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梦38

  师太本来坐在讲台边上喝茶,被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池砚吓了一跳,茶叶顺到气管,咳了个天昏地暗。

  池砚略显无辜地站在教室门口,等待师太咳完后发号施令。

  师太咳完后嗓子嘶哑,又喝了口水润喉,脸色难看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上课啊。”

  师太听完更加气不顺:“都这个点了,你还有没有点要上课的样子?”

  池砚自知理亏,低头任由她批评。师太说够了,觉得挽回了些面子,回头却看见全班学生一脸看好戏意犹未尽的模样,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看什么看!都写完了?写完了就交上来,还有下一张!”

  同学们显得非常默契,唰啦一下低下脑袋继续学海无涯。

  池砚站在门口进退两难,他微微抬了下头,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正好裴问余也在看他。池砚冲裴问余使了个眼色,似乎在向他求救。

  裴问余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表示,继续做卷子。

  池砚更加迷茫,师太双眼嗖嗖放着寒光,对他这种碍眼行为十分不满:“要么后退三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待着,要么滚进来,我给你十秒时间考虑。”

  池砚一听到这话,在师太话音还没落下之际,就以最快速度,目不斜视地滚到自己位置上,留下一缕尘烟滚滚糊满师太一脸。

  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努力向上好感度,瞬间分奔离析。师太又重新考虑给何梅打电话劝转班的事情了。

  这节课随堂测试,是师太想出来的新招。官方措辞就是——学完两节新内容,巩固加强,不容易忘。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随时都有可能被请去喝茶。

  池砚脑子一团浆糊,不仅仅因为睡眠不足,而是他根本就不太懂。显而易见,昨晚临时抱的大腿,收效甚微。

  池砚写完了自己知道的,空了小半张,交卷了。

  林康还没来得及跟池砚嘘寒问暖,分享好久不见的喜悦,就听见他撑着脑袋,趴在桌上唉唉感叹:“又得被请去喝茶了。”

  “别这样,这都是刚学的东西,你不会也是情理之中啊,师太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林康挑重点安慰池砚,说着说着就想摸摸他脑袋。

  几天不见,头发长了,看起来手感不错,可有贼心没贼胆,怕被池砚揍。

  林康把手缩回自己口袋里后,眼见从不远处伸过来一条胳膊,揉了揉池砚的脑袋,顿时大惊失色。

  可池砚没反感,也没跳起来揍人,他有气无力地回头看着裴问余,一脸哀愁。

  裴问余:“几题没写?”

  池砚:“你不如问问写了几题。”

  裴问余对池砚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非常不满意:“这些题目昨晚上该说的都说了,你睡了一觉就把它们喂狗了吗?”

  池砚有些委屈,他这几天的状态不适合很快速接纳新的东西,可裴问余昨晚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硬塞给他所有东西。

  池砚拍掉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也不看他了,语气生硬:“我没你聪明,学不会,记不住,你就当是一晚上对牛弹琴吧。”

  裴问余不善言辞,总觉得用最直接的话语或者行动表达,最为干净利落。了解他的人会一笑置之,但也能惹毛很多人。

  比如现在的池砚。

  裴问余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愉快,于是很认真地问池砚:“你是在跟我赌气吗?”

  池砚被气笑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裴问余以为池砚在听自己说话,便自顾自严肃地接下去:“你得对自己负责。”

  池砚不知身上哪一块毛被逆了一下,听到这句话,浑身不舒服。他冷哼一声:“我要不要对自己负责,或者对谁负责,都跟你没关系吧。”

  气氛僵住,在这间比较暖和的教室里,居然有了些丝丝凉意。

  裴问余默不作声回到自己位置,再也没了动静。池砚说完那话就后悔了,可是驴脾气上来,暂时还不想怎么着。

  剩下姜百青和林康面面相窥,不知所措。

  姜百青心想: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还没说两句就这样了,这俩八字不合吧?

  可林康的逻辑思维明显跟姜百青不在一个层次,他纠结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支支吾吾开口问:“你们俩……昨晚在……干什么?”

  姜百青:“……”

  当然,没有一个人理他。

  课还要继续上,可姜百青被林康那个问题打通了任督二脉,好奇得抓心挠肺。

  他小声问裴问余:“你们俩私下也有交集?”

  裴问余:“私下?”

