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36

  夏璨的表情变化被尚宥看在眼里。把人送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他叫住夏璨。

  “怎么了?”

  尚宥忍不住问:“他今天…怎么没来接你?”

  傅氏集团的办公楼离S大不算太远,另一半在这边被雨困住,过来接一下似乎也合乎情理。

  夏璨转过身,抱手反问:“你很关心傅季庭?”

  “没有,我是关心你。”尚宥扶了下眼镜,再次拉开似友非友的距离,“夏璨,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没别的意思。”

  “哦?什么身份关心。”

  “……朋友。”

  “朋友。”夏璨复述了一遍,无所谓地坦言,“那傅季庭对我怎么样就和你没关系。我跟他结婚,他接不接我、有没有给我发信息是我们之间的事儿。好坏由我决定,傅季庭都管不了,何况是你。”

  与傅季庭不同,尚宥稍多机敏。他擅长为自己的卑怯套上义正辞严的外壳,一旦察觉不妙,便躲进准备好的退路里。如此一来,做不了爱人还可以做安全稳妥的朋友。

  可惜愿意爱夏小少爷的人太多,夏璨被溺得怠惰、挑剔,他本就对尚宥无感,更不觉得他哪里值得自己主动迈出一步。

  而傅季庭……

  傅季庭那个笨人平日里是胆小,却敢提出种种以爱之名的请求。即使闭上眼,夏璨仍可以清楚看见每一句请求摆在面前,没有安全堡垒,没有过多利用,连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都充斥着傅季庭敏感且朴实的爱意。

  夏璨再明白不过,只要他点头允许,傅季庭就会立即把感情大大方方宣之于口。

  只要他点头。

  尚宥被这番话噎住,他哪里不知晓夏璨不加收敛的脾性,而从他选择只做朋友起,一切都来不及了。今时今日,夏璨是别人的伴侣,再多旁的试探也不过是徒劳。

  他怅然地点了下头,把校庆赠送的纪念礼盒递出去,“你离场早,我顺便帮你拿了,里面有些CD、纪念品,学校还挺用心的。”

  夏璨没太在意,接过礼盒径直上楼,同时拿出手机瞥了一眼。

  如果不是曾经去过M城,夏璨都要怀疑那儿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山区,人一去就会被迫断开联系。

  信号不好,难不成到了就得全程待在厂里?

  晚上夏璨磨磨蹭蹭地准备要睡,傅季庭才在一天即将过去之际发来语音信息。夏璨没朝他表达不满,他倒是懂得自觉说抱歉,交代起自己消失了大半天的原因。

  他跟夏璨说,M城也下雨了,他一下飞机就赶去查看工厂的情况,问题比想象的要麻烦,现在将将处理完,正要回住处休息。

  话毕,附上一张照片,布满雨滴的车窗往下开了条近两厘米的缝隙。

  从那座城市某辆车里传出的清冷声音,透过车窗缝隙,沾着夜雨被风淋到夏璨的屋里。

  夏璨把手机丢到一旁没有回复。

  过了几分钟,他觉着不回不行,已读不回像是在生气的做法,但他此时没有什么生傅季庭气的由头。平常他们住在一起,各上各的班,一天到晚一个字不发给对方也很正常。这会儿同样人不在身旁,怎么对存在感反倒格外在意了。异样的在意属实是黏人而矫情。

  他拿起手机冷漠地敲回一个字:「哦」

  想了想,他又回:「我在睡,有话找你家上上说去,别找我!」

  说是这么说,收到傅季庭简单的晚安之后,夏璨睡不着了。

  夏璨有种冲动,马上起床喝一扎冰镇酸梅汤。可是晚饭吃了傅季庭包好留下的嫩牛肉馅饼,肚皮撑撑,最后也只能是脑中想想,顺带着埋怨一句傅季庭老爱搞些好吃却不易消化的食物,难说不是别有用心。

  隔天于恪带新结识的朋友到REAL谈事,尚宥也来了,一群人一齐在店门口碰到。

  尚宥拿出个A4大小的硬纸盒交给夏璨,“昨天还有一本毕业纪念照,多了不少咱们那年没有的照片,忘了给你。”

  于恪听了,在一旁问:“你们俩一起去了你们学校的校庆?”

  夏璨随手把纸盒放在门内的置物架上,他继续蔫儿坏地打趣:“家属没跟着去啊?”

