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很好
鸿空学院是一个位于山腰处的一层一层的叠起来的宫殿，一共九层，吃食堂位于山脚下最低处，中央场位于第三层，比起龙央广场小了不少。
中央场的布置讲究大道至简，所以广场的底层就是一层土。
高容大师兄已经巡逻完整个柑洲大陆，此时正站在广场中央的一座两人高的木台上，俯瞰所有的弟子。
弟子们还散作满天星，高容一开口，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各位师弟师妹，大家不要太过散漫，在灵石试炼之前，我们要做一个小小的热身运动。”
那边天空上，玄潇潇已经带着楚寒和萧清紫飞到了广场边缘。
顾长影和丰挽玉在东西两个角落都看到了楚寒和萧清紫，正想各自同他们打个招呼，那边高容声音再次响起。
“师弟师妹们，玄潇潇师姐已经来了，现在我们正式到齐，我给大家一盏茶的时间，整理好队伍，开始！”
玄潇潇这时也站了出来，瘦小的身躯一时间居然爆发出了无比巨大的能量。
“所有人，给我面向大师兄排成五列，每列十人，多出来的几人再成一列，要快！”
玄潇潇方才还是一副亲近可人的模样，只是一瞬，便换了一副面孔，不止楚寒和萧清紫，所有与玄潇潇有过接触的弟子都是愣怔了片刻。
但随着玄潇潇尖锐的催促声再次响起，也无人再对玄潇潇的态度有什么反应。
所有人踉踉跄跄的你碰我来我碰你，终于赶在一盏茶之前把队给站好了。
高容看着面向自己的还算规整的队伍，觉得还算差强人意，便点了点头：“好，现在所有人原地站好后，一起向右转。”
楚寒和萧清紫听到这里，听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所有人一齐向右转后，高容又道：“好，现在所有人以我所在的木台为中心，跑一百圈，预备，开始！”
楚寒和萧清紫这下彻底回忆起来了，好像在很多年前，他们还是学生时，就经历过那样的事。
那是青葱岁月的事了，回忆那时，最先想到的总是天空。
那时的天空总是蓝中带灰的，像是大海蒙了一层脏雾，偶有非常湛蓝的时刻，便叫人看着舒心异常，总是幻想可以在那样的天空放一放风筝，在空旷的大地上放肆，没有自我的奔跑。
那种情形，总是发生在夏天，老旧的掉了色的操场上常常有橡胶晒焦后特有的味道，闻起来总是有些刺鼻，操场踏上去总是有些软绵绵的，但是经年那样被无数双鞋子踏着，它竟然没有迅速的坏下去，一直强撑着，直到最后一层皮被磨净。
也许当时操场边还有柳树吧，总之有些记不清了，但当同学们一起在操场上奔跑时，那响亮彻骨而又青春洋溢的口号，总是不能忘记。
“一二一，一二一，一，一，一二一……”
“停。”
萧清紫的一段微小的声音打断了回忆，她在楚寒身边跑步。
她的身后是面色看似如常的顾长影和丰挽玉，她现在的位置最方便和楚寒说话：“不要再回忆了，文风串了，真的串了！再回忆就变成青春小说了！”
“这是穿越小说。”萧清紫咳了两声，努力强调。
“那萧姑娘我们作为小说人物也不能看到对方没有说出口的想法啊，方才那段话不是我想的，你肯定也想了吧？”楚寒问道。
“倒是有。”萧清紫笑了笑，面上带了几分怀念，难得的有些碎嘴起来：“你也想了吧？”
“自然，”楚寒被萧清紫这么盯着，竟然感觉有些窘迫，他不露痕迹的微微别过头，也笑了笑。
“不说这个了，走剧情，不然读者大大们来看书不是看我们尬聊的。”萧清紫注意到楚寒的动作，只是一笑，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这种不好意思只是对着自己，但是想到楚寒对着玄潇潇的模样，她也就明了了。
“明明是萧姑娘你比较怀念过去吧，”楚寒看着萧清紫，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的青春并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不过这不是重点：“话说，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跑步方式，特别像军训跑操吗？”
萧清紫颌首：“你说的是。”
所以，为什么一本古代穿越小说要有跑操啊啊啊！
此刻，楚寒和萧清紫默默无言，泪流满面。
在终于结束了一百圈的跑操后，高容跳下木台，大呵道：“所有人听好，整理好队伍，彼此之间距离七尺，原地坐下！”
高容说完，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的弟子们赶紧整理好队伍坐了下来。
所有人坐好后，没多久，远方就来了个人，这个人居然是前几天才缠着顾长影的楚先。
楚先拿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叮当乱想，显然里面放着石头。
