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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这样说过。”

  白庆年点头道“好,你不借着刘知都的身份压着我,在你面前,我还是输一步。别不多说了,天恐怕要黑了,白庆年,这一生,恐怕就送知都到这里了。”

  刘宪正要接话。

  谁知,外面的狱卒突然走进来。

  “刘知都,白大人,宫宫里来人了。”

  白庆年道“这不是还没到时辰吗怎么”

  刘宪道“不对,殷绣就算过来,也不会是用宫中人的身份来给狱卒传这个话。”

  说完,他看向那个狱卒,“怎么回事。”

  狱卒道“他说要见了刘知都,亲自跟您说。”

  白庆年没有马上开口,在这种棘手事情的档口最怕的就是突然出变故,一旦中间有任何的环节改变了,整个大局就会出问题。想到这里,他忙对刘宪道“要我说,还是不要见了,你就安心等着绣姑娘的消息,我出去看看。”

  刘宪挡住他“你别去,这个时候你卷进去,官家那里连个走转的余地都没有,你赶紧从后面出去。我来见这个人。”

  “可是”

  “不要可是,我还有仰仗你的地方,我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该来的,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赶紧走。看看能不能赶得回大陈宫,见到殷绣或者官家,跟他们说,不要轻举妄动,大不了舍,狠一下心,就舍了明白吗”

  白庆年听得心惊胆战,“不至于吧,你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始终觉得这个事情没有完好了,赶紧走。”

  白庆年无法,只得起身,“那你保重。”

  说完,闪身往侧面去了。

  刘宪这才对狱卒道“去带那人过来。”

  不多时,一个清瘦的小内官从外面走过来,刘宪倒是认识这个人,郑婉人身边的内官,蒋寒。

  但出乎刘宪意料的是,这人一来就在他脚边跪了下来。

  而后便泪流满面地哭天抢地。

  刘宪退了一步,“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抬起头,一把抓住刘宪的衣袖“刘知都,宫里出大事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没了。”

  刘宪一怔,脑中虽然还在判断他口中之言的真假,脚却有些站不住。

  他看向一旁的狱卒,那狱卒低垂着头,“刘知都,他说的应该是真的,我今日不当值,今儿下午,的确听到了丧钟响了二十七下。白大人和刘知都在说话,我们就没提这个事。”

  刘宪如五雷轰顶地愣住了。

  周太后对于他来讲意味着什么他好像还不够时间来把这件事情想清楚。但是,那毕竟是母亲啊是除了魏钊之外,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他瞬间觉得自己五内如同被火焚烧一般,剧烈地疼痛起来。同时,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个蒋寒,是徐牧的人。

  “怎么死的。”

  那内官磕了一个头,声音之响,几乎能听到骨头与地面接触的声音,他声泪具下,一时之间竟让人分不清楚是真的悲哀还是假的悲哀。

  “刘知都,你明察秋毫,奴婢就不瞒您了。奴婢是徐大人的人,一直跟在郑娘娘身边伺候,徐大人一直觉得,您受当今皇帝蒙蔽太深,最后终会害人害己,所以,让奴婢来告诉您真相。太后娘娘,死得很惨。周身如凌迟一般,满是伤口,眼睛也被人挖去了。您知道的,之前,官家是命人封禁了慈安宫的,根本没有人能进得去慈安宫半步,可怜太后娘娘,就这么被官家给折磨死了”

  “住口”

  那内官根本没有理他的话“您您听奴婢说完啊。太后娘娘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封血书,一字一字都是太后娘娘亲手所写,徐大人让郑娘娘把这封血书扣了下来,如今,奴婢冒死带出宫来给您。这是娘娘最后的遗物,徐大人要奴婢务必交到您的手上。”

  说完,他颤颤巍巍地将一张带血的白绢捧上。

  上面的血迹已经被雨水稍稍润开来了。刘宪摁住起伏不定地胸口,将手中的白绢挪到灯下。

  灯下映出一片血红色。死亡这种东西,真的是在任何地方都无比的张扬,耀武扬威。比什么温柔恩情,都来得直截了当。一下子就牵起恼怒和仇恨。

  刘宪意识到了这一点,忙逼迫自己平宁下来。眼前的字方稍稍清晰。

  “吾儿,母以血为墨,寄言于你,实属无奈。母知当今天子不能容母亲偷生,恐母亲但有一日死与非命,再也无人能庇佑吾儿,吾儿身份,也再难白于天下,遂留此书于妆奁之下,盼母身死之日,有人能让此书见于吾儿,见于天下人。

  吾儿本为天家子嗣,奈何被奸妃所害,流落宫外,又受宫刑之苦,奴籍之辱,母实不忍你苟且一生,不得魏家姓氏,今以此书寄你,望能于危难之时,保你姓名。当今天子,其母失得,谋害皇子,其为掩盖母之罪恶,杀骨肉,弑养母,母虽身死,然天理不纵恶人,因果轮回,必有报应,魏钊不配为大陈君王”

  信至此处,几乎是力竭而止。

  刘宪身子往后一靠,重重地咂在身后的牢门之上。

  “刘知都,这的确是太后娘娘亲手所书,其中字迹,刘知都您在宫中多年,不会不认得吧。”

  刘宪的确认得周太后的字,但这样血淋淋,甚至有些惨烈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却几乎令他心疼得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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