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67

  “主公, 刘毅寿那混球真是溜得比兔子还快……”陈无悔推开房门,兴冲冲地跑进来,就见到了沈月溪坐在裴衍洲身上, 而裴衍洲的手环在沈月溪的腰上, 一人面色绯红,一人眸色幽郁, 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正这样想着,裴衍洲的障刀已经飞出,插过他的鼻尖没入了一边的门柱上, 再差那么一毫厘他的鼻子便没了。陈无悔只眨了一下眼睛,迅速朝后退了一大步,带上房门退到了屋外去。

  沈月溪愣了一瞬,惊地从裴衍洲的身上跳了起来, 整个人从头红到脚, 羞得恨不能直接有个洞让她钻进去,连招呼都不打, 就低着头要朝外走去。

  裴衍洲无奈地拉住她,指了指她的胸前, 她才发现方才几招下来她束在胸前的裙带有些松了, 那张脸便红得不能再红了。裴衍洲看着她慌乱地整理着衣物, 眼尾都泛起了红,不敢抬头见他便匆匆离去,到底没有叫住她——着实是怕自己忍不住, 他显是高看了自己的自制力。

  过了片刻,裴衍洲才出声将陈无悔叫进来。

  陈无悔一进门就主动认错, 他偷偷瞄向裴衍洲, 见他神情未有一丝变化, 正想松一口气,便听到裴衍洲说道:“你这性子不改改迟早要出事,去把这本《论语》抄写十遍。”

  陈无悔一下子便垮下了脸,他大字不识一箩筐,要他将《论语》抄十遍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还不如直接将他拖出去打二十军棍。他欲言又止地看向裴衍洲,想要讨饶,但是看着裴衍洲唇上的咬痕,他又心虚地闭上了嘴——没有想到像裴衍洲这样的铁面郎君也会白日宣淫,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月溪回到厢房后,便将整个人埋在了被窝里,她方才都在干什么……

  脑中乱哄哄一片,许久之后,她才想起裴衍洲问她的那句话——她哀嚎一声,便又想一被子将自己蒙死算了……

  沈月溪便如此在屋里闷了一天,许是在房间里待太久了,待到入夜上床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反倒睡不着,直至听到外间传来开门声,她心里紧张了一下,知道是裴衍洲回来了,慌忙便将锦被一盖,只当自己睡着了。

  裴衍洲坐到床上时,便能感受到床上女子整个身子都跟着一僵,他再低头就能看到沈月溪刻意闭着的眼,那一双睫羽还在不住地颤抖着。他无声地勾了一下唇,从背后抱住沈月溪,果然怀里的女子愈发僵硬。

  他贴着她的耳旁,轻声言语道:“阿月莫急,再等等,等过了年我们便圆房。”

  沈月溪猛地睁开眼睛,便从床上将身子撑了起来,狠狠地瞪向裴衍洲,娇怒道:“什么叫我再等等,我又没有急……”

  他这话说得她要迫不及待做那事一般,她……她只是觉得裴衍洲身为一个男子,成亲了却不圆房,有古怪罢了!

  裴衍洲见她气得全然放下了对自己的惧意,那张莹白的脸鼓起,一双美目睁得滚圆,活像炸了毛的小狸奴,他便难忍笑意,将她重新揽入自己的怀中,修长的手指顺着沈月溪的长发抚顺下来。

  沈月溪被埋在他的胸前,能够闻到裴衍洲身上的味道——他并不如时下的世家子弟爱熏香,身上是自然的皂角之味,伴着他浑身的干燥气息反叫她觉得安稳。

  她的心怦然触动,慌乱地推了他一把,然而裴衍洲又岂是她能推得动的?男子依旧霸道地将她困在怀中,压着她的身子,沉沉说道:“莫动,快些睡吧。”

  沈月溪又僵了一下,抬眸对上他在夜色中也跟着变黑的眼眸,她张了张嘴,负气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任由着他火热的身子贴着她……

  夏夜燥热,沈月溪本以为她会热得睡不着,却没有想到被裴衍洲抱着不能动,没一会儿便入了睡,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她醒来时,裴衍洲已经不在了。

  任城一战之后,城中有许多事务等着裴衍洲去忙,接下来几日,沈月溪只在半梦半醒时分感受到裴衍洲躺到她的身边抱着她,醒来时都未见到人影。她一人待得无趣,便到裴衍洲的书房中取了几本书回来,那本《孙子兵法》她便没再取来,倒是架子上的几本医书她都拿来了——因着王半仙被裴衍洲指为骗子,那本《九九养息大法》她如今已经弃用,急需新的养生法子,她甚至想着先将这几本医书看好,等回了汾东,她要拜林大夫为师,好好学一学医术。

  她拿着书从书房往回走,便听到院子里传出凄厉的声音,她再往院子里走去,便看见那被□□的刘毅寿正室欲寻短见。

  刘毅寿的正室姓崔名俪,出自河东崔氏的旁支,自她知道刘毅寿不顾妻儿逃跑之后,便没了希望。她撞在梁柱上一次未死,第二次再撞时,已被看管的卫士拦下。

  崔俪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哭道:“便让我死了算了,我活于这世上又有何意思?”

