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鸳鸯12

  工作日七点,苏蕤被曳西疆CALL醒,“快啲起身,送你去返工。”

  苏蕤在沙发睡一夜,喉咙干涩,抓紧洗漱,边出门边给曳西疆打电话,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曳西疆,浅棕色戗驳领两件套,站姿挺拔,右手正接她电话。

  “早晨。”她讲。

  苏蕤以为会在下客区等来阿坚,估不到曳西疆领她走到大G前,“你车我?”

  曳西疆拉开车门,讲自己驾龄都要赶上她年纪。

  没料到曳生亲自揸车,苏蕤受宠若惊,垫脚坐进副驾。

  早高峰,麦哲伦道、皇后道、圣乔治道,条条大道都塞车。

  曳西疆攞起手机,研究导航,规避堵点,苏蕤凑过去睇,指指点点,讲他设置不对,抄近路节约时间,曳西疆问她认不认得路,得到细妹肯定答复,由她指挥,打一把方向转进路口。

  一辆轿车爆胎,抛锚占住街面。

  单行道,不能调头。

  “……”苏蕤很绝望,“不是吧,运气这样差!?”

  今日难逃迟到。

  曳西疆摸摸下巴,未作声。

  单行道里堵成车龙,所有人干等,曳西疆估计要等一阵,CALL通电话安排姚远调整行程。

  苏蕤在一旁听到,“……”

  细妹没耐心,推门下车去睇事故车,原来车主冇备胎,手忙脚乱,拨打拖车公司电话,未接通,急得脱掉外套,脸面通红。

  *

  曳西疆去街边冷饮店,买来两杯马蹄露,招呼细妹上车等。

  “唔该。”(谢谢)

  苏蕤接过饮一大口,讲好好喝。

  轻摇马蹄露,曳西疆问她,“阿屿最近忙乜嘢?”

  曳家细佬与细妹同龄,年少就在一齐玩闹,欢喜冤家,曳东屿的秘密,细妹比他这个做老大的清楚。

  “玩乐队咯。”

  上次在酒吧那晚,苏蕤就提过,曳东屿组个重金属乐队,在南洲府大学圈里小有名气,为MASTER做过热场表演。

  曳老夫妇并未给细佬置办私人物业,常常以此要挟,让细佬听话多点,谁知,曳东屿软硬不吃。

  “阿屿,很久未返家?”

  曳西疆何其敏锐。

  他昨天搵个衬衫袖扣,发现细佬的衣帽间干净整洁,当季衣物一尘不染,所有配件摆放有序,完全不附和曳东屿丢三落四的风格。

  苏蕤在马蹄露下抠手指,面对一场致命审讯,本该坐在审讯椅上的“罪犯”,不该是她。

  曳东屿,呢个死蠢!

  大约半年前,曳东屿的乐队被娱乐公司相中,初步沟通后,说想培养他们,让他们去各大音乐节热场,积累舞台经验,曳老夫妇出门度假,曳东屿更是如鱼得水,乐不思蜀。

  苏蕤想起曳东屿离开时,警告她别告密,别只顾看戏,“你最好同我站一边,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要玩火,大家一起玩咯。”

  苏蕤见不得曳东屿猖狂,“玩火自焚的,白痴。”

  曳东屿的“歧途”眼看越走越偏,从事职业化音乐道路,曳西疆绝不支持,曳家人只是默认曳东屿玩一玩,最终的归宿,依旧是成为曳氏的左膀右臂。

  ……

  “嗯?”

  饮水后,苏蕤的音调有起伏,“我不想提曳东屿。”

  曳西疆默,“又吵架?”

  苏蕤无语,很好,曳西疆已经帮她找到绝妙理由。

  “是他的错,不关我事的。”

  这句话,怎样解读都对。

  细细個就吵架,曳东屿放下狠话,负气出走,苏蕤绝食闹脾气。

  当年为着什么?哦,一盒比利时巧克力。

  ……

  回国转校的插班生,与曳东屿同级,清清瘦瘦,是男同学钟意的文艺女神,大不列颠小留学生的经历,自带白富美光环。

  曳东屿上下学都跟苏蕤同路,他甚至得意地放话出去,“suri是我條女,旁人想都不要想。”

  不料,惨遭打脸。

  情人节里,苏蕤送了隔壁班的男同学一盒黑松露巧克力。

  曳东屿颜面尽失,将苏蕤拦在走廊的角落,怒问她为何这样,苏蕤觉得他大惊小怪,“人家是学习委员,聪明,成绩好,会讲题。”

