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诀(266)

“施主自苦而利人，善莫大焉。”法智点头，离开了宇文泰的房间。

深夜，皇恩寺外一道黑影连夜下山，进入长安城，奔向俱府。

西厢房木芙蓉房间内飘出琴声，木芙蓉还在弹琴，木夫人进来，驻足静听，听了良久，伤感道：“这是老爷最爱的曲子，也是他教你的第一首曲子。”

木芙蓉放下琴拨，扬眉道：“爹喜欢听我弹琴吗？”

木夫人笑了笑，说：“相国总说，在外奔波如何辛苦，只要听到你弹这一曲，就忘记了所有忧愁。”

木芙蓉道：“爹走了，娘也该保重才是。”

木夫人叹道：刚才的琴声，让我想起以前平静的日子。那时候你爹教你弹琴，你们一个弹琴，一个吟诗，真希望能回到那段时光。”

木芙蓉知道木夫人现在未必就是难过，只是想找个人，一起缅怀死去的父亲而已，遂欣然道：“我为娘再弹一首吧。”

说毕琴声响起，木夫人闭着眼睛听，眼泪慢慢落下来。

西厢，天空一轮圆月，宇文泰听到琴声，起身，看着窗外。

他沉寂已久的心弦终于在这琴声中再次震响，离开房间，在院中怔怔站着，许久后，琴声转为高亢，宇文泰一个翻身，上了院墙。

木芙蓉弹琴的身影在烛光下很清晰，人影映在窗上，宇文泰抱膝坐于墙顶，呆呆地看着。倏然见秦子阙的声音响起：“谁在那里？”

琴声戛然而止。

宇文泰一翻身下了墙，躲了起来。

秦子阙追过来，喊道：“是谁？大半夜地在这偷听？”

秦子阙在东院中四处找，宇文泰总是能很巧妙地藏起来，秦子阙一转身，宇文泰就躲在秦子阙身后，然而秦子阙再一转身，宇文泰又闪身不在了。

秦子阙找了半天，总觉得背后有人，又实在找不到，终于不找了，悻悻然地回到西厢房。

第428章 旧日承诺

“表姐，我已经打跑了淫贼，你继续弹吧。”秦子阙大声道。

木夫人哭笑不得道：“那你又怎么在这里？”

秦子阙吱唔道：“我……我……我听到琴声很优美，就出来听听……我这可不是偷听，那个淫贼才是偷听。”

第三天清晨，吕四脚店门口，刘五正在开店门，边开边抱怨堂倌的事，金燕子打着呵欠出来，说好好好，过几天就去招堂倌，又道：“不是你自己要把宇文泰的活儿揽了的吗？”

刘五瞪着眼到：“我那不是想早点攒够娶你的钱吗？”

金燕子：“那你最好把店里的活全包了，我给你十倍的工钱。”

刘五咕哝道：“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得活着，才能娶你。”

金燕子走过去，说：“等等。”刘五停了手，与金燕子的目光同时集中在门上——门板上有个奇怪的标记。

金燕子沉吟良久，匆匆忙忙离去，她转过西市，沿着东大街一路走，进了一间废弃的民宅，民宅里点着灯，灯前是俱公公苍白的脸。

金燕子道：“不知公公找我来，所为何事？”

俱公公淡淡道：“你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金燕子凄然一笑道：“当然记得，当年公公还我自由，我答应还公公一条命。”

俱公公笑道：“好，现在机会来了，我要你去为我办一件事。”

金燕子叹了口气，低声说：“公公尽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锅，金燕子说出的话，绝不会反悔。”

俱公公满意地说：“凑过来些，这个事儿其实很简单……”

这天清晨，木芙蓉开门，发现外面竟然摆满了芙蓉花，香气袭人。她和栀子惊讶地走入院中，眼中满是赞叹之色。

栀子奇怪道：“小姐，这山寺中哪弄这么多芙蓉，真是费了不少心啊。”

木芙蓉摇头笑道：“不知道合不合寺里的规矩。”

栀子笑道：“小姐啊，您就别担心规矩了，快享受享受吧，恐怕只有芙蓉园才有这般景致呢。”

秦子阙亲自将早饭摆在桌子上，说：“芙蓉，你过来看，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都给你拿来了，你都尝尝，看到底喜欢哪样，我好每天给你准备。”

木芙蓉问道：“院子里的花也是你布置的？”

秦子阙笑道：“你喜不喜欢？”

木芙蓉道：“喜欢是喜欢，可咱们是在山寺中，哪来这么多芙蓉？”

秦子阙释然道：“那你就别管了，喜欢就好，我天天给你弄。”

木芙蓉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秦子阙看着木芙蓉，眼中神色一目了然——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自从你失去记忆以后，你变了很多，你以前可从没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我心里真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