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128

  南筱,“圣人今日便让肃王离开?”

  南辞肯定道:“是今日就让肃王先回封地。”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皆从中品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若是单单要为肃王改封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偏偏现在让肃王就回东川呢?

  调离四卫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事先没有半点消息,一早突然就下令,多少有些奇怪。

  但看两件事都不是大事,放在一起却耐人寻味了。

  南辞喃喃道:“哥,你说圣人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南筱,“今日的话,你知我知,不可再传入第三人的耳朵。此事我们断然不能牵涉其中。”

  南辞,“真的能不牵涉其中吗?哥,这事要不咱们还是给京城传个信吧。我听说咱们囡囡现在是王妃了,这样的消息还是应该告诉她。”

  他想到被同僚说恭喜时的场景,仍然觉得好笑,自家妹子成婚的消息,他居然要从旁人口中得知。

  好像整个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又传到他们这些离京之人的耳中,一圈下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连一杯自家妹妹的喜酒都没有喝上,更不用说其他。

  知道南欢被赐婚时,他心中不仅诧异还酸涩,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喜悦。

  本来南欢这几年在外面受苦,他心里对这个妹妹就是有些愧疚在的,好不容易将人接回来。

  他虽然不知道是府中为什么将人接回来,总归这是一件好事,自家妹妹都病得这样严重了,瞧着真让人不落忍。幸好人接回来了,从此南欢虽然不能说跟离府前一样过日子,总归不会亏了她。

  他没想到越恒会上门求娶,更没想到南袤为了保住养女,会把病得那么重的亲生女儿推出去。

  宋暮将人带走,他打心眼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跟着宋暮走,总好过落在越恒的手里。

  他本该将这件事就这么放下了,府中其他人好像都放下了,可这离京的一路上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起囡囡。

  她小时候粉雕玉琢好像一个小粉团一般,时常糯声糯气的喊着他兆安哥哥,白马公府没有第二位小姐。

  她年纪稍长一些,便能为他的箫声伴奏琴声相合。

  这样一个妹妹曾经不知让他在同龄的公子中有多得意,他的那些玩伴总爱拐弯抹角的从他这里寻找有关他妹妹的只言片语。

  可他这样好的妹妹却被赶出了白马公府,从那以后,即便当街遇上他也只能故作不识。

  南欢倒在污水中哭泣的样子,总是时不时的浮现在他脑海中,想起便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一下。

  魏玉这样欺辱他的妹妹,真是可恨。可怜南欢那时根本不知道魏玉入城时已经是郡马,仍旧是一片痴心在等他。

  更可怜是南欢遭魏玉弃了一次,又让亲生的父母舍了一次。

  他总忍不住想,若不是他招惹了越恒,说不准那一日越恒就不会来白马公府,是不是南欢就不会带去见越恒。

  那么现在她便应该在白马公府好好养病,等着他回去还能见到她,给她带各种礼物。

  南欢不在府中时,他知道她在那里买酒,不见得去见她,可心中总是知道他们仍能见上面,南欢仍在这城中的某个地方好好活着。

  可这一次南欢离开,离开的那么突然,成婚成的也突然,他为她高兴,可却又忍不住的难受。

  南辞喃喃道:“也不知道七皇子会不会对囡囡好,她身体不好。皇家太凶险了,稍有一点差错就是万劫不复。咱们做哥哥的得给她撑腰,帮一帮她才是。”

  南筱沉默了很久,声音冷沉的说道:“父亲说囡囡不愿意认我们白马公府,你也不必总想着她。多半她心中对我们是有怨的。”

  南辞不明白,他睁大眼睛看着南筱,眼圈微微泛红,“我们是一家人,身上流着血都是一样的。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心中有怨也是正常。

  哥,难道你心中就不难受吗?那一日咱们妹妹差一点就成了越恒的妾室。她离开时病的那么重,现在都不知道身体好了没有。这几年又吃了这么多的苦。咱们做哥哥的都不帮她还是人吗?”

  南筱错开眼,不与南辞对视,他面色冷肃,“今日之事还未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事关亲王等一等再说。你不要跟京城传信。”

  南辞呆坐在桌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也没把话听进去。

  “我从前觉得魏玉心肠冷。现在发现哥你的心也好冷。”

  ·

  这一日宋暮回府,面色却很沉。

  南欢,“殿下,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对南欢说道:“魏玉想要见你一面。”

  北衙负责看管魏玉的狱卒一直说魏玉想要再见南欢一面。

  宋暮怎么可能会允许。

  但今天这几日魏玉开始绝食,下面人来报的时候,宋暮一开始没当回事,让人把汤水给他灌进去。

  没想到今天这人又玩出了新的花样,自残。

  就为了见南欢一面,这姓魏的连脸都不要了。

  宋暮很想让这姓魏的死,最好死无完尸,却不想让他死在圣人回京之前,死的这么轻松。

  事到如今,就算让魏玉再见南欢一面又能如何呢?

  他做出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总不会还痴心妄想以为南欢会跟他和好如初吧。

  况且,这件事选择权在南欢手中。

  南欢听到这个消息一怔,她想了想,慢吞吞的重复了一遍:“见我一面?”

  宋暮的目光沉沉落在南欢的脸上,双手背在身后,“你不愿意就算了。”

  南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仰头看着宋暮,“殿下陪我一同去吧。”

  宋暮有些意外,他挑了一下眉梢,“我跟你一起去?”

  南欢笑盈盈的望着他,“是啊。你跟我一起去。殿下不愿意吗?”

  宋暮不知道事情怎么从南欢愿不愿意见魏玉变成了他愿不愿意。

  他当然是愿意的,甚至是求之不得。

  “我明日陪你去见他。”

  次日一早,南欢跟宋暮一同乘车去了禁军北衙。

  衙门口轮值的将军见到王府的车驾有些惊讶的上来笑着询问,“殿下,怎么今日乘上车了,难不成是生病了吗?”

  宋暮是禁军的直属上司,平时也不爱摆架子,不少将官都是曾经跟他上过战场,背靠背的打过硬仗,一起出生入死,立下战功由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这样的下属彼此之间自然比京中其他衙门要亲近的多。

  只有一点,这些靠着搏命军功的将官大多是粗人,不见得有京中文人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有那么几位从最底层的士卒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一身混不吝的将官遇见这位上司也敢与他开几句玩笑,怎么罚都不见得改。

  一道声音从内里传来,听着比平日更冷淡沉稳些,“你放行就是。”

  偏偏这将军跟没听见一般,伸手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嬉笑道:“殿下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前两日吴老二那莽货跟您动手没轻没重,给您落下暗伤——”

  话音未落,人就横飞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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