  姜百青想了想,觉得用词不妥当,便换了一种表达方式:“你是不是有事儿没告诉我。”

  裴问余:“多了去了。”

  姜百青捂住心肝,非常受伤。

  池砚一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脸色就没缓和过,林康也不敢随便跟他搭话了。放学铃刚打完,裴问余又是第一个走的,池砚看着他的背影,最终叹了一口气,绷着的肩膀也塌拉下来。

  林康第一时间感觉到池砚情绪的松动,便立马凑上来问他:“你晚上回家吗?”

  池砚摇头:“不回,我……去医院。”

  “哦。”林康没再多问什么,把话题转到了今天的事情上:“你别生气了,他……他就是这样的,没有恶意。”

  话虽这么说,但林康还是没有多少底气,毕竟不了解裴问余,他就想安慰安慰池砚。

  “恩。”池砚说:“我知道。”

  林康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

  其实经过上回的事,林康对后桌两位印象好了不少,知道他们做事都有自己的想法,胖子的心肠很软,觉得大家冰释前嫌好好相处,总归是难得的。

  池砚也没上全晚自习,半道的时候早退了。教室里很安静,可他就是没办法静下来,前所未有的心烦意乱。

  ‘我的猫’九点不到居然关门了。池砚倒没多想是沈老板拒他于门外,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池砚用了八分力气哐哐砸门,沈老板在屋里面大吼:“操!来了!”

  沈老板也是一脑门子火气,打开门时,池砚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气势汹汹。

  他没料到沈老板有这么大反应,僵在原地,不敢动弹:“怎……怎么了?”

  而沈老板开门看见的是池砚,及时收住了差点喷发的一堆问候,一张脸卡在暴跳如雷与面无表情之间,有点滑稽。

  池砚忍住笑,低着头跐溜一下进屋。

  沈老板:“这么早?逃课呢?”

  “恩。”池砚拿了块蛋糕,“没意思。”

  “我还当你是个好学生。”沈老板边说边拿出小本本,在里面记了一笔账,“吃多少记多少,一起算。”

  池砚不屑:“抠门。”

  沈老板记完账,把身体埋进沙发,双脚搭在茶几上,闭目养神。

  池砚想了想他开门时的状态,问:“你刚怎么了?”

  沈老板依旧闭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来了个神经病说要砸我的店,让我打出去了。”

  池砚没再多问,拎着书包上了楼,他在心里归纳总结了一下——今天可能风水不好,大家都挺衰。

  还是之前的包间,沈老板很贴心已经铺好了床被,导致池砚一坐下就想躺着睡会儿。他想躺着看会儿书吧,可是,居然就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安稳,一个梦都没有。

  池砚想应该睡了挺长时间的,大概天亮了,该醒了。于是他睁开眼睛,却看见裴问余坐在他对面。

  池砚吓得又重新躺回沙发,自言自语道:“睡得好好的,怎么开始做梦了?”

  裴问余听到动静,合上书,屈指敲了两下桌子:“起来。”

  池砚睫毛微颤,把被子盖过自己的脸,没起来的意思。

  裴问余叹气,走到池砚身边,伸手扯下他的被子,语气也柔和下来:“如果这是梦,你觉得是噩梦还是美梦?”

  池砚再次睁开眼睛,眼前重影慢慢消失,四目相对,都在斟酌如何开口。

  池砚勾了勾嘴角,说:“挺好的。”

  裴问余不解:“好什么?”

  池砚摇摇头,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裴问余,突然有些感慨,觉得自己白天的情绪有些任性了。

  “白天的事情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裴问余打断他:“我不是为了你好,但我也不会中伤你,你没有对不起我。”

  “行。”池砚释怀,裴问余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自己要是抓着不放就显得小家子气了。池砚想,裴问余心里的某些东西确实是自己比不上的,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池砚睡意全无,往窗外看了一眼,乌漆墨黑一片,“几点了?”

  裴问余:“十二点半。”

  “哦。”池砚打趣道:“你今天下班这么晚?”

  裴问余挑眉:“十点就来了。”

  池砚:“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挺香,不差这几个小时,睡够了才能学进去东西。”

  池砚:“我这要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你就准备一直这么干坐着?”

  “不。”裴问余回答得很快:“我去隔壁睡。”

  池砚抄起一本书扔给裴问余,语调上扬:“开始吧小余老师。”

第19章 好梦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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