  她抽泣了半日,面前却递上一条锦帕,她愣了愣,抬起头便看到了沈月溪站在她的面前。她不愿接过沈月溪的锦帕,别过脸去。

  沈月溪看着她头上血流不止,只道:“去寻位大夫先为娘子处理伤口吧。”

  “何必假惺惺?”崔俪冷哼道,“你们扣着我不过是想要挟刘毅寿,可惜他是个无情的,莫说是我,你们便是当着他的面杀他的爹娘也无用。”

  沈月溪问道:“那娘子又为何寻死?是为了你家郎君吗?”

  崔俪不语,她寻死是看不到希望,她与刘毅寿夫妻多年,最是清楚他的为人,他既独自一人离开了任城,便断不会再为了她这个妻子重新冒险回来,指不定他还乐得在外另娶呢……

  “夫人莫说风凉话,”崔俪无力地倚靠在柱子上,面上尽是颓败,“我一个妇道人家,被郎君所遗弃,本就没了活路,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

  沈月溪半蹲下身子,与她的眼眸直视,她确实不解,从前世到今生,她的愿望都极其朴质,便是好好活着,哪怕前世她一心一意信任梁伯彦,最终被他所负,她亦未曾想过死,奈何彼时她病入膏肓,终究是没能活过那个立冬。

  恰是经历过生死,她比谁都惜命,往后就算裴衍洲弃她,她亦不会为了他寻死觅活。不过崔俪之言,却让她思考起来,若是她离开了裴衍洲,该寻一条如何的活路?

  沈月溪轻声问道:“娘子可有子女?”

  崔俪惊地坐起身,想要抓住沈月溪,却已被一旁的卫士压在地上,她怒地尖叫起来:“我女儿早已出嫁,算不上刘家人!刘毅寿犯事,祸不及她!”

  正因为她只为刘毅寿生了一个女儿,故而刘毅寿不看重她,便是连刘毅寿的那些妾室都能爬到她头上来。

  沈月溪道:“娘子莫慌张,我并没有为难你女儿的意思,只是想着刘毅寿既然弃了你,夫人可曾想过与他和离,投奔你女儿女婿?”

  崔俪瞪大眼睛,看向眼前眉眼认真的沈月溪,并不像是同她开玩笑的模样,她犹豫着没有回答。

  沈月溪又道:“若是裴衍洲弃了我,我无子无女,又该如何?”她似乎真的在思索。

  崔俪瞧着这比自家女儿还小一些的娘子,忍不住开口道:“夫人貌美,便是与主公和离了,亦有大把的世家公子愿意娶夫人为妻。”

  沈月溪却是摇了摇头,“男子弃我一次便会弃我第二次。”

  她心中从来明白,婚姻乃合二姓之好,前世沈南冲死后梁家待她便不如初时好,如今沈家在汾东式微,她若离了裴衍洲也难寻到好姻缘。

  崔俪想了想,亦觉得沈月溪言之有理,叹气道:“男子多是负心汉,尤其是如今世道乱,礼乐崩坏,人心不古,多是些宠妾灭妻的狼心狗肺之徒,确实是靠不住……”

  想到刘家如今这般光景,她那外嫁的女儿没了个好娘家,也不知道会受什么苦,想到这些,崔俪便忍不住落泪。

  她擦着眼泪说道:“男子的甜言蜜语都是假,唯有子女与真金白银才是真。我若是夫人这般好年华,便是和离也不怕,大不了寻个健壮些的男子生个孩子,只要有孩子,只要手中有银两,只当自己是个寡妇自立门户,有什么不好的?”

  沈月溪被她说得眼眸发亮,上前将她扶起,笑道:“娘子说的极是,你亦是风韵犹存,何苦为了刘毅寿寻死?只要活着,便总有活下去的法子。”

  崔俪和她说了一通,寻死的念头便淡了下来,她跟着刘毅寿这些年,私下自然有藏银两,若是裴衍洲将来肯放了她……她将来投奔女儿,未尝不可……

  等到大夫来了为崔俪包扎好伤口,崔俪脸上的颓败之色已少了不少,沈月溪抱着那些书回去,在心底认真思考着崔俪的这一番话……

  裴衍洲回来时,又是深夜,只是一贯早睡的沈月溪这会儿仍旧秉烛而坐,笔下涂涂改改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他走上前去,看到的是沈月溪列出长长一串物件名单与街铺地点,又想到白日里府中卫士所报之事,面色沉了下来。

  “阿月为何还不睡觉?”他一把抽过那张单子,直直地看着沈月溪。

  沈月溪正沉浸于此,尚未发觉他进了屋,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猛地吓了一跳,慌忙叫道:“你将这纸还给我。”这可是她辛苦整理出的自己手中财物与铺子名单。

  他直直地看着她,等她一个解释。

第三十八章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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