讽,将韦公子气的面红耳赤,他指着薛矜便骂,“薛竹清,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你以为你还是薛家小公子啊,你现在不过就是他纪裴的附属品,一个男人,跑去给别人做什么男妻,真是不要……哎哟!”

  话还没说完,三颗灌了内力的葡萄势如破竹齐刷刷打在韦公子的脸上,纪裴脸色骤黑,挥袖一扫,薛矜手中的葡萄腾空飞起,顺势而出,化身强有力的暗器,打在韦公子的膝盖上,韦公子吃痛腿上一软,单膝跪在了薛矜面前,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膝盖,疼得直叫唤。

  “这大过年的,韦公子你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我还得给你一份压岁钱。”薛矜看着狼狈的韦公子,笑得明目张胆。

  纪裴下手重,韦公子半张脸已经高高肿起,他恼羞成怒道:“纪裴你给我等着!殴打嘉定侯之子的罪过我看你怎么跟陛下交代!”

  纪裴冷笑一声,“我不过是替韦侯爷教导一下逆子,他该感谢我才是。”

  “晚宴上舞姬舞姿优美,尔等怎么在此处喧闹。”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执,薛矜转头去看,只见豫王款步走了过来,今日晚宴,他一改平日的闲散打扮,穿着亲王的华服,暗金色的衣裳在宫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彰显出他周身的贵气,他朝身后跟着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忙上前扶起韦公子,豫王谢恒看一眼薛矜,又看一眼纪裴,轻抿唇角,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新婚燕尔的世子和世子妃在这里说悄悄话。”

  纪裴和薛矜忙给他行礼,韦公子也囫囵行了个礼,就开始状告起纪裴的“罪行”,谢恒听完不置可否,轻叹一声,无奈摇头,“谁让你这样没有眼力,打搅他们的私房话,世子可不得教训你?行了,快入席去,好好的除夕,别去父皇跟前找不痛快。”

  韦公子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走了,纪裴行一个拱手礼,道:“长陵莽撞,还请豫王殿下责罚。”

  “你这幅模样,本王怎好责罚,还是等你好起来,再来本王这里领罚吧。”豫王笑着说,他的笑容和平时一样,和煦温暖,短短的几句话,就化解了一场矛盾,还暗地里维护了纪裴和薛矜。

  薛矜看着眼前儒雅温和的豫王,想起太子说的话,一时间分辨不出来,豫王到底是真无辜还是藏得太深。

  “殿下怎么离席了?”纪裴问。

  谢恒笑道:“喝多了酒,出来醒醒酒,没打扰你们说话吧。”边说还边拿暧昧的眼神来回看。

  薛矜不知道怎么面对豫王这种正邪难辨的人,成了个没嘴的葫芦,老老实实站在纪裴身边,听纪裴和他寒暄,“殿下说笑,我们也是出来透透气,离席时间有些久了,我们该回去了。”

  “去吧。”豫王颔首,从宽大的袖中摸出一小壶酒,径自去了远处。

  葫芦推着纪裴往回走,薛矜跟在旁边,忍不住回头去看,昏暗的宫灯下,已经看不见豫王的身影。

  除夕夜,侯府的四位主子都进宫赴宴了,侯府便显得比平日更加自在,丫鬟小厮们凑在一起吃酒赌钱,乐得逍遥,门房也就没有平时看得紧,漆黑的夜色下,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悄然闪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她一路脚步轻盈,没有留下一点声音,整张脸都隐藏在斗篷下面,悄无声地在长街上行走,最终进了侯府后街的一个小茶楼。

  大过年的茶楼没有营业,二楼一个隐蔽的雅间却亮着一盏灯,里头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他蓄着胡子,五官比常人要更加深邃一些,瞳色略淡,听到门口响起两声特别的敲门声后,他起身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那个穿斗篷的人。

  两人落座,男人开口低声问道:“突然找我,所谓何事?”

  神秘人低着头,答道:“纪裴的情况有变,需要当面和你说。”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男人皱眉,“怎么了?”