  自打夏璨不小心登上《参厦周刊》其中一期购买榜的榜首,并被周刊截图下来作为爱情实锤大肆宣扬,于恪就愈发觉得那本周刊对他们夫夫爱情的各种揭秘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傅季庭在夏璨面前竟然可以一直保持着好好丈夫的听话模样。

  尽管夏璨给他辩解过多次,于恪依然认为傅季庭本质没有多和善。尚宥对夏璨扭捏的心思谁都看得出,不信他傅季庭那日在聚会上没瞧出来。两个人校园重游,傅季庭真会大度地随他们去升华关系?要知道,他当日只是扶了把醉酒的夏璨,就被傅季庭阴沉着脸警告了。

  于恪至今想不通,一个权势地位不算出众的私生子,身上骨到底哪里来的戾气跟底气,甚至真能叫人不自主地生出畏意。

  一物降一物,恐怕也只有夏璨能全盘接住。

  夏璨不解:“傅季庭干嘛跟着去,他又不是S大的。而且他出差呢,没空。”

  这句“没空”多少带了点儿怨气,因为今天一整天,傅季庭除了大早上天刚亮时发了条要去跟项目组对接的安排消息,别的就没了。中午夏璨问明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还要求傅季庭不许大半夜才进家门,会吵到他影响睡眠,傅季庭也通通没有回应。

  于恪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笑着说:“难怪。”

  尚宥送完东西,不常来消费的人没更多理由留下来喝酒,就称有事先走了。他不在,于恪把朋友带去包间安顿好,假借着点单留住夏璨,问:“听你刚才语气不对,傅季庭惹你了?”

  他清楚自个儿这发小任性归任性,在爱情方面实则还是只没发//晴的猫咪,他才是容易被欺负的那位。结合对傅季庭不为人知那一面的猜测,于恪出了个主意:“我跟你说,傅季庭要是让你不舒爽了,你就拿尚宥给他提点提点。”

  尚宥?夏璨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不要。”

  所谓的提点无非是利用情敌给予一定刺激,激发些危机感或者嫉妒心。听着不大好听,通常能有奇效。

  但夏璨不屑,且不说傅季庭不敢惹什么大的不痛快,要是真得靠他使这种瞧不上的法子才能最终让自己舒心,不如谁都别好过,离婚事宜也大可提前搬上台面。

  见他不开窍,于恪还想用自己过往的情场实例进行说服,有个新来的服务员敲门打断他们,店门口有人找夏璨,请他去一趟。

  夏璨估计八成是尚宥折回来又要拿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说事情,无聊得紧,但怎样都好过在这里听于恪讲些和傅季庭有关的。

  简单权衡后,他选了后者。

  到门口没见着尚宥,夏璨耐心不多,喊了下名字,没人应就打算回去。谁知从后面来了个人,二话不说便将他束着胳臂紧紧抱住。

  一霎间,夏璨脑中闪过几人,有尚宥,也有当初见都没见过脸的混蛋绑匪。

  他怒骂了一句,用力挣动,要回头看究竟是谁在找死时,身后人在他耳边轻声连连安抚道:“别怕,别怕,是我。”

  傅季庭的声音。

  夏璨瞬间放松下来。

  没几秒,他再次鼓足劲儿挣开,瞪着傅季庭问:“你怎么在这里!”

  傅季庭的所作所为神神秘秘,一会儿没有信号不好联系,一会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不像做外贸生意的,更像是干什么不良勾当的家伙。

  夏璨越想越气,愠色更深,转身就要进店里去。

  傅季庭赶忙站跟前拦住,解释道:“把问题加急处理完了赶回来的,想…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以傅季庭独有的形式呈现,夏璨的身体不可见地晃了下,听他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夏璨没再往前走,但也没开口。突然出现的傅季庭让他心里跟火烧似的,不说难受,说了容易把内心的动荡一五一十暴露出来。

  傅季庭则相反,趁他安静的空档,低声继续说:“因为想你,想见你。”

  “中午没吃午餐,想赶紧做完赶紧找你,没想吓你。”

  不等夏璨斥责他今天话太多,他先凑近,认真问了句与前面的所有都不相干的话:“夏璨,抱歉,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在他们领结婚证的那天,傅季庭曾保证,下次亲吻之前一定过问夏璨的意见。

  好不容易被扑灭些的心火被承诺彻底引至爆燃,压制不住地肆意旺起。火星四溅,一颗两颗烫到夏璨的喉咙,致使他下意识张嘴“哦”了一声。

  “哦”是冷漠,是在乎,是同意。

  于是他们终于在炙热的夏夜吻在一起。

第31章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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