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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北霄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且吴大夫方才施了针,还是别让沈芷宁看到他这幅样子了,于是给萧烨泽使了个眼色。

  萧烨泽自是明白,立刻提声道:“沈芷宁,要不你先回去,秦北霄这里我先看着。”

  外头犹犹豫豫:“这样吗,那好吧……”

  随后是一阵一步三回头的脚步声,脚步声愈来愈远,萧烨泽以为人走了,没想到人又蹬蹬蹬跑回来隔着门缝道:“有什么事记得喊我。”

  说完这话才走了,萧烨泽呼了口气,坐了下来:“沈芷宁还是很关心你的,倒也不必避着她。”

  就是因为如此,才不想让她看见。

  秦北霄未说这句话,而是道:“待会儿可是要与你说那张攻防图的事,你若是想让她听见,尽管叫她回来。”

  第33章 凶 萧烨泽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那便……

  萧烨泽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那便不让她来了。”

  说完这句话, 还起身去屋门处开关了一番,四处张望看无人才放心地回到方才的位置上,语气焦急问道:“你说攻防图?你查到是怎么回事了?”

  秦北霄未说话, 而是由影卫向萧烨泽汇报:“当日于得月楼, 属下们虽在那处部署,实则人太多太杂,再因敌人在暗我方在明, 不好追查。”

  这说的已是较为严重, 然而实际上进入江南,或者换句话来说, 进入吴州地界后, 他们行事就颇为困难。

  各处好像都有人监视着,铺子、酒楼、饭馆, 上至高门大户,下至平民百姓,好像都已经在他人的掌控之中,稍微有一点细小的动静都会被发现。

  真要从蛛丝马迹一点一点探查下去, 或许第一步发现不了,但接下来的几步都难逃他人的眼睛。

  就像这次的得月楼,一切的行动皆在暗处的掌握之中, 就连想继续追踪下去,线索都快断得一干二净。

  首先朝廷放了高琛, 有放饵钓鱼之意,那定是有派人从京都跟至吴州,看其路上有无与人接触。

  他不蠢,或者是他背后的人不蠢,不挑个人丁稀少的地儿, 反而挑了个鱼龙混杂的得月楼,那日还是无数人前往,水泄不通。

  因此,才更适合交易,更适合逃脱。

  果真,逃得无影无踪,还有掩饰的假消息,将人耍得团团转,甚至一系列的杀人灭口,杀高琛、杀伙计,杀了可能会知道这事的所有人,目前暗卫已经找到了三具尸体。

  自此以来,线索几乎都没了。

  暗卫将以上都与萧烨泽说了一遍,又尊敬地看了一眼秦北霄低头汇报道:“属下们本以为得月楼事件进行不下去,没想到之前主子让属下们查的沈家倒是出问题了。”

  “沈家?”萧烨泽重复了这两个字,眼珠子转了一圈,抬靴跺了几下地,“说的是这个沈家?”

  “这吴州还有哪个沈家?”秦北霄看向他。

  “可若是这个沈家,父皇怎还会让我过来此处,虽有让我调查吴州蹊跷之事,但提及沈家可是满口赞叹,”萧烨泽回忆道,“哎,以父皇的性子,这沈家真有什么猫腻,与我说时也不会那般轻松愉悦罢。”

  秦北霄略加讽刺的眼神扫了过去:“沈家有什么赞叹之地?是那养外室的沈渊玄,还是他那几个没用的兄弟?圣上赞叹的无非就是李知甫罢。”

  “你说的也是,不过……没用的兄弟?秦北霄,你这话最好当着沈芷宁的面说一说,听听你是如何说她的老子,到时就好看了。”

  秦北霄横看萧烨泽一眼,平日里那张刺不死人的嘴,此时倒是没接茬。

  萧烨泽难得占上风一回,口气都轻快了起来:“原来你也知道那沈渊玄养外室的事,前久我也是略有耳闻,你可知我来吴州前一日他设宴为我接风洗尘,宴上说的那叫一个高风亮节,没想到也是个道貌岸然的。”

  秦北霄更是没接他这话,这些个事他向来不感兴趣,不过前几日听人说了几嘴。

  萧烨泽见秦北霄不搭理他,稍加郁闷,不过转头便好了,指着那暗卫道:“你继续说。”

  那暗卫继续道:“严格来说,不能说是沈家,应当是与沈家有关系的安阳侯府。”

  这大喘气。

  “沈渊玄与安阳侯私交颇多,单就这段时间以来,见面便不下五次,说来奇怪,皆是安阳侯主动邀约,安插在沈渊玄身边的小厮回禀,谈得也不过都是平常琐事。”

  “西园书塾之事,李先生、三殿下与主子您,都有谈及,还有不过就是一些书画,安阳侯知沈渊玄喜书画,常会于相聚之时携带,赠与沈渊玄。”

  “沈渊玄收了?”萧烨泽问。

  “安阳侯带过两回,两回皆收了。”

  “也是个贪的。”萧烨泽道,“不过这些个是小事,那得月楼呢,为何说是安阳侯府有问题?”

