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杀戮200

　　“齐修，我果然看错了你！交出圣殿掌印！”岑为厉色道。

　　“怎么，你难道想让边境的人都死吗？”齐修挑眉。

　　塔拉上前一步，握拳道：“我宁肯死，和战友们一起牺牲，也决不投降。”

　　“你们是不是傻，还看不清形势？”齐修淡淡拂袖，“敌我力量太过悬殊，不得不降。我愿意追随九华，哪怕只是暂时。我不愿看到东离子民们流血——”

　　“他们不是你的子民！”岑为上前一步，厉声道，“你身上还流有一半玄德帝的血。你跟他一样，是小人！我们以曾经视你既钟离魔尊之后的东离之主为耻！”

　　“莫要耽搁了。”齐修冷笑，“就连我都打不过九华。你们凭什么来战？难不成，你们要看着所有人去死？”

　　说完这话，齐修也不多耽误，拿起圣殿掌印，去到了边境伽罗。

　　“无耻小人！”岑为狠狠道。

　　塔拉立刻向岑为跪下：“大将军，从前你随钟离魔尊南征北战，除了他与齐修，你便是东离最强的战士！我们愿拥您为新任魔尊！带领我们联合人界，打败九华！”

　　“我们先去伽罗。那里犹有五万大军，实在不行，哪怕暂时弃城，我们也决不投降！”岑为说完，与塔拉纷纷画下传送阵，再度来到伽罗。

　　-

　　岑为走出传送阵，飞到一处高塔之上，抬眸朝荒原的方向看过去。他可以看到，伽罗与荒原之间，那无坚不摧的长城竟已倒塌。

　　而整个城市的光阴都被定格在一瞬，连风声都听不见，仿佛已成为一片死城。

　　岑为握拳，心中一片冰凉。他反复回忆着之前与齐修商量的计策，到底还是踏步而出。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行动，许是九华允许了。总之，他和塔拉一起朝长城后方的瞭望台走去。因为此刻九华和齐修正站在那里。

　　九华抬眸，视线越过齐修，瞥了岑为一眼，淡淡道：“我猜，你是岑为。我听扶央和夜但说起过你，你是一位很强的战士。”

　　岑为没理会九华，而是扬起剑，对准了齐修。“齐修！交出掌印！交出权力！你已被东离驱逐！你不配当东离人！更无权坐拥东离至高无上的权力。”

　　“小朋友，你这话说得不对。”九华笑着插了句嘴，“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只有实力说话。我想，你们都该诚服于我才好。”

　　齐修转过身，看向岑为，指了空中的一个方向。“你说这句话前，最好看看那里。”

　　岑为抬头，看向那个方向，他可怕的方向，不知在多高的高处，有秘密团团的一大片。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大片乌云。

　　齐修道：“那是一万个东离百姓。他们被困在了九华做的一个屏障里。九华动动手指，屏障坍缩，一万个人会立刻被压成肉饼。我们剩的时间不多了。”

　　“不！你我二人均可以打破凝固的时间。然后趁势让大家退去！”岑为咬牙，将剑对准齐修的脖颈，“我不同意你的决定。你杀了钟离城不说，如今更要背叛东离？！”

　　齐修冷淡看岑为一眼，转而看向九华。“你看，我说不通。不过，索性掌印还在我这里。这玩意会儿，是历代魔尊才有的。所以，现在能替东离做决定的还是我。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九华道。

　　“此事不可外泄。否则，人界的人会认为我也背叛了人界。”齐修道。

　　“怎么？”九华似乎觉得有趣，“你不肯屈服？不肯为我办事？”

　　“当然不会。你拿这数万将士的性命，为的也是威胁我。好，你的威胁成功了。这一战，我投降。但神魔曾经既然能互相抗衡，我相信，我有朝一日定能打败你。”齐修严肃道，“我依然不同意你要毁灭三界的做法。所以，我还是你的敌人。”

　　“你果然有趣。你是我爱徒教出来的，果然和他一样有趣。”九华勾唇，再眯了眯眼睛，“可是，我并不想让你有那样的机会。我今天就要让你完全屈服。”

　　说完这句话，九华握拳。他明明握的是拳头，可似乎握的是高空中的屏障。屏障骤然坍缩，那一万个人立刻死去。而且他们似乎死在了另一个维度，连尸身都没有，就这般直接灰飞烟灭。

　　瞭望台下，长城的灰烬前，塔拉直接跪了下来，一脸惨白、浑身发抖。岑为也好不到哪儿去，面上血色尽失。

　　齐修紧紧握了拳，看向九华。“我现在就给你签契约书、或者投降状，随便什么。拿出来！”

　　“不……不可！”岑为重新握住剑，递上一剑，“不可投降！”