“想必楚先师弟大家都认识了。”高容说道：“接下来，会由楚先师弟往天空扔石头，楚先是鸿空学院的第四十八个弟子，往年这个任务都是由二弟子傅露蓉来，但是今年情况变了，傅师妹有事。”
“我就解释到这，好了，准备开始！”
又是在新弟子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楚先猛地将手中的袋子抛开，漫天石子被高高抛起又狠狠落下，还在空地上坐着的弟子们瞬间全部慌了神。
石子们又狠狠的落下，但是就在石子要落到所有弟子的头皮上时，那些石子忽然全部停住了。
然后离所有弟子头皮只有一寸的石子猛地转来转去，过了片刻复又停下。
不停的石子挑选了不同的主人，本来平平无奇的石子忽然闪烁起来，化为了耀眼的水晶，水晶又化作了不同的武器，落在了所有弟子的手上。
楚寒手中的武器是一把斧头，萧清紫手中的武器是一把锄头。
他们二人看向顾长影和丰挽玉，发现这二人手中的武器果然是一把普通的剑和青月剑。
顾长影的手中是一把普通的剑不奇怪，他本就是魔，根本没有修仙的机会，自然也不可能获得宝剑。
不过楚寒看着顾长影个丰挽玉手中的长剑，哪怕是此刻他们二人并无争斗之意，他也能想象到这二人双雄争霸的场面，想必是十分精彩，那一刻必能撼动天地，使日月失色，更有甚者，还可能会使苍穹被斗破！
萧清紫默默的看着楚寒的侧脸，经过几次不经意的观察，她注意到，楚寒想那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时，总是会眼神放空，嘴角微微上扬，她叹了了气，不由得感慨这人怎么中二病又犯了。
丰挽玉毕竟年轻气盛，得了长剑后，竟有攘臂而起的冲动，想这一路来，遇到那两个江怪时，都是他被别人保护，如今他得了宝物长剑，也终于获得了保护别人的资格。
心中喜悦难以言说，他一时间想找人分享这份开心的心情，四周望去，大哥和萧姑娘在另一边，此刻也只有顾长影与他间隔最近。
想到早晨自己对顾长影莫名其妙的怒意，丰挽玉不不由得脸色一窘，他甚少这么生气，甚至也很少发这种无名之火，可是如今他竟然对长影发了这种大火，而长影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错。
其实就在发火之后，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可是他那时居然没有立刻同长影道歉，如此斤斤计较，实非男子汉做派。
如今已经过了一上午，自己绝不能再如此让长影难受，想到这里，丰挽玉又是暗自狠狠的唾弃了自己几下。
“顾兄，今天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同你发脾气的，我……我对不起你。”
弟子们新的了武器，都在热烈的讨论，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兴奋之情，高容也并未阻拦弟子们，所以丰挽玉的声音夹杂再其中，并不明显。
顾长影倒是有些诧异的看了丰挽玉一眼：“你对我道什么歉？”
与丰挽玉相识这段时间，他对丰挽玉越来越熟悉，有时已经直接不呼其名，直接同丰挽玉说话了。
他看着丰挽玉抱歉的神情，想了片刻，才想到丰挽玉是在为今天清晨的无端发火和自己道歉。
“是我先离开的，”顾长影赶紧解释：“而且你那根本不算发火，我知道你绝不是想看我那样出丑，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很好。”
顾长影说的极为认真，丰挽玉没想到长影会夸自己，登时有些开心了起来，他虽然比同龄人稳重稳重，但是不知为何，突然被长影这样一夸，他就是开心，早晨是莫名的生气，现在又是莫名的开心。
顾长影看到挽玉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句真言就这般窃喜，抿着嘴努力不让笑意露出来，而且还自以为他完全没有看到大模样，突然觉得挽玉特别可爱。
那一刻，他居然有摸摸丰挽玉的头的冲动。
然后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他该自己有力的手掌放到了丰挽玉的头上，极为轻柔的揉了揉，像在是呵护自己最珍贵的珍宝一样，满心欢喜又小心翼翼。
在头顶传来温柔的触感的一刹那，丰挽玉愣住了，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因为顾长影的这一摸而彻底僵住，酥酥麻麻的电流传遍全身，竟带了几分心悸的滋味。
他努力而又克制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远处一直注意顾长影的楚先看到了这一幕，顿时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