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单挑14

  裴问余认识那伙人,在他看的场子里经常被挑衅,这个年纪,血气方刚,说不到一句就拳脚相向。裴问余打架狠,一发起火来就满身戾气,久而久之,没多少人敢去真正惹他。

  这些人在这里偷车已经有段时间,裴问余遇见过好几回,但大小都跟自己没关系,于是就把人当了空气,目不斜视地从他们眼前走过。时间久了,那伙人就习了惯,认为裴问余默认了这件事,两方相当的平安无事。

  池砚叫了一声裴问余,声音不大,光头手里拿着根铁棍,回头看去。裴问余微微侧身,路灯照明了他整张脸,挂着一丝不耐烦的冷漠,可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

  今天是怎么个意思?他们俩认识?裴问余要替这小子出头?

  光头心下一时拿不定主意,不敢轻举妄动。

  僵持不下间,池砚想了好几种逃跑的可能,可被逼到角落,所有行为的可行性都不太,只能静观其变。

  小菜鸟壮着胆子,可开口依旧结结巴巴:“老……老大?”

  光头一眼瞪过去:“闭嘴!”

  小菜鸟闻言立马闭嘴,多一个字也不敢有。

  光头摸摸圆光顶亮的脑袋想了想,把铁棍递给身边的小弟,拿出根烟,走到墙边递给裴问余。

  裴问余看了一眼,没接。

  光头尴尬的咳了一声,最后放进自己嘴里。他亲切且热情地搂过裴问余的肩膀,用池砚刚刚好能听清楚的音量问:“认识?”

  裴问余终于大发慈悲赏了池砚一眼,可就一眼立马收回,无波无澜道:“不认识。”

  这个回答让池砚也没有多少意外,他本就不指望裴问余能帮忙,不上来补两刀算是他慈悲善良了吧。

  光头哈哈大笑,更加亲昵的搂紧裴问余:“不认识就好。”

  他听自己的大哥评价过裴问余,下手狠,但是穷。光头认为这样的人很好控制,给他钱就行。光头指着池砚的自行车说:“他那辆车可值钱,今天算是咱哥俩运气好,见者有份。”

  裴问余脱开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饶有兴趣的问:“怎么分?”

  光头这回很爽快,伸出手一比划:“三七分!”

  裴问余摇摇头,显然不满意。

  光头:“那你说吧,多少?”

  裴问余:“五五。”

  光头皱眉,明显有些不悦,他没想到裴问余胃口这么大,但是刚刚海口夸出去了又不能明着拒绝他。不得不说头发少的人心眼多,光头心下开始盘算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诉自己老大,让他来整整裴问余。

  光头咬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成!五五就五五。”

  一直蹲在角落的池砚瞠目结舌,一辆破自行车就这么让人分猪肉似的分完了?

  裴问余跟这些人是一伙的?

  小打小闹可以,可是上升小偷小摸那就是触及原则性问题。池砚有些失望,他以为裴问余虽然性格不讨喜,但起码人格品行还是正的。

  是自己看走眼了吗?

  裴问余把池砚表达出来的大失所望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扯出一个不明显的角度。他把身上的书包扔过墙,对光头说:“你们继续。”

  说完极其利索地**进了学校。

  光头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人就这么不见了。

  不留下来一起?就这样还想五五?

  光头呸了一声:“你给老子走着瞧!”

  池砚越处于下风,嘴下就越不怎么饶人,极尽嘲讽的来了一句:“这位大哥高风亮节,卖了还替人数钱。”

  光头阴恻恻地说:“我要是你现在就会闭嘴。”

  池砚耸耸肩,蹲久了腿麻,缓缓扶着墙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菜鸟。小菜鸟看大哥兄弟都在身边,便壮着胆子说:“看、看什么看!”

  池砚一语不发,突然驽箭离弦般冲向菜鸟,抓住他的领口,按到地下就是一顿猛揍。小菜鸟哀鸣嚎叫,一张脸被池砚一拳拳揍的快没有知觉,眼镜也给打碎扔的老远。

  光头反应过来怒不可遏,“我**妈!”

  他抄起铁棍,狠狠的抡向池砚。池砚被这一棍子打的眼冒金星,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等他稳住神缓过来之后,第二棍又稳准狠地下来了,这次池砚没熬住,一下扑在小菜鸟身上。

  小菜鸟瑟瑟发抖,眼看光头大哥第三棍就要抡下来,随时可能砸在自己身上,立马脸也不疼了,胆儿不颤了,推开池砚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光头第三棍打空抡在地上,扬起几粒尘埃。

  光头:“……”

  光头:“你他妈哪边的?”

  小菜鸟:“我、我我……”

  光头:“闭嘴!”然后又冲周围几个小弟喊:“看我干吗?上啊!”

  池砚抱着脑袋卷缩在地上,任他们拳打脚踢,挨了两棍子五脏六腑都被震的生疼,可心里的傲气让他硬生生的咬住牙,不发出任何声响。

  光头:“骨头还挺硬。”他把手里的铁棍给小菜鸟,“你来。”

  小菜鸟虽然害怕,但也想着刚刚池砚揍他的那几拳,心下不甘,举起铁棍往下抡,刚好抡在池砚抱着脑袋的手臂上。

  幸亏菜鸟力气小,不然这条胳膊肯定断。

  池砚心想,刚刚该多揍那菜鸟几下,亏大发了。

  光头夺回铁棍,很不满意:“你他妈没吃饭啊?”