  “原本线索皆断,外加吴州高门贵胄不少,也如大海捞针,查不出什么来,只是上回主子说要查沈家,才有这些端倪,便顺着下去。此次得月楼,看似与安阳侯府搭不上边,因任何所得线索皆指不到安阳侯府,可若以安阳侯府为结果,再反向追查,挖出了不少。”

  萧烨泽疑惑:“这怎么反向追查?盯着安阳侯府查吗?”

  “不单单如此,”秦北霄慢声道,“萧烨泽,之前是我们疏忽了,仅是出事那一日反而最为艰难。”

  “那日正好是高琛与其背后人见面这一日,按理说,若无差错,便可一网打尽……”萧烨泽是这般想的。

  “全盘皆由我等掌控,自是可以,可如今身在吴州。出事的那一日,应该是他背后之人收网之日,所有计划都已安排妥当了。仅是出事那一日追查,实是往死胡同里钻。”秦北霄道。

  “主子所言极是,三殿下,之后属下们便不单是盯着出事那一日,而是就安阳侯府与得月楼两处,发现原来青州那位姓常的说书先生与安阳侯府在青州的一远亲是旧相识,那日来得月楼说书,也是经那旧相识说动而来。”

  “再来出事的前几日,沈渊玄底下衙门中的衙役寻了个由头去得月楼过了一遍场子,而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便是安阳侯与沈渊玄见面后一日,属下们又打探,那日过场子时,除了衙役,还有一安阳侯府的人,这实在是太过巧合。”

  这暗卫说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萧烨泽立刻看向秦北霄:“如若这般,还真是……”

  “还需更确凿的证据。”秦北霄道,“现下一切不过是推测。”

  “可这更确凿的证据要去哪里寻?”萧烨泽问,话语中都带了几分燥意,“说来这吴州当真是个好地儿啊,父皇派了几波人都打探不进,皆命丧吴州,仅凭你我二人,恐是不行的,你这暗卫方才不也说了,稍有动静就被察觉,根本不得法,现在攻防图也丢了,也丝毫不得行动,更无法向父皇求救,当真是不知怎么办了。”

  “绕绕弯弯的不行,干脆就硬着来。”秦北霄冷声道。

  萧烨泽一愣:“你是何意?”

  秦北霄没说话,萧烨泽道:“你可别乱来,这里不是京都,如若真是安阳侯府的人,到时被他们查到是你,你就算在西园也得把你揪出来,你与我现在就如同斗兽困于樊笼,我还有皇子的身份保命,你有什么?父皇就算想救,为了大局,也是救不了的。”

  秦北霄眼中划过一丝讽意:“自然明白,就像我的老子一样。”

  萧烨泽张了张嘴巴,嗫嚅道:“当时,哪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萧烨泽回想签署潭下之盟的那段时日,京都犹如被黑雾弥漫,拨都拨不开。

  朝中不论是内阁阁老、肱骨大臣、还是什么王孙贵戚、文官清流,以及更要命的是那些个世家门阀等,都在其中搅弄风云。

  撞死在红柱上的老人不知有多少人,金水桥上自刎的官员数不胜数,声音起来又被淹没,文人抗议又被斩杀,最后仿佛只剩下了一种声音,那就是签订盟约,杀秦擎。

  连在他眼中英明神武的父皇都好像他人的提线木偶一样,不得不应了大多数人的请愿,召秦擎回京,派人与明国和谈,而下诏回寝当日,气急攻心,生生吐了一口心头血。

  他与太子哥哥齐跪数日,只求父皇收回成命,明明可以与明国再战,逼他们投降!

  为何要签下盟约,给他们休养的机会?

  但数日之后,只见满头白发的父皇,一脸悲愤说了一句话。

  靖国烂了,从根部开始烂,快要烂完了。

  随后,秦擎被杀,盟约签订,一切都似乎被控制之中,父皇都已无回天之力,但还存有几分希望,派了他前往吴州,也暗中找了秦北霄,只求一个突破口。

  但这一切,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萧烨泽叹了一口很长的气,看向秦北霄,但秦北霄已经打算送客了,一脸淡漠地将人从屋子里赶出去。

  好嘛,自从来了吴州,自己这一国皇子的威严是荡然无存。

  萧烨泽伸手指向秦北霄,但门啪的一关,担心手指被夹到,又连忙缩了回来,行,秦北霄,让你一回,不跟你多计较。

  想到射圃那边还有事,抬步过去,即将到射圃入口之处,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沈芷宁。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那平静之中还暗藏汹涌:“你敢说那只箭不是你射的?”

  站在她对面的就是沈玉蓉,被沈芷宁拦住已是满心的不爽,再加对其有着不少的怨恨与气愤,声音尖锐:“是我射的又何事,难不成你还要朝我射一箭?沈芷宁,你可滚远些吧,别以为进了永寿堂就可以这般对我……”

  沈玉蓉的话还没说完,沈芷宁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扇得沈玉蓉面容发红,指印立显。

  “沈芷宁!你……你疯了?你扇我?”沈玉蓉被扇懵了,捂着脸,一脸不敢相信沈芷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扇她。

  “我扇的就是你,我不仅要扇你,我还要上衙门告你蓄意谋杀,你别以为此事就这么了了。”

  在远处的萧烨泽听到沈芷宁那发狠的话,不由得挑眉。

  这撞上秦北霄的事,沈芷宁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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