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8

  双方互不相让,对峙在光天化日之下。

  如意坊是赌坊生意,又暗设生死场,姚掌柜到底不敢与太守之女硬碰硬,在陆续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陆续却不肯善罢甘休,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就这样离去,岂不是告诉天下众人,卫国公府怕了沈南冲吗?

  他对姚掌柜命令道:“去,把坊中的人都叫出来,我倒要看看太守府的侍卫有多厉害。”

  姚掌柜心有顾忌,可也不敢忤逆陆续之意,几乎将如意坊中能打的人全都叫了出来,数十个打手手执刀棍团团将沈月溪几人围住。

  侍卫们见陆续动了真格,也纷纷拔出了佩戴在腰间的陌刀。

  沈月溪从小到大都未处于这般剑拔弩张的阵势,细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抓在狐裘之上,将上面的狐狸毛拧成了一团。

  裴衍洲离她很近,一眼便能瞧出小娘子的紧张不安,他的喉结微滚,轻声说道:“莫怕……”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沈月溪眨了眨睫羽,方才裴衍洲是对她说话吗?

  “月娘——”

  沈月溪还未开口,林惠兰已经从身后冲过来,她也未曾见过这般阵势,一下子紧紧挽住了沈月溪的手臂。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林博朗、白二郎与陈三郎。

  都是汾东的世家子弟,他们自然也认得陆续,却不知为何一个眨眼的功夫,看着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便硬对上了。

  陆续的恶名,几人素有耳闻,尤其是对方人多势众,几个郎君年数不大,也有些慌神。

  白二郎一脸的茫然无措,陈三郎倒是个会仔细观察之人,一圈观后,他嫌弃地看了看裴衍洲,对沈月溪说道:“沈小娘子,何必为了这样的下贱人得罪陆郎君?”

  他接着道:“我与陆郎君尚有几分交情,不若我将他带过去交给陆郎君,沈小娘子也好与陆郎君讲和?”

  林博朗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好友这话说的并非君子之道。

  沈月溪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先前只觉得这陈三郎长得不好看,如今对他印象更是差了几分,在心底对陈三郎标了一个大大的“不可”。

  她抿了抿唇,柔声里带了几分冷淡:“这事与陈郎君无关,还请几位先行离去。”

  陈三郎颇为尴尬,只觉得这位沈小娘子也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温良。

  “官兵来了——”不知是何人从后面喊了一声。

  沈月溪急急转头,果然看到沈南冲骑着马带着百人官兵疾奔而来。

  沈南冲的马一下子冲到了她的前头,军士反将陆续包围住。将马一勒,身穿官服高坐在马上的男子面上温和一笑,一双眼眸却是冷到了极致,“陆郎君好威风。”

  能管辖一郡的武将再儒雅也抹不去身上迫人的威压,尤其是他□□骏马低嘶,铁蹄敲着地面,每一下都似敲在陆续身上一般。

  一贯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被吓得面色苍白、两股战战,一张阴沉的脸更阴森了几分,只依旧嘴硬地说道:“沈太守,沈家无主母,沈娘子不懂礼数管起我陆家的事,您还是将她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这话一下子刺中了沈月溪的软肋。

  只因她幼年失恃,沈南冲一人养育她不容易,所以她努力成为汾东最得体、最规矩的娘子,以不辱没了沈家的名声,哪怕是前世她嫁到京都,也无人能挑剔她的规矩,如今这陆续却是一张口便说她不懂礼数。

  小娘子明亮的眼里明显地起了两团怒火,裴衍洲看得一清二楚,他眼眸暗了暗,是将这笔账记在了心底。

  陆续这话不仅刺中了沈月溪,亦刺中了沈南冲,便是卫国公也不敢当面提他亡妻之事,这陆续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十章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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