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47

  a要知道,整个剧组都对夏元凌有意见,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夏元凌要拍很多条才能过。

  听到这次对话后,安潜就留了个心眼,在夏元凌拍戏的时候留意摄像机。

  他确实注意到了摄像会和导演之间有个点头的动作,做完这个动作后,摄像扛机器的动作就非常懒散。一点都不像个专业摄像师该有的样子。

  不过这也只是安潜的怀疑,他也没有证据,他试图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拍的,但是每次都会被导演助理找各种理由叫走。

  再者就是,夏元凌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幻觉和幻听都已经是家常便饭,更要命的是他已经开始有点分不清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

  刚开始的幻觉无外乎就是一些色彩鲜艳的花朵、蝴蝶,虽然能够切实的看到,但是夏元凌还是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的,安慰自己只是看了太多蜀湮的画,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可现在——

  有次安潜晚上回宾馆,看到夏元凌坐在床头自说自话,他走过去问夏元凌是不是在背台词,可没想到夏元凌却跟他说了句:“你刚才不是在这儿吗?怎么跑到哪里去了?”

  这话吓得安潜一个激灵。

  对安潜来说,他知道夏元凌的状态不对,但并不清楚夏元凌有幻觉和幻听的情况。

  而且已经严重到分不清现实和虚假。

  夏元凌看到安潜的表情,就知道出问题了。

  他赶紧改口:“哥,我跟你开玩笑,快睡吧,后半夜还要拍戏。”

  夏元凌的谎言太过无力。

  安潜表面上装作被夏元凌敷衍了过去,回到自己的床上,盖了被子。

  却在等夏元凌睡着的时候,给尚川发了消息。

  “夏元凌精神不太对?尚先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看一下。”

  说罢,安潜还给他发送了自己现在所在的确切位置。

  已经十二点了,原本按照尚川的作息时间他早就应该休息了。但偏巧的是这天尚川刚从医院出来。虽然给父亲请了好几个护工二十四小时看护,但母亲非说那些护工不如自己照顾得当,吵着要过来看看。尚川拗不过她,陪同着母亲在医院里忙东忙西,一直忙到了现在。

  准备回去睡觉,又看到安潜发来的消息。

  医院的停车场里,他吹着冷风,头靠在方向盘上。

  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疲倦的感觉了。

  似乎所有的麻烦都在同一天降临。

  尚川强打精神,给安潜回了个电话过去。

  安潜扯谎说是罗飞鸾打过来的,开了房门去了电梯间。

  之前两个人一直用微信沟通,两个人都很忙,来不及细看。而且之前夏元凌也没有表现出这么明显的症状,至于剧组对夏元凌的霸凌孤立也都是安潜一个人的感觉。尚川第一次听到安潜提起的时候,也托了一些认识的朋友去打招呼,但没想到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

  “他已经出现幻觉了。”

  尚川本想着找个机会休息一下,他这一天天的太过疲倦,但一听到说夏元凌已经出现了幻觉,他就一秒钟都坐不住了:“你先稳住小夏,我等会儿开车过来看看他的情况。”

  “嗯好。”

  挂断电话,尚川给自己的专属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人过来开车送自己去剧组。

  他现在这个状态确实没有办法自己开车,而且这一路得走三四个小时。

  “太不好意思了,这么晚把你叫出来。”

  司机和尚川也是混熟了的,知道他客气,赶紧说自己没事,还在沙发上刷手机。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尚川靠在后座上,眼里是说不出的疲倦。

  最近的事情太多,父亲,夏元凌,所有的东西都纠缠在一起,就算是尚川,也不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另一边,夏元凌的拍摄还在继续。

  后半夜这场拍的戏最为重要,主要拍摄的就是蜀湮最后自杀时的场景。

  夏元凌站在高台上,这次他需要演出蜀湮人生中最为崩溃,最为疯癫的状态。

  而此时的夏元凌,也正处于他自己演艺生涯中精神最低落的时刻。

  他对蜀湮这个角色抱有那么大的期待,看遍了与蜀湮相关的书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只求靠近这个孤独绝望而又灿烂的灵魂一点点。

  但真的进入拍摄后,他却反而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

  整个剧组,只有自己不断地NG,不断地耽误进度,给所有人添了麻烦。

  原本的夏元凌拍完戏后会吵着要安潜带自己去吃东西,会偷偷地尝两口奶茶,会跟剧组的工作人员打成一片,但现在的夏元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似乎失去了哄人开心的能力,也失去了去笑的能力。

  整个世界在他眼里失去了颜色,那些鲜艳跳动的东西,都是幻觉。

  有时候夏元凌觉得,他好像真的被一个名为“蜀湮”的灵魂侵占了身体。

  如果不是,那么为什么自己行为举止都仿佛提线木偶,为什么嬉笑怒骂却也牵动不了自己一丝的情绪。

  就像今天,掌心又长出了荆棘。

  他看着布景里的窗户,那里似乎闪烁着光。

  可夏元凌已经失去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走向了布景,像自己进行过无数次那样,拿起画笔,调色,然后在画布上勾勒出简单的玫瑰形状。

  蜀湮的画夏元凌已经临摹了无数遍,对蜀湮冷暖色的掌控,笔锋的走势早就了如指掌。

  他甚至不需要专门的笔替。只是拍摄时间太短,没有给夏元凌留足画画的时间,所以他起了草稿后,就被道具组换成了一副打印完整的画。

  画里,玫瑰与夜莺亲吻,在交缠的荆棘丛林里,他们是抵足相缠的爱人。

  蜀湮相关的文学作品中,作者总是不加吝啬地用最黑暗和浪漫的笔触描绘这位青年画家的疯癫。

  就好像,蜀湮是这世间绝尘的月。

  他的爱遥不可及,他的艺术不染尘埃。

  他高傲地赐予这个世界自己的作品,他愤懑地挥手告别这个繁华俗世。

  不可留。

  但对夏元凌来说,却并非如此。

  无论是香水瓶里的女将军,海平面升起的金色莲花,还是冬夜里弹奏钢琴的老人,蜀湮眼里的世界,是最迷幻最癫狂,却也是最充满人情味的。

  他爱着这个世界。

  因自己存在于此。

  他并不是高空中悬挂的月,他是尘世里潇洒的尘埃。

  他的死只是缘于,他发现,他找不到自己的爱人了。

  夏元凌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也未曾从任何记录和俄文学作品中找到确切的记载,但他能感受到,在这一天,蜀湮意识到他的爱人不见了。

  那只会保护他,会唱歌的夜莺。

  不见了。

  于是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也再无半点可以留恋的地方。

第99章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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