　　“你要拿所有人的性命去赌一个希望渺茫的胜利？”齐修拂袖，直接拿出掌印，扔给了九华。

　　“你——！你是东离的背叛者！我杀了你！”岑为右手握剑、左手则凝出一掌，黑雾与剑气同时袭向齐修。

　　“你之前就打不过我。何况我现在有了钟离城的魔息？哼，不自量力！”齐修冷淡说道，顷刻间已出现在岑为面前，给了岑为一掌。

　　岑为口吐一口鲜血，然而他没有退缩，就着这口血画下一个咒术，竟是强破九华的禁术。

　　“我是大将军岑为，听我号令！所有人立刻用传送术，退守巴麦城！”

　　岑为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伽罗。

　　-

　　“如何……”九华看向齐修，“你认为，你有生之年还能超过我吗？”

　　“其实无所谓……不是吗？”齐修看向他，“我就算真的归顺你，也不过苟延残喘片刻。你要毁了这个世界，我迟早会死。我当下同意投降，只不过觉得，不忍看那些人一一死在我面前罢了。我给你投降书，甚至将代表东离最高权力的圣殿掌印给你，代表我已卸任。那此后，东离发生什么，与我无关。反正，他们认为我杀了钟离城，也会将我罢黜。至于人界……我还是会迎战。何况我不信，你真的做出毁灭世界的事，神界会不阻止。”

　　“孩子，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没见过神界的人有多冷漠。当然……只除了一人。”九华淡淡笑了，“曾经我以为他死了，好在，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过来。”

　　知道九华说的人是李简，齐修握紧双拳。但他面上必须维持冷漠和淡定，就像刚才面临一万个人的瞬间死亡一样。

　　“别演了。你和李简之间那点把戏，你以为我看不透？”九华看向他，“我知道，你还在乎他，对吗？我知道在乎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认为我们是同一种人。为了我们最在乎的那个人，我们可以付出一切，不是吗？”

　　“你……你要对他做什么？”齐修咬牙。

　　“我不敢保证。”九华挑眉，“譬如，让他恢复记忆如何？”

　　“他不是浅寻。”齐修握拳。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九华微笑，“来吧，给我你的一滴血，从此你必须听从我的命令，为我所驱遣。否则，李简不会记得你，只会记得我了。这对你来说，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吗？”

　　“你……想要我如何？”齐修手臂上青筋毕露。

　　“我要你血洗青穹，再利用你和李简的关系，从他那里骗取三大神器。这样，也是你为我效忠的证明，不是吗？”九华摊开手，“来吧，把你的血给我。”

　　-

　　几乎同一时刻，人界，青穹，暮云峰。

　　傅安前来拜访。李简在自己的屋舍招待了他。

　　李简备上一壶清茶，“我刚回来不久，真没备什么好东西，还是你要喝酒？”

　　“无事。”傅安道，“有茶已经很好了。有劳仙尊。再说我来这里，其实是有事。是齐修拜托我的。你还记得，我和他当时在阳明宫曾单独会面过一次。是关于命运之花的。”

　　“对。难道你想到破解之法了？”李简面露欣喜。

　　“不错。我去了师父的故居，重新仔细读了他的手札，才知道他果真是把命运之花给玄德帝了。但他表示，他当时是被迫的。而且他觉得玄德帝此人心术不正，恐拿命运之花为祸苍生，便设了破解之法，特此来告诉你。”

　　傅安说到这里，拿出一道符，他将这道符烧尽，再把它留下的灰放入李简的茶杯中。

　　“这是作何？”李简问。

　　“你知道玄德帝为齐修许下的命运是什么吗？”傅安反问。

　　“知道。小青那日去问了齐修，回来后告诉了我。玄德帝让他……死在他最爱的人手上。也就是说，玄德帝让我杀了他。”李简道。

　　“对。首先，要切断你和齐修之间的联系，让命运之花看不到这个联系，这既定的命运，就解了一半了。其次，要寻来几样物什，再对齐修所用，他也会摆脱命运之花的控制。”傅安道。

　　“明白。那几样物什是什么，你到时候告诉我。我去找便是。不过……小青说过，我是异世之人，本不受控制啊。”李简道。

　　傅安听到这里，袖子里的拳头不由握紧。——啧，难道借口编失败了？

　　但下一刻，李简直接端起面前的那杯茶喝了。“不过，无所谓了。先试试再说。保险一点。”

　　傅安见状，叹了一口气，明明完成了齐修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心里却终究不是滋味。

　　片刻后，李简放下茶盏，看向傅安的眼神已经有些茫然。“你……你是谁……这茶……”

　　“这茶，叫忘川。”傅安道，“滋味如何？啊……你可能已经忘了。”

　　“仙尊，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吧。我是个路人而已。”傅安起身，推门朝外走去。

　　暮云峰上，月色如水，繁星如缀。这里如世外桃源一般宁静。

　　但傅安知道，此时此刻的魔界，齐修正在面临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