  几个小弟还在轮流一拳一脚的往池砚身上砸,光头举起棍子又是一棒要下来,池砚闭上眼睛有些绝望,这下要英年早逝了。

  铁棍还没上身,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子声,伴随着气势如虹的呐喊:“那边干嘛呢!!”

  池砚在迷迷糊糊里觉得这声音略耳熟,但来不及细想浑身的疼痛铺天盖地卷来占据了他整个大脑神经。

  是真他妈疼啊!

  学校保安拿着手电筒朝车棚走过来,那帮混混见势不对,一个个跑的比狗还快。

  保安把倒在地上的池砚慢慢扶起来,看着他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略微担心:“怎么样啊?要不要去医院?”

  池砚摇摇头,靠坐在车后座上缓了缓,茫然的眼神渐渐清明,看清楚来人后差点没给人跪下,救命恩人啊改天请你吃饭!

  池砚擦掉嘴角的一点血渍,对保安说:“谢谢你啊。”

  保安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分内的事,再说了,你今天要出了什么事,那我这饭碗就保不住了。”

  保安看清楚池砚脸后又气不打一出来,继续嘚啵:“以后放学就赶紧回家!当什么努力上进好学生?”

  池砚默不作声任他数落,保安霹雳巴拉枪炮似的说了一堆,最后恨铁不成钢的问:“你怎么被打了也不吭一声?叫一声救命我也能听到啊!”

  池砚也困惑这个事情,不解地问保安:“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保安理直气壮的回答:“有人告诉我的。”

  池砚:“谁?”

  “也是你们班的,那个谁。”小保安想了想,随后特别不满地抱怨:“黑着张脸哐哐敲我值班室的门,我还当闹鬼呢!吓我一大跳。”

  池砚:“……”

  您胆真小。

  保安看着池砚的状态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池砚摇头:“谢谢,真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保安也是个爽快人,既不愿意也不勉强,离开之前还叮嘱池砚一番:“回家绕点路,别又遇上那帮人了。”

  池砚好好反思了一下今天晚上驴脾气上头的脑残行为,于是听取了保安的建议,绕了三四条街回家。

  裴问余躲在转角处一直看着没露面,直到池砚离开。小保安边走边自言自语,转个弯抬起头正好与裴问余面对面。

  小保安:“啊!!”

  一个晚上被同个人吓了两次,小保安心有余悸的摸着胸大喘气,态度非常恶劣:“一个两个大晚上都不着家,还有什么学生的样子!”

  裴问余:“我看你年纪也不比我大多少,教训谁呢?”

  “……”保安:“你管得着么!”

  果然一天到晚守在学校门口,看多了教导处主任教育人的样子,就算是中气不怎么足的教训人,也学得惟妙惟肖。

  回到弄堂,外婆已经早早睡下,这让池砚松了口气,不然他这一身狼狈不堪也不知怎么解释。

  池砚翻箱倒柜找到一罐跌打药,包装看着很祖传,也不知过没过期。可后背实在疼的厉害,没法顾及那么多,破罐破摔先用了再说。

  照着镜子一点点给自己上药,背后整片青青紫紫看着甚是煞人,池砚又反思了一下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

  池砚:“我为什么不跑?脑子有病。”

  评价精准到位。

  他太累了,上完药,趴在床上,等到疼痛过后思绪一点点抽离脑子,半梦半醒间,池砚想起书包里放着的那本笔记本,喃喃自语:“裴问余……”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翌日一早,池砚迟迟没能起得了床。

  “小砚?”

  老太太看着墙上的钟表着急,往常这个时候人已经吃完早饭准备出门了,今天怎么还不起?年纪大不方便走楼梯,只能一遍遍喊。

  池砚睡得云里雾里,一晚上做梦不是打人就是被人打,后来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自己,一抬头居然是裴问余,特别古怪地在冲自己笑,他毛骨悚然,立马清醒。

  可刚起身,浑身连带着头发丝都在叫嚣着疼,哎哟一声又跌进被窝里。

  楼下外婆一声比一声喊的焦急,眼看着就要上楼。

  池砚扯着嗓子说:“外婆我起了,你别上来,小心摔了。”

  老太太:“快点,林康已经走啦,你可别迟到。”

  池砚咬咬牙忍着疼,手脚不能弯,跟个木头似的穿上了衣服,遮住右嘴角跟外婆打了个招呼,连滚带爬冲出了家门。

  外婆在屋里跺脚:“哎哟,早饭还没吃呢。”

  池砚可不敢吃早饭,嘴角的淤青显出来不能让外婆细看,不然又得心疼,而且第一堂是师太的课,惹这位老人家不高兴,那比什么妖魔鬼怪都可怕。

  池砚踩着点冲进学校,没让教导主任抓个正着,可缘分不浅,在踏进教室的门口撞上了裴问余。

  池砚不知如何开口昨晚的事情,觉得应该好好谢谢人家,向来巧舌如簧的他一时卡了壳:

  “你……”

  一个字刚出口,师太踩着高跟鞋步履如飞的走了过来,时机掐的无比准确,“干嘛呢你们?上课了不知道啊!”

第7章 单挑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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