  “他的毒似乎被人解了,最近他日渐恢复,我上次悄悄试探过,他体内的毒竟只能探到三分之一,我们的计划是不是暴露了?”神秘人问。

  男人紧捏着手中的茶盏,陷入沉思,许久,他道:“我想不会,就算他被人诊出是中毒,一时半会应该查不到你身上,而且这种毒药并不容易解,知不知道是何人为他医治的?”

  神秘人道:“纪裴的情况是从世子妃入府后开始好转的,听说此人颇通医术,不知是否故意引他入府替纪裴解毒。”

  “世子妃?”男人好似不常在京城活动,并不知晓纪裴的世子妃是何许人。

  “世子妃名叫薛矜,是定文伯家的小公子,自从他来了,所有人都不允许靠近纪裴的屋子,事情变得棘手了许多。”

  男人听后轻捻指尖,眼底露出些许狠戾,“碍事的人,除掉就是。”

  神秘人拉了拉斗篷的兜帽,垂下眼睛,没有说话,男人见状,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轻柔地抚摸,“晃儿,再辛苦你些时日,咱们的胜利就在眼前了。”

  神秘人秀眉轻蹙,抽出手,冷道:“我有我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做什么都算不得辛苦,我先走了,出来时间太长会惹人怀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自然不会,我许你的一切一直牢记于心。”神秘人站起身后,男人抬眸看向她,眼底有赤裸裸的痴迷。

  神秘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了,沿着来时路,潜回了侯府,就像从没有出来过一样。

  夜宴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往外走,不知何时落起了雪,拇指大小的雪花打着旋落下,地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纪裴的马车里面早已准备好了暖炉,暖烘烘的,他先上了车,薛矜还在外头和定文伯夫妇说话,纪裴撂开帘子看了一眼,定文伯夫人正心疼地摸着薛矜的脸。

  等了片刻后,薛矜打开车门钻了进来,藏蓝色的大氅上落满了雪,就连头发上也有星星点点的雪花,他解了大氅搁在一边,凑到暖炉旁取暖,脑袋瓜就在纪裴眼前,鬼使神差地,纪裴伸手替他弗掉了头上的残雪。

  薛矜抬头,冲他甜甜一笑,饮了酒的脸色带着些许醉红,“多谢夫君。”

  纪裴的手因为这两个字僵在了半空中,好半天才落下来,他瞥一眼薛矜,“你平日就这样口无遮拦吗?”

  薛矜烤暖和后歪在车里,看着纪裴笑,“这怎么是口无遮拦,我说的不对吗,你不是我夫君吗?”

  论耍无赖纪裴是敌不过薛矜的,便决定不再和他争论,想起方才定文伯夫人依依不舍的样子,便道:“抽空回家看看吧,几个月了你还从未回去过。”

  “那你同我一起回去吗?”薛矜仰着头问。

  纪裴本打算拒绝,话还未出口,看着薛矜亮晶晶的眼睛,在口中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他避开视线,靠在一旁假寐,回道:“明日再说。”

  因着雪天路滑,马车行的格外慢,回到纪府的时候已经快要子时,薛矜喝了酒,在马车上就困意来袭,便没有再跟着纪裴回沉风阁,只是叮嘱了他几句一定要随他一起回去,之后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溪云斋。

  纪裴被葫芦推进屋,绷了一整天的弦松下来,疲惫感从身体的各个角落袭来,他体内的毒并未清除,身体仍是虚弱的,平时只在府中活动还未觉得有何不适,今日进了一趟宫,才发现很是力不从心。

  画梅替他更衣后,刚扶他躺下,外头的丫鬟禀告说文姨娘求见。

  纪裴倚靠在床头,让人将文荷香引进来,文荷香抱着一张琴,身后的丫鬟提着一个食盒,她屈膝给纪裴行了个礼,将琴放在一边,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对纪裴温柔道:“这盅山参鸡汤奴婢文火炖了一整天,算着世子回来的时间,晾了晾温度,此时入口正好。”

第11章 雪夜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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