  曳东屿一口老血涌上喉头,“情人节啊,痴线。”

  苏蕤背靠着墙,睇下远处操场上成双结对,老师说国中生不可早恋,青春期荷尔蒙根本分不清对方是不是真爱,从而浪费彼此的时间,耽误前程。

  “情人节?我唔记得咗。”

  偷偷摸摸的小鸳鸯,她才没兴趣。

  气得曳东屿捶墙。

  风口浪尖,他决定逃校,战术规避看客的冷嘲热讽,计划最终落空于大佬的毒手。

  不过出走两日,曳西疆就将细佬捉回来,一顿“春笋爆炒”,教育触及灵魂。

  也就是高一那一年,曳西疆知晓细佬的心意,曳东屿好喜欢苏蕤,给她写过一份情书,读起来情真意切,非她不娶。

  ……

  时光飞逝,现在人长大,依旧不让人省心,问题男女。

  马蹄露放置中控台,曳西疆道:“OK,你们的事,我不过问。”

  苏蕤饮水,勉强过关,小小得戚。

  不知要等几时,苏蕤只得给主管胡佩发送语音,讲声好抱歉,要请假,语气讨好又可怜。

  “……”

  曳西疆伸手将人按回座位,凑近拉过安全带,替她插好,“坐好。”

  在细妹不明所以的注视中,曳西疆伸手,拦在她身前,一脚油门急踩,单手打方向,压上行人道,绕过抛锚轿车,又回正,重归路面。

  大G三把差速锁,越野狂暴,一气呵成。

  苏蕤马上回头,看见后面的车辆跟着学,被卡到行人道路沿,进退两难,觉得好笑,“你违规哦,大佬。”

  “罚单躲不掉,”曳西疆无奈,“某人要迟到,我怕她哭啊。”

  车内冷气开太大,苏蕤咳嗽几声,将副驾的出风口拨到一边,曳西疆注意到,目光轻扫,问她怎样?

  “着急上火,有热气啊~”

  “……身体差,找家养生店好好调理行不行?”

  “穷咯。”

  曳西疆没再多讲。

  车停在四海建设楼前两个路口,苏蕤小心翼翼,从后视镜里观察四周,确定安全才下车,怕他座驾太高调,引来麻烦。

  细妹不好意思讲,头先大佬越野避障,手臂碰到她胸上,他都冇感觉?

  曳西疆没有马上离开,低头睇一眼表盘,头次送人,时间有点赶,阿坚早晨接到电话不用出车,都好惊讶。

  心血来潮的结果,是令她迟到,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

  ————

  苏蕤去到小药店,买咗感冒药,早餐都没胃口,回到办公室,接一杯热水饮,按剂量吃药,然后开工。

  临近中午,方琪叫苏蕤一路去食堂,她摆摆手,状态更差,方琪就让她等着,替她打包上楼,一份皮薄米香、酱油甜的猪肉鸳鸯肠粉,口感滑嫩,不噎喉咙。

  苏蕤撑到下班,前往骑楼老街,方琪介绍的老中医馆。

  门诊招牌只亮一半,给人下月即将倒闭的既视感,硬件破破烂烂,生意并不差,全靠手艺吃饭,街坊邻居都赞一句“药到病除”,锦旗挂满。

  轮到苏蕤,老中医让她张嘴,用棉签压住舌头,询诊,“吞咽时咽痛加剧,头痛,伴全身不适?”

  苏蕤点头如捣蒜。

  老中医随即在病历上留下狂草,“……蒲公英30克,大青叶15克,生大黄6克……水煎服,每日1剂,分2次服,饮食清淡,少油腻,多饮水。”

  苏蕤心情很沉重,“唔该,老先生,很严重?”

  “风热外侵,喉蛾啊。”

  苏蕤听不懂。

  老中医开完药方,讲白话,“上呼吸道感染,伴有咽部黏膜炎症,急性扁桃体发炎,熬夜伤身,要唔要扎针啊?细妹仔。”

  问诊,开药,理疗一条龙服务,所有钱都挣到。

  苏蕤滑亮屏幕,想扫码支付,同一时间,收到姚远简讯:

  【大小姐,麦哲伦道养生会馆,黑金会员卡一张,拿走不谢。】

  是谁在做她的哆啦A梦?让她生病都开心。

  “多谢医生,我有哆啦A梦,无须扎针啊。”

  老中医抬下滑落鼻梁的老光眼镜,“哆啦A梦?痴人说梦差不多,醒神啊,细妹仔。”

第7章